北平。
    華北方麵軍司令部的走廊空蕩蕩的，穿灰布衫的清潔工老周佝僂著背，拿著掃帚進了指揮中心。
    他是救國軍一號安全局安插的間諜“閻王”，連司令部的日本兵都知道這老頭又聾又啞，隻會悶頭幹活。
    指揮中心的紅木桌上堆著電報稿，還帶著油墨的潮氣。
    閻王用抹布擦著桌子，眼睛卻像鷹一樣掃過文件。
    最上麵那份加急電報剛從大本營發來，紅章都沒蓋全。
    大本營要求華北部隊半月內集結兩個師團，配合從本土調來的兩個師團合圍救國軍主力。
    閻王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裝作彎腰撿東西，從布鞋夾層摸出半截鉛筆，把部隊番號、集結時間和路線密密麻麻寫在掌心。
    門外傳來皮靴聲時，他迅速把紙團塞進懷中，又往地上潑了桶髒水，弓著背哼起跑調的梆子戲。
    半小時後，老周推著垃圾車出了司令部。
    天剛擦黑，胡同裏路燈昏黃。
    閻王裹緊棉襖，在巷口的煙攤前磨蹭了一會兒，假裝買煙，眼睛卻盯著四周。
    確定沒可疑的人跟著，他才貼著牆根往胡同深處走。
    走到一扇掉了漆的木門前，他先輕敲三下，停兩秒，又重重敲兩下。
    屋裏立刻傳來腳步聲，門開了條縫，看到是閻王，對方趕緊把他拉進去。
    一進門，閻王摘下帽子，腦門全是汗：“快把電台拿出來！有要緊情報！”
    守據點的小夥子不敢耽擱，從床底下拖出個木箱子，裏麵藏著電台。
    閻王坐在桌子前，手指在發報機上飛快地敲著，把記住的日軍部署一個字一個字發出去。
    發完最後一組電碼，他長舒一口氣，趕緊把電台拆散塞進米缸，轉頭對小夥子說。
    “鬼子最近查得緊，這兒不能呆了。
    收拾東西，明早就轉移到西街雜貨鋪！”
    說完，他把帽子一扣，又變回那個佝僂的老頭，推開門，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
    救國軍總部。
    一號安全局密電室裏。
    一部蒙著灰布的老式電台安靜地擺在桌上。
    通訊員小張正趴在桌邊打盹，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往常這部電台就像個擺設，他甚至懷疑是設備壞了。
    畢竟自從自己接手密電室，它連一聲響動都沒有。
    “滴滴答答——”
    突然響起的電報聲，讓小張猛地坐直身子，差點掀翻椅子。
    他手忙腳亂地戴上耳機，手中的筆快速記錄。
    隨後，小張攥著寫滿密電符號的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局長辦公室，氣喘籲籲道。
    “局長！那部神秘電台突然發報了！”
    局長接過紙張，盯著上麵密密麻麻的電碼，眉頭緊皺。
    他深知這部電台的特殊性，當即抓起軍帽。
    “走！找楚副司令！”
    兩人一路小跑穿過營房。
    推開楚雄辦公室時，這位救國軍二把手正對著地圖研究戰術，見兩人神色慌張，立刻起身問。
    “出什麽事了？”
    局長將紙張遞過去。
    “是閻王的密電，小張剛截獲的，咱們沒有翻譯模板。”
    楚雄眼神瞬間銳利，伸手接過紙的同時扯過抽屜裏的鐵皮盒。
    裏麵壓著泛黃的密碼本。
    他手指在電碼與密碼本間快速比對，嘴裏喃喃念出關鍵詞：“日軍...四個師團......半月後...”
    翻譯完最後一個字，楚雄猛地拍在桌上。
    “小鬼子這是要搞大動作！
    四個師團，半個月後……包抄，想把咱們一鍋端！”
    局長倒抽冷氣。
    “這麽大規模的調動，咱們情報網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楚雄突然轉身，抓起電話筒吼道。
    “給我接楚司令！立刻！”
    聽筒裏忙音不斷，他煩躁地摔下電話。
    “去指揮部找！這事等不得！”
    三個人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往指揮部趕。
    正巧這時候，楚雲剛從外麵忙完事情回來。
    他還沒走到指揮部門口，就迎麵碰上了跑得氣喘籲籲的三個人。
    楚雄顧不上擦額頭上的汗，直接把翻譯好的情報遞過去，著急地說。
    “司令，小鬼子要調四個師團來，半個月後就動手，得趕緊想辦法！”
    楚雲聽到楚雄的話後，急忙接過皺巴巴的情報紙。
    他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眉頭越皺越緊。
    看完最後一行，他把紙攥在手裏，原地來回踱了兩步，嘴裏念叨著。
    “四個師團，半月內集結......這是要搞大事情啊！”
    他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小張。
    “這情報確認可靠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楚雲點頭道。
    “走，馬上去作戰室。
    先把四個師長都叫來，再召集參謀部的人，必須在今晚拿出應對方案！”
    說完，他大步流星往指揮部走去。
    另一邊，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會議室內悶熱得厲害，頭頂的吊扇吱呀轉著也驅不散滿屋子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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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崗村寧次雙手撐在長桌上，目光掃過底下坐著的軍官們。
    “諸君，都聽好了，大本營剛發來命令，華北方麵軍第十四、十八師團立刻集合，再加上從本土調來的101、102師團，務必要把忻州那幫救國軍一鍋端了。”
    他拿起指揮杖重重戳在地圖上忻州的位置，聲音冷硬。
    “忻州區域被占領，皇軍的臉麵都丟盡了。
    這次四個師團齊上陣，不管他們躲在山裏還是城裏，一個月內必須徹底解決。
    各部隊會後馬上清點裝備，三天內完成集結，誰敢掉鏈子，軍法處置！”
    底下的軍官們齊刷刷站起來。
    “哈依！”
    待眾人離開後，岡村寧次獨自站在會議室內，盯著牆上的大地圖。
    忻州那一片區域被紅圈圈得醒目，救國軍就像根釘子，死死卡在同浦鐵路線上，讓物資運輸寸步難行。
    參謀長輕手輕腳湊上前，猶豫著開口。
    “司令官閣下，救國軍的裝備和戰術都比想象中厲害，四個師團真能啃得動這塊硬骨頭嗎？”
    岡村寧次手背在身後，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冷哼一聲。
    “再硬的骨頭也得咬碎。
    他們截斷鐵路、壞我補給，不打垮他們，華北的局麵就穩不住。
    別長他人誌氣，咱們人多槍多，隻要部署得當，還能讓救國軍翻了天？
    準備好作戰計劃，本土大軍一到，立刻發起攻擊！”
    ”哈衣！”
    參謀長立正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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