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罪！”
    朱允炆嚇的把頭縮了起來，不敢再做言語。
    朱元璋死死盯著黃子澄和齊泰，大喝道：
    “說！”
    黃子澄與齊泰瑟瑟發抖。
    完全不明白，朱元璋為何要發這麽大的火。
    就算他們僭越了……
    可李暄不本來就要死的嗎？
    至於如此嗎？
    “臣萬死！”
    兩人異口同聲，一絲一毫抵賴，找借口的想法都不敢有。
    朱元璋是真想直接把他們弄死。
    但殺了，也不能改變朱允炆上位之後，親信儒臣的結果，反而會在現在帶來不好的負麵影響。
    說白了，朱標死後大明已經沒有比朱允炆更合適的繼承人了。
    除非選立藩王，否則朱允炆就是唯一的人選。
    於是朱元璋暫時壓下了澎湃的殺意。
    冷冰冰道：“杖三十以儆效尤，自去刑司領罰，再有下次，咱定不輕饒！”
    接著轉頭看向李暄，心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他一時間竟是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去麵對。
    讚善吧……
    李暄之前說的那些話雖然都是對的，可刺耳也是真的刺耳，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往朱元璋心裏最在意的地方使勁紮。
    憤怒吧……
    人家的確是在為了大明著想，沒生氣的理由，總之就挺糾結的。
    “陛下。”蔣瓛請示：“該如何處置李暄？”
    朱元璋先是想直接放了李暄，可昨天抓進來，今天就放出去，自己的老臉往哪擱？
    於是朱元璋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冷哼一聲吩咐道：“這廝，昨日口出惡言妄議咱的骨肉，挑撥離間咱的大孫子和咱的兒子，不知悔改便算了，今日還變本加厲！實乃罪無可恕！斬首，實在是便宜他了，暫且收監，咱改日有空了，會親自去處置他！”
    說完扯了扯韁繩回紫禁城，錦衣衛帶上李暄去詔獄，不多時，全部消失在了菜市口。
    黃子澄麵露悔意，道：“陛下之所以動怒想必是我等僭越之故，早知如此，當時就不應該逞一時義氣去詔獄……”
    齊泰憤慨道：“當時李暄之所以辱罵允炆殿下，隻怕就是為了激怒我等，讓我等行僭越之舉，引陛下不快！好為自己續命，此子當真是狡猾！”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黃子澄看著李暄被押走的背影，十分解氣的說：“他憑此雖能多捱幾日性命，但代價不是一般的大，到得頭來，隻怕斬首會變作成淩遲，有他好受的！”
    朱允炆卻是憂心忡忡，猶豫了片刻問：“可是皇祖父想殺人，除非要搜羅證據，否則從來都是當天就手起刀落，李暄所犯之罪證據明了，根本就用不著查，為何要等幾日再動手？就算不提這事，兩位先生不覺得皇祖父今天的行為十分反常嗎？即便要治我們僭越之罪，大可等明日早朝再提，為何要親自來法場阻止行刑？我怎麽覺得，皇祖父根本就不想殺李暄……”
    話音落下，黃子澄和齊泰都愣在了原地，他們都是當世大儒，可能迂腐，但絕對不笨，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對勁。
    安靜了一會兒，黃子澄道：
    “殿下不必擔心太多！陛下若是不殺李暄，多半是因為商稅改革之事乃李暄負責，李暄若是識趣倒也罷了，他要還是和昨日那般口無遮攔，目中無人，恃才自傲，遲早還是難逃一死！”
    齊泰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沒錯，如今太子薨逝，朱允熥不堪重用，大明的江山隻能是殿下的！任何與殿下為敵的人，都不可能會有好下場！”
    黃子澄道：“殿下莫急！明日早朝我等就一同再參他一本！爭取讓陛下將商稅改革一事交由其他人處理，直接處死李暄！”
    ……
    與此同時。
    詔獄。
    那兩獄卒看見李暄就和見鬼似得。
    都拖去刑場了還能毫發無損的回來？
    牢房裏頭。
    李暄唉聲歎氣。
    就差一秒就能人頭落地，回現代逍遙快活。
    朱元璋雖然沒說要饒了他，而是打算過幾天再處置。
    但以李暄對朱元璋的了解，這事絕對有蹊蹺！
    “我怎麽感覺，離死越來越遠了呢？”
    李暄又鬱悶又難受，忍不住蛐蛐係統：“你這回現代的條件也太苛刻了！憑什麽一定得被朱元璋賜死啊？你說，我萬一不是當官的，是個平頭老百姓，不是一輩子都沒指望了嗎？能不能放寬一些？”
    安靜了片刻，係統起了反應。
    【檢測到宿主訴求。】
    【訴求合理。】
    【現新增第三個選擇】    【條件：意外死亡】
    “這係統還挺人性化的！”
    李暄有些吃驚，就是隨口抱怨一下，沒想到係統居然真會給出第三個選擇。
    這個選擇……
    說實話，比第二個選擇差多了，根本沒有可比性。
    前者，回去之後可以建立商業帝國，和爾華街的金融巨鱷們掰手腕，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後者，回去之後就隻能當個尋常的富豪。
    不過哪怕如此，李暄也覺得比留在大明更有性價比。
    一億，足夠他揮霍一輩子了！
    念及於此，李暄對不遠處的獄卒招了招手：“幫我個忙唄。”
    兩獄卒麵麵相覷，納悶的問：“什麽忙？”
    李暄：“拿一桶冰水來。”
    兩獄卒一頭霧水，不懂李暄在搞什麽幺蛾子。
    但並非什麽過分的要求，尤其是，這人是陛下親自送回來的！
    無論怎麽樣都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於是，將水送來了。
    李暄深吸一口氣，將水桶抱起來，用力舉過頭頂，然後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嘩啦啦。
    衣服瞬間濕透。
    十月的寒風從牢房的縫隙中漏進來，吹的李暄直打哆嗦。
    現在不能排除朱元璋說的是實話，過幾天親自來把他淩遲，出一口惡氣的可能性。
    淩遲可太恐怖了，有的選的話，還是死的輕鬆一些比較好。
    古代醫療水平低下，這種天氣生一場重病，估計沒幾天就能去見閻王。
    病死，說是意外沒毛病吧？
    ……
    紫禁城，禦書房。
    朱元璋停筆，將一份剛剛寫好的聖旨丟在了地上，吩咐道：
    “蔣瓛，遣人把這玩意送去燕地，讓老四那逆子滾回應天府見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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