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馬上朝蔣瓛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蔣瓛嘴角一抽，連忙把頭別開。
    朱棣徹底走投無路，抱著司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偷偷看了徐妙錦一眼。
    萬般言語通過眼神傳達了過去：你姐姐在的話，肯定能幫本王想個好主意！你的話肯定也可以吧？
    徐妙錦讀懂了朱棣的意思，但是卻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一臉天真地和他對視。
    得！
    沒一個靠得住的！
    朱棣人都麻了，他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錯，幹脆開始擺爛，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把頭低下裝死。
    朱元璋看著朱棣這熊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咱讓你出主意，是因為你是老二的骨肉至親！叫你替咱分憂，偏袒老二！你這出的是什麽餿主意？就這麽不在乎你二哥的性命？難怪你後來敢造反！
    這樣做不確定性太高了，朱元璋難以接受。
    李暄心裏亦是在對朱棣罵罵咧咧。
    秦王一死，你的競爭對手不就少了一個嗎？這豈不是天賜良機嗎？
    假如換做是四阿哥胤禛，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提出一大堆讓秦王骨灰都不剩下的建議！然後提前在應天府皇宮裏播放九子奪嫡階段性勝利結算vp！
    你他娘堂堂永樂大帝，怎麽連大清的皇帝都不如，當起縮頭烏龜來了？就因為怕朱元璋？廢物啊！你親娘是馬皇後，你老子還能弄死你不成？怕個屁！
    這計劃看似公平，但，在絕對的權與力麵前，概率這東西實際上隻有“0”和“100”，不信邪的可以傾家蕩產去買彩票，看看能不能中特等獎。
    總而言之，這樣去做的話，其中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看似公平，但天平絕對朝著秦王那邊傾斜，李暄完全沒法接受。
    而且……即便事情真按照理想的情況去發展，秦王喝毒酒致死的概率切實有百分之五十又怎麽樣？
    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憑什麽有一半的機會能活下來？
    不能保證弄死秦王的辦法，李暄全部接受不了！
    就在李暄焦急地思考著該如何反對時。
    蔣瓛眼中靈光一閃，小聲對朱元璋說：
    “陛下，燕王之計可行。”
    朱元璋有些疑惑。
    若是按照燕王的計劃來，秦王可是有一半的概率會死！
    這如何可行了？
    蔣瓛用除了朱元璋之外誰也聽不見的聲音解釋：
    “酒中是否有毒，不是昊天說了算，而是陛下說了算，即便兩杯全部沒毒，隻要陛下說其中一杯有毒，那麽，它就“有毒”！”
    話音一落，朱元璋頓時一亮。
    誒！真是老糊塗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居然還要蔣瓛來點醒！
    毒酒二選一雖說即便他去暗箱操作，也會因為李暄的存在而出現不確定性，比不上黃子澄起初說的法子，根據上天是否會降下祥瑞去定罪。
    但已經是最優解了，最重要的是，這個辦法明麵上是公平的，李暄沒有反對的理由！
    於是點頭說道：
    “就按照老四說的去做吧。”
    壞了……
    李暄心情立刻變得沉重了起來。
    想反對這個做法，但的確如朱元璋所想，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李暄向來是個理性的人，發現局勢已經不可逆轉後沒有自怨自艾，馬上思考起了該如何破局。
    決定秦王生死的，並非哪一杯酒有毒，而是下毒的人。
    這個人如果讓朱元璋去選，那麽秦王絕對死不了！
    所以，這個人必須是自己！
    念及於此，李暄毫不猶豫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這兩杯酒就讓臣親自去準備吧！”
    自己去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準備兩杯有毒的！
    “李禦史重傷未愈，不易操勞。”黃子澄也是聰明人，已經看出了朱元璋的想法，他立刻毛遂自薦：“此事還是讓老夫去做比較合適。”
    直接準備兩杯沒毒的！
    不要臉的老狗！
    李暄心裏暗罵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
    “讓你準備毒酒也行，不過，秦王喝了之後若是沒死，你得自己將剩下的半杯喝了，證明的確有一杯下了毒。”
    黃子澄罵道：
    “秦王若是沒被毒死，那剩下一杯一定有毒！你想害死老夫就直接說，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李暄嘲諷道：“害死你？不，你絕對死不了，畢竟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給秦王準備的兩杯酒，肯定都是沒毒的。”
    “所以，準備毒酒的事情應該交給我來做才能保證公平！”
    給拆穿了心思，黃子澄卻是絲毫不臉紅，他也沒去為自己辯解，乘勢逼迫起了李暄來：
    “你覺得老夫會準備兩杯無毒之酒？老夫倒是覺得你會準備兩杯有毒之酒！此事交給你去辦，秦王若死，你可敢喝了另外一杯？”
    李暄沉默了片刻，看黃子澄的目光之中多出了幾分欣賞之意，還得是你啊！下輩子，我要封你當我家的禦用看門大狗，賜名老黃！
    接著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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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不敢？”
    黃子澄額頭頓時冒出了一滴冷汗。
    忘記這是個不怕死的主了……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厚著臉皮改口：
    “既然你我各執己見，那，幹脆讓陛下來定奪好了。”
    李暄根本不給朱元璋說話的機會，道：
    “你若非得和我搶這準備毒酒之事，也不是不行，讓給你也無妨，不過，必須得有人去證明，兩杯酒之中的確有一杯有毒，黃大人畢竟膽小如鼠，我也不為難黃大人了，這個艱難的任務就交給我好了。
    屆時，秦王喝了黃大人的酒若無事，剩下那一杯我喝！我若死，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願以一死，還黃大人清白！！可我若是沒死，那黃大人便是欺君，當斬！屆時，便由我來重新準備毒酒！如此處理，黃大人可還有意見？”
    這看似是讓步，實際上是以退為進！
    因為李暄清楚，黃子澄絕對不敢真的給秦王準備有毒的酒！
    哪怕隻是一杯而已！
    果不其然，李暄話音一落，黃子澄便急的滿頭大汗。
    他被李暄的話架住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朱元璋臉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答應下來。
    那麽秦王和李暄就必須得死一個！
    可不答應。
    那就隻能答應讓李暄去負責準備毒酒的事情。
    到時候兩個人都得死。
    朱元璋敢肯定李暄會準備兩杯毒酒，把自己一並送走。
    這對李暄來說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而是“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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