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伸展開望遠鏡，看見前麵海平麵上出現了一片黑色的點。
    那就是魏軍的戰船。
    “蒼龍號是建安郡林家製造，這船和其他船相比，我記得你說過它的優勢，航行更快、更穩，尤其是在惡劣的海況下？”
    王元看著旁邊的長史林宴。
    “是的，王都督放心，這種船最遠行駛到過西大陸，並且折返數次無損，風浪不知遇到過多少次。”
    林宴說道。
    “蒼龍號的船體更修長，幹舷船舷從水線到甲板的高度）更低，減少了風阻，提高了航行穩定性，尤其在惡劣海況下表現更佳。”
    “另外，多層甲板結構，增加了船體強度，能夠抵禦大海中的巨浪，這就是它適合遠洋航行最重要的原因。”
    林宴很專業地敘述著。
    “並且，結合了橫帆方形帆）和縱帆三角帆），橫帆提供順風時的速度，縱帆則增強逆風航行能力，使蒼龍號機動性優於純橫帆船。
    “最後，蒼龍號是多桅杆布局，通常有34根桅杆，主桅和前桅掛橫帆，後桅掛縱帆，航行時可靈活調整以適應不同風向。”
    “至於這種船的載貨能力，王都督應該非常清楚。”
    王元點了點頭：“蒼龍號這種新式結構的船，之前隻征討過高麗，你是知道的，征討高麗並不能彰顯出你說的那些優點，但現在可以。”
    如果真的像林宴說的這樣神乎其神，那魏軍來多少死多少。
    要知道，不僅僅是林宴說的這些。
    以蒼龍號為例，一艘船三層甲板，布置了42門火炮，這種程度的火炮集中在一艘船上，意味著火力密集高效。
    “都督，敵人正在向我們靠近，請指示！”
    “不必理會。”王元拿著望遠鏡說道。
    又過片刻，魏軍距離拉近。
    “總督，夏軍似乎沒有動靜。”楊佑說道。
    陳敬眺望過去，看見海麵上有五艘戰船，的確沒有大動靜，似乎在前麵等待自己的到來。
    “命小船兩翼包抄合圍！”
    魏軍戰船上的令旗揮舞起來。
    兩翼的小船開始加速，在蔚藍的海麵上展開，如同雄鷹的翅膀，向前麵的夏軍撲去。
    “撤！”王元收起望遠鏡，下令道。
    夏軍的令旗也揮舞起來，隨著風帆的調整，五艘戰艦分別行動起來，與魏軍的戰船一樣的方向。
    此時，天空的雪越下越大，海麵的起伏也變大了。
    蒼龍號切開海麵，向東南麵快速航行。
    那變得的起伏，對蒼龍號的影響並不大。
    這是夏軍第一次在遠海與魏軍作戰，上自軍官，下至士兵，其實都有些緊張，畢竟過去沒有經驗可以參考。
    船艙內非常安靜，最下麵一層的船員正在揮動船槳。
    “總督，夏軍在逃跑！”楊佑大聲說道。
    “我看到了！”陳敬猛地扶住旁邊的柱子，差點被海浪顛簸倒在甲板上。
    魏軍能怎樣呢？
    隻能追！
    “不要分散！”陳敬強調道，“保持陣型追擊，誰都不許擅自行動！”
    “是！”
    陳敬還是缺乏海上作戰的經驗。
    他知道海上針對戰術與陸地上差不多，例如兩翼包抄，攻擊力集中等等。
    但他似乎忘了，在海上，自己的部隊更難約束，或者調控。
    陸地上，騎兵斥候密集地傳達軍令，督察隊做好監督。
    但在海上，傳達命令和接受命令，難度更高。
    也就是說，海上作戰，不是你軍團規模越大就越牛逼。
    眾所周知，大軍團作戰最重要的就是對各方高效協調，慢一步，或者耽誤一步，都可能造成重大的問題。
    這也是許多統帥壽命短的原因之一，一旦大軍團打起來，統帥可能幾天幾夜無法睡覺。
    海上呢？
    海上因為信息傳遞受限，無法做到統一指揮。
    風帆戰列艦時代，人類最大規模的聯合艦隊，也就150艘，是二十幾艘戰列艦，以及百來艘武裝商船，和數十艘小船組成。
    例如西班牙無敵艦隊與英國的戰爭，基本上循循這個配置。
    海上無法做到統一指揮，就限製了艦隊的上限，對戰艦本身的要求高起來。
    陳敬知道指揮難度大，所以他再三叮囑不要分散。
    可他不知道指揮難度到底有多大。
    這就是有經驗和沒有經驗的區別。
    當魏軍追過去，追了一會兒，發現夏軍戰艦相互分開。
    陳敬立刻再次叮囑不準擅自行動。
    大約在下午未時以後，魏軍的船開始不知不覺分散開。
    左右翼的小船眼看著快要追上了，便開始揚帆加速。
    左翼魏軍艦隊已經脫離主隊形。
    他們遇到的是東海號，東海號戰列艦與蒼龍號的結構大同小異，隻不過船體布置用了更多白色，看起來清爽而秀氣。
    可船上的士兵們卻一點也不秀氣，尤其是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大將軍炮。
    “敵人來了！”
    “火炮就位！”
    “火炮！”
    “……”
    甲板下麵傳來夏軍士兵的聲音。
    “準備火藥！”
    “……”
    此時，外麵的風變大了，波濤洶湧。
    魏軍的小船在海浪中此起彼伏。
    夏軍的戰艦相比之下穩定很多。
    這個時候，跟上來的魏軍並不好受。
    其中一個主簿問船長：“現在風浪太大，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撤一撤？”
    “撤什麽撤，我們就緊跟著夏人的戰艦，既不動手，也不退走，緊跟著，纏著他們，你看看，這才一艘，能翻出什麽浪來！”
    突然，轟的一聲炮響，夏軍甲板上一座火炮爆發出怒吼。
    一顆鐵球在海麵上劃出一個弧度，仿佛撕碎了風浪，朝魏軍戰船衝去。
    砰的一聲，竟然毫無征兆地砸在了魏軍船長的旁邊，瞬間撕碎甲板，木屑如雨。
    嚇得魏軍船長當場趴下來。
    “是誰開的火！”夏軍戰艦上，指揮使大聲吼道。
    “報！是我開的火！”那個士兵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看到魏軍過來了，沒忍住！”
    “你他媽的知不知道這是違反軍紀的！現在……”
    指揮使頓了一下，說道：“現在罰你連開十炮！”
    說著，對周圍的士兵大聲吼道：“給我轟死對麵那群狗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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