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堅定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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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屍體腹部的黑色符文後,阮朔輕聲念了:“回來。”
    聽到阮朔的聲音,屍蠱連忙從屍體的耳朵裏爬出,飛回阮朔的手上,進入蠱蟲空間等待下一次命令的到來。
    沒了屍蠱和巫力的控製,屍體驟然倒地,砸起了一片泥花。
    阮朔嘴角向下撇著,清冷疏離的眸子染上幾分愁思,就連單薄瘦削的雙肩都有些耷拉下來,像是被重重憂慮壓住。
    從張起靈手裏拿走了黑色陶碗與牛骨筆,假借腰間的小包做掩護,塞回了係統的空間。
    “怎麽了?”張起靈看出了阮朔的心情很複雜,忍不住去問。
    阮朔搖頭,深紫色的眸子劃過一抹糾結之意,“情況有些複雜。”
    說著,阮朔拉著張起靈的手,走到一邊,視線冷冷的在眾人身上掃過,警示他們不要來聽。
    接到警告的幾人全都心中了然,趕忙閉上自己的嘴,做自己的事。
    阮朔歪著身子靠向張起靈的耳朵,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交流。
    “剛才的儀式讓我查出了造成他死亡的巫術。”
    “這個巫術很複雜,被種下巫術的人三個小時內全身的細胞都會快速進入衰老的狀態,死時就宛若百歲老者,是一個非常狠毒的巫術。”
    “而且看手法,是我會用的那種。隻是……”
    聽著這話,張起靈並沒有第一時間懷疑阮朔,而是聯想到了會和阮朔使用相同巫術、蠱術,且實力更為強的另一個人——大祭司。
    注意到了張起靈眼神的變化,阮朔輕輕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隨後對著張起靈點頭。
    算是告訴了張起靈,他也是這麽想的。
    “阿爸他一定是在吳三省的隊伍裏做了一些事情。吳三省的隊伍一定很複雜。說不定是那些叛徒混進去了。”
    阮朔垂下眸子,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眉宇間的冷漠難以維持,轉而變為了對大祭司此時安危的擔憂。
    他可以用自己會的技巧殺死很多人,做最鋒利的矛。
    但他沒辦法用自己會的技巧去保護不在自己身邊的人,做最完美的盾。
    要是大祭司在與自己分開期間又出事了……
    阮朔有些沉不住氣,腦子亂成一片。
    “或許,我就該給你們都下蠱。”
    若不是卷在大祭司手腕上的纏絲蠱還能實時認真反饋著大祭司的情況,並反複確認大祭司此時是安全的。
    阮朔可能真的會瘋掉。
    看著眼前渾身充斥著不安氣息的青年,張起靈握住阮朔的手,輕輕捏了捏,放自己的胸口。
    他的目光澄澈堅定,“不會再發生秦嶺的事情。我們都答應過你,不會死。”
    阮朔抓住了張起靈的手指,抬起頭與之對上視線。
    淺色的唇囁嚅著,張了張,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起靈抬手撫摸著阮朔的臉頰,動作輕柔,阮朔半眯著眼睛歪了歪頭,貼著張起靈的掌心靠了靠。
    就聽張起靈說:“你隻用纏絲蠱確認過大祭司是否安全,卻沒有用纏絲蠱直接去問大祭司具體情況。”
    “阿朔,我們一起問。不要害怕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我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
    “……”阮朔緊抿著唇,直直的注視著張起靈的眼睛。
    對方沉穩鎮靜的氣質好像在一點點擴散蔓延,將處在不安和焦慮的自己包裹。
    其實阮朔知道,想掌握大祭司的情況,直接用纏絲蠱去問就好。
    可是,阮朔想到,一旦自己的擔憂被證實,大祭司也許會真的再也無法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這種可怕的結果,阮朔實在是很難麵對。
    而現在,張起靈手心的溫度和緊握著他手掌的力量都非常真實,將他浮動不安的心穩穩壓住,給了他很大的力量。
    “好,是我先亂陣腳了。”阮朔鬆懈下來,也輕輕捏了捏張起靈的手。
    卷在阮朔右手手腕的纏絲蠱非常懂事的分出一隻,在張起靈的注視下,阮朔用自己有些微涼的指間撥弄著纏絲蠱的身體。
    簡單的信息很快傳遞到了大祭司的左手手腕。
    等待回複的短短幾秒,阮朔就像是又重來了一次人生,惴惴不安。
    大祭司那邊的回複是:隊有異樣,不足為憂。阿朔,我會在西王母宮等你。此行或有叛徒潛藏尾隨,你千萬小心。
    回複很簡單,載著大祭司滿滿的擔憂,讓阮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的最為單純的笑。
    比起 ‘確定的壞結果’,人往往更能忍受 ‘不確定的擔憂’。
    撥開眼前盤繞的迷霧,隻需要身邊出現一個能讓他依靠的人。
    本著入土為安的老派思想,眾人合力在一塊稍微幹淨點的地方挖了一個坑,在阮朔的默許下將屍體扛了進去。
    潘子用折疊鏟一鏟一鏟挖著土,眼底的擔憂開始泛濫,忍不住就問:“三爺的人變成了這樣,是不是三爺隊伍裏的人都出事了?”
    “而且看這具屍體的腐爛程度,這是提起碼在樹上掛了一天。照這樣算,三爺至少領先了我們一整天的路程,可我們明明是走在三爺前麵的,怎麽會被追上?”
    王胖子趕忙打斷,“大潘,你別多想。要知道白毛他爹就在你三爺隊伍裏。”
    “白毛他爹你可能沒怎麽見過,就是本來在阿寧隊伍裏,看著二十出頭,高高帥帥,長頭發,特麵善。”
    “他可是大祭司,聽著就牛。有他在,你家三爺肯定不會有事。”
    “那這個人怎麽說?他死的這麽慘,而且三爺都沒有把他安葬,證明三爺隊伍一定撤得很急。”潘子又鏟了一鏟子土。
    鏟淤泥的手感和鏟尋常土地的手感很不相同,潘子這一鏟子下去有些用力,泥水濺起。
    王胖子伸手捏了捏潘子的肩膀,“你要實在擔心,那趁現在天氣還不錯,沒下雨,用你帶來的那個信號煙發個消息過去問問。”
    吳邪湊過來聽了一會,也表示讚同,“對,我們可以先用信號煙和三叔聯絡,雙方確認情況後才更好做出決定。”
    “說實話,我不覺得我三叔那個老狐狸會讓自己受傷,他一定有辦法應對各種情況。”
    在身邊兩人的建議下,潘子點點頭,起身去找自己的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圓柱,大概隻有雞蛋大小。
    潘子將這個東西丟進了燃燒著的火堆裏,漸漸的,白色的濃煙升起。
    煙霧很濃,但是並沒有像薄霧一樣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而是滾滾上升,在頂端交疊的葉片之間尋找縫隙,朝著更高的半空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