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宇趕緊跟著秦蕭然上了三樓，兩人一路沉默，直到走進他的房間，秦蕭然忽然開口：“媽媽是故意在幫你，剛才你差點又和爸爸吵起來。這麽久沒回家了，稍微收斂點你的脾氣！”
    “嗯，我明白了。”秦曉宇應聲道。
    秦曉宇忍不住繼續問道：“哥，我聯係你那麽多次，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秦蕭然卻沒有回答，而是背對著他拉開衣櫃，取出疊好的浴袍放在藤編衣簍上，“水已經放好了，你先進去洗澡，晚飯後我們再聊。”
    秦曉宇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沒有再多問。他轉身走進浴室，關上門後，整個人才徹底放鬆下來。
    浴缸裏的熱水早已備好，牆角染著香薰蠟燭，柑橘與雪鬆的香氣在蒸汽裏氤氳開來。
    秦曉宇脫下衣物，緩緩浸入水中，暖流瞬間席卷全身，將連日來的疲憊和緊張衝刷得一幹二淨。他閉上眼睛，思緒漸漸飄遠，他想起小時候，秦蕭然總會像現在這樣，默默地為他準備好一切，然後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浴室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門軸轉動發出吱呀聲，原本泡在浴缸裏昏昏欲睡的秦曉宇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睛，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走進來的秦蕭然：“哥？你怎麽進來了？”
    秦蕭然換好了一身家居服，白色襯衫外麵穿了件米色針織衫，顯得氣質柔和了很多。
    “媽媽讓我給你送杯熱牛奶。”
    他說著將手裏的骨瓷杯和一卷毛巾放在浴缸旁的小幾上，然後自然地坐到浴缸邊緣。
    “別在浴缸裏睡覺，容易著涼！”邊說著摘掉手表，邊挽起襯衫袖子，動作十分利落，小臂肌肉隨著動作繃出流暢線條。
    秦曉宇盯著秦蕭然露出的半截小臂，抿了抿嘴：“你這是…幾個意思？”
    “我幫你搓背。”秦蕭然語氣淡然，表情嚴肅地往手上套了一張白色“搓澡巾”，那架勢像極了準備對屍體進行細致檢查的法醫。
    秦曉宇整個人往水裏沉了沉，盯著秦蕭然手上那格格不入的白色搓澡巾，水麵咕嘟冒了個泡：“哥你這是什麽新型刑具？”
    水霧在秦蕭然金絲眼鏡上凝成細珠，他屈指彈了彈搓澡巾上的絨毛：“火山岩磨砂款。”
    秦曉宇眼皮跟著一跳，這張“砂紙”搓下去，他不得脫掉一層皮。
    “不不不用了！我幹淨的很！”
    他下意識地往水裏縮了縮，隻留一顆腦袋在水麵上搖晃著，臉上寫滿了抗拒。
    “我都多大了，自己會洗！你先出去吧！”
    秦蕭然卻沒有動，依舊坐在浴缸邊，目光淡淡地看著他：“你小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每次洗澡都要我幫你搓背，不然就不肯出來。”
    “有嗎？我怎麽沒印象了？”秦曉宇聽到這話，臉上一陣茫然。
    “……”
    秦蕭然看向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那麽清楚！況且我現在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秦曉宇忍不住反駁道。
    秦蕭然微微挑眉，“是嗎？可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那個需要我照顧的弟弟。”
    說著，他骨節分明的手伸進浴缸試了試水溫，“轉身。”
    “別！我自己能洗！”
    秦曉宇扒著浴缸邊沿往後縮，後腰撞上按摩噴頭開關。突然啟動的水流驚得他彈起來，後腦袋卻撞上浴缸邊緣，他疼得嘶了一聲。
    秦蕭然忙伸手扶住他的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都幾歲了，還毛手毛腳！”
    “既然你不願意搓背，那我幫你洗洗頭吧。”
    “！！！”
    秦曉宇剛要開口拒絕，卻發現秦蕭然沒理會他的意見，自顧自地擰開了洗發露的壓泵。薄荷的清香瞬間在濕熱的空氣裏炸開，帶來一絲清涼。
    “抬頭。”秦蕭然命令道。
    被冰涼的手指突然扣住了後頸，秦曉宇渾身一顫，跟著無奈地抬起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蕭然故意擠多了洗發露，頭上堆滿了泡沫，多得順著發梢落進秦曉宇的眼睛裏。
    “眼，眼睛……”
    秦曉宇摸索著浴缸邊，正想去拿手巾擦拭。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手巾，秦蕭然就已經先一步拿起手巾，輕輕地幫他擦掉了眼睛上的泡沫。
    “還是帶上這個吧……”秦蕭然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一頂印著小黃鴨的兒童洗發帽！
    那帽子上的小黃鴨仿佛在向秦曉宇眨著眼睛，十分可愛。
    “……”
    秦曉宇看到那頂像太陽花一樣的帽子瞬間無語了。
    “哥！你太誇張了吧！戴這個洗頭多丟臉啊！”
    “放心，大小可調節，你戴得上。”
    由不得秦曉宇抗議，秦蕭然按頭給他扣上了洗發帽，接著溫熱的水流從花灑中傾瀉而下，淋濕了他的頭發。
    潺潺的水聲中，他聽見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
    “其實，曉宇，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能永遠不要長大，就這樣一直依賴著我。”秦蕭然聲音裏夾雜著無限的感慨，仿佛是在對過往時光的懷念。
    水流衝過帽沿的聲音蓋住了他的心跳，秦曉宇垂下眼眸，盯著水麵上晃動的倒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不知為什麽，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但他對於秦蕭然總有一種陌生和疏離感？！或許是因為太久不見的緣故，他這樣自我安慰地想著。
    秦蕭然一邊用精油輕柔地為秦曉宇按摩頭皮，一邊留意著弟弟的神情。看著秦曉宇昏昏欲睡的樣子，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暗了暗。
    這時，他順手拿起之前放在小幾上的那卷毛巾，輕輕展開，裏麵赫然裹著一個厚重的金屬指環。他迅速將指環戴在中指上，然後再次將手指插入秦曉宇柔軟的發間，緊貼頭皮進行按摩。
    突然，秦曉宇感到頭皮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他猛地驚醒過來。
    “哥，什麽東西紮到我了？”他下意識地回頭問道，卻被帽沿擋住了視線，無法看清秦蕭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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