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
    薑炎本來想玩會手機，但……
    趙陰嫚坐在椅子上，扭過頭，那雙赤色的眸子正盯著他。
    盯——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薑炎疑惑道。
    “沒有……因為很香。”
    趙陰嫚搖了搖頭，赤色的眸子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稀奇的寶貝。
    很香是什麽鬼？
    他從不噴香水啊？
    薑炎嗅了嗅自己身上，也沒發現什麽氣味，摸不著頭腦。
    趙陰嫚也發現自己說的有問題，於是歉意道：
    “抱歉，我不是很通人性。”
    不通人性？
    這是能用來形容自己的嗎？
    薑炎無言以對，頓時冷場。
    雖然對方長得很漂亮，但自己從小到大也是被搭訕的那一個，不喜歡主動找話題尬聊。
    薑炎扭過頭，看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物，車速很快，但裏麵始終平穩。
    難怪都說開奔馳，坐寶馬，這體驗感確實拉滿。
    他對車興趣一般，隻認識幾個出名的牌子，但也知道邁巴赫是豪車的代名詞，沒個幾百萬應該拿不下來。
    官方的曆史行者，也這麽有錢的嗎？
    麵對這個問題，巴烈頭也不回地說道：
    “曆史行者想賺錢的路子很多，切除病域的獎金是一部分，還有治理水患、降雨、幫基建那邊開辟山洞等等自由接取的任務。
    超凡力量使用看個人，可以毀滅生命，也可以改良環境，服務大眾。
    除此之外，從病變生物中析出曆史遺物亦或者技能雖然很難，但如果實力足夠強大、心靈手巧，可以嚐試剝離它們病變後產生的超凡器官，雖然剝離失敗率很高，總比純粹的運氣好，不管是給官方、還是黑市都能賣出好價錢。”
    “黑市？”薑炎驚訝。
    “當然，不然那些野生的曆史行者和宗門怎麽發展？”
    巴烈無所謂地說道：“隻要不賣人類作為耗材，不為非作歹，不去幹涉現世的發展，官方才懶得管你們，這種事情又沒法禁止，還不如監管發展，順帶著抽點……你懂的。”
    薑炎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樂土靈米咒種出的稻米能強化體質，應該也會值錢。
    但會和米財神教會扯上關係，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先了解一下超凡世界的具體情況再說。
    邁巴赫繼續行駛，薑炎本以為會抵達偏僻的山裏，或者是電視劇裏的神秘基地。
    結果邁巴赫拐了幾個彎，來到了磐銨縣中心地段的一座科技園區裏麵。
    還是最核心的地段。
    之前薑炎聽老媽在電話裏說過這個位置的開發商腦子有問題，標價高的離譜，根本沒幾個公司入駐。
    已經成為了當地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沒想到啊……
    還是他們年輕了。
    邁巴赫緩緩地在一座新蓋的現代化大樓前停了下來，上麵還有四個大字“青史科技”。
    “這年頭講究的就是大隱隱於市，讓現代人跑去山裏，沒信號，沒電，還有一堆蛇蟲鼠蟻，沒兩天人都跑完了，而且包裝成公司，還可以給不少新人提供體麵的職業，方便應付家裏人。”
    巴烈解釋幾句，刷卡打開大門。
    “巴局，你來了！”
    還沒等薑炎看清裏麵的布局，一個年輕男人走了出來，頭發如程序員一樣禿，身形消瘦，黑眼圈深沉，一副熬夜過多的模樣，身上帶著一種現代牛馬特有的疲倦。
    暫且稱呼為牛馬哥。
    牛馬哥神色麻木，打著哈欠說道：
    “那鬼東西已經瘋了，差點把我都填進土裏去，再不鎮壓它，整個磐銨縣都可能出現地震，算了，大晚上還得加班，一起毀滅吧。”
    說完，牛馬哥轉身向裏走去。
    巴烈忍不住問道：“你去哪？”
    “你都來了，還有我什麽事，當然去補個覺，加班費記得算上，要是你都解決不了，那我就拿公司當棺材了。”
    說完，牛馬哥找了個沙發躺下閉眼，還不忘隨手拿張紙遮住肚臍眼。
    有一種加班人淡淡的瘋感。
    “……”
    巴烈無語凝噎，加快腳步，徑直走進電梯，薑炎和趙陰嫚緊隨其後，通過電梯身份驗證，很快抵達了地下九層。
    叮！
    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畫麵讓薑炎瞳孔驟然一縮。
    ‘這是……’
    牆壁上、地麵、天花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一顆顆半米長、覆蓋著灰褐色石製表層的眼球，不斷地蠕動、爬行。
    像是進入了故事裏的眼魔巢穴，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當場去世。
    咕嘰咕嘰。
    他們的到來如同觸發了陷阱，一顆顆岩石眼睛轉動眼珠，朝著這邊看來。
    轟隆隆！
    大地劇烈顫動，東麵開裂，一道道鋒利的石柱升起，朝著電梯口席卷而來，準備將他們做成串串。
    砰！
    然而來勢洶洶的地刺在靠近巴烈的瞬間，忽然破碎，化作了漫天塵沙散落，碰撞掀起的狂風，吹的他衣袍獵獵作響，隱約可見盤虯結實的肌肉。
    “沒吃飯啊！”
    巴烈獰笑一聲，朝著裏麵走去，無論多少地刺席卷而來，都會在身前一尺破碎，仿佛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
    “這是……”
    薑炎眯起眼睛，意識深處的灰燼之燈火苗跳動。
    嗡！
    眼前的世界變化，隱約看到巴烈脊骨處蔓延出一條條無數細小絲線組成的手臂，如同一條條飄蕩的羽衣，帶著詭異的美感。
    哢哢哢！
    隨著巴烈的靠近，這些眼睛徹底憤怒，四周的金屬牆壁、木質的桌椅板凳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石化，似乎在人造一片地下溶洞。
    同時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開始壓製他身體之中的靈力，逐漸墮化，好在技能子嗣們並未受到影響。
    但薑炎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前不久才經曆過的……
    交界地！
    “不要讓它展開法域。”巴烈的聲音響起。
    “縛！”
    薑炎身邊傳來一聲低語。
    隻見趙陰嫚右手舉起，蔥白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張黃紙符咒，赤色長發無風自起，肆意飛舞。
    嗤嗤！
    黃紙瞬間點燃，化作無數火星席卷，瞬間化作了一條條火焰鎖鏈鎖鏈呼嘯而去，將這些眼球纏繞。
    哢哢哢！
    岩石眼球倏然膨脹，霎時間火星四濺，火焰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隨時會崩解。
    每一個散發的氣息，都不亞於碩鼠守衛！
    趙陰嫚神色平靜，纖手一翻，拿出一把畫著神秘圖案的符咒，輕聲念誦：
    “天師敕令，符蛇化釘。
    鎮邪封煞，永錮幽冥！”
    “符蛇釘！”
    嘶嘶！
    符咒應聲飛起，在空中化作了一條黃紙之蛇，蛇首吐著信子，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黃紙獠牙如釘子般刺入石眼瞳孔。
    哢嚓一聲，
    從獠牙貫穿處彌漫出大量黑色墨水般的細小符文，如一條條遊動的小蛇，迅速爬滿了它們的身軀，讓原本暴動的石眼驟然安靜下來。
    此時，巴烈已經抵達了走廊的盡頭，麵前是一道已經被石化破碎了三分之一的銀行級金屬保險門。
    他伸出手，按在了這些石頭上麵，輕聲說道：“好孩子穿上衣服，安靜睡覺吧。”
    ‘人衣術——和衣而眠！’
    話音落下，在薑炎視角中，巴烈身後浮現了一個神秘的暗金色梭子，不斷地轉動，諸多羽衣手臂開始舞動，如同一位手藝精湛的多臂織女，在織著絕美的雲錦。
    簌簌！
    眨眼之間，就織出了一條條黑色的布條，散發著濃濃的安眠意境，從空中鋪開，如潮水般湧入密室之中。
    很快，
    二十多個岩石眼球也眼皮開始打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體融化，乳燕歸巢般回到門後的密室。
    原本蔓延而出的石化區域消失不見，隻留下坑坑窪窪的金屬牆麵。
    “搞定了，跟我來！”
    巴烈一步跨過密室之門，薑炎、趙陰嫚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