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斷線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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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一日,阿塔娜跟前老嫗前來,送上兩個玉鐲,說阿塔娜讓還回,其中一個是依娜的。
    無風說這又何必,她的戴著又何妨。
    老嫗說你看不出來嗎?這是斬斷過往呀!
    無風莫來由的一陣心疼,呆立原地許久。看著老嫗離去的背影,想起那日老嫗勸解阿塔娜的那番話。
    “女人麽,嫑管你是高門大戶,還是寒門奴仆,總歸是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就第一次珍貴,也不珍貴,看誰了。男人哄的騙了你的身子,新鮮那麽兩天,勁過了,年老色衰了,就不當回事了。高興了,小貓小狗似的逗逗你,不高興了,嫌你影子都是黑的,這不對那不對幹啥都不對。說不好聽點,就是男人的工具,想了,鬧一下,發泄完了,啥事也沒有了。巴結別人了,就把女人送了讓人那個。沒錢了,就讓女人幹活,總要把你榨幹吃盡。
    女人的身子就那麽回事。命貴些的,身子也貴。像我們這些窮人,生來就是受罪的,命都賤,身子哪能談的上珍貴。女人唯一可仰仗的也隻有這身子了。我生下來就在頗超家為奴,就是人家的牲口,人家想咋結就咋結。年輕時候也長的好,十三歲還是十四歲,忘記了,反正很小,剛來月信不一二年就被老首領睡了,我不讓,老首領說不讓就把家人都殺了,這號事嫑看老首領十五六歲年齡,完全是做出來的,我又不是沒見過。之後,晚上一晚一晚折騰,我白天還要幹活伺候人,有時白天老首領性起了拉在背圪嶗嶗就開始了,後來人都不避。後來老首領父親知道了,教訓兒子整日沉溺女色,像啥樣子,還是個下人。揚言要殺了我,以絕兒子的念頭,還要殺了我全家,老首領百般求情無濟於事。我冤枉不,那是我的事嗎?但有啥辦法,理都在人家身上,我隻能幹挨。還得去求告老首領父親放過我,放過家人。放過是放過了,可是以老首領占有我的身子為目地的。那是我的身子被第二個男人占有,兩個男人還是父子倆,我既感到恥辱,又負有罪惡感,第一次感覺身子髒。
    沒過多久,老首領父親作主將我嫁給了一個窮小子,沒稀罕了兩天,男人打仗戰死了,可憐連後都沒留下。那幾年,我又找了一個男人,男人開始心勁很強,後來處處碰壁,終心灰意冷,自我放縱,喝酒撒潑,無所事事,生計都成問題,光景過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沒過兩年喝酒凍死在外。人呀,無論是多麽無奈,多麽悲催,還得奮鬥。即使跌在低穀,也不能放棄,一點點爬上來。沒了希望,躺平了,永遠也爬不上來。即使爬的頭破血流,渾身是傷,舔幹傷口繼續來。這是底層人所必須的。
    我無了依靠,隻得求告老首領,老首領也念舊情,時常接濟,讓我回去做些重讀,不過是要代價的,反正我的身子也讓他占過,不值錢。
    一次招待外來的一個大部落首領,我伺候在旁,那首領醉酒見色起意,趁老首領外出處理事情功夫,將我……唉!我不從,威脅我:惹惱了他,領兵過來滅了頗超部、殺了頗超,搶了全部女人奸淫。從了,賞些金銀珠寶,一輩子也花不完。
    半途,老首領回來,見此情景,要殺了那首領。首領一邊說一邊做,你情我願的事,再說為一個女人壞了兩部和氣,不劃算。事後賞了我些金銀,那是一輩子花不完的,三年都撐不下來。男人嘴,女人的褲腿,鬆的很,寧相信有鬼,也別相信男人的臭嘴。
    那次後,我再沒有羞恥感,誰還不知道誰長個什麽東西。後來,不知怎回來,莫名地來一些部落首領,喝酒、吃肉、要我,得不到住下不走,最長的一個有半年之久。那些年,走馬燈似的,我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了,有老的,有少的,有精壯的,有鬆垮窪的,那起不來的,好不容易起來了剛一進去就是一哆嗦完事了,有打持久戰的,也有一泄千裏的。也有起來的快的,完的也快的,剛有感覺了麽事了,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鬧醒,反反複複不知時光。後來才知道,第一個首領逢人便吹在頗超部有一個尤物,那滋味……便在不說了,勾的聽的人如貓撓。
    第二次還不好意思,到後來就麻木了。一整天喝酒吃肉玩耍,不眠不休,因為有些首領還有事,又不想浪費時光。沒人了,我就睡覺,飯也不吃的睡,倒頭就睡,不吃不喝不睜眼。後來惹的部落裏的男人看我的眼光都不對,有些膽大的也常常偷吃,我也不以為意。
    忽一次一首領正在肚皮上忙活,下人報二夫人要生了,那首領發了狠攮的人疼起,讓我更疼的是,那首領完事後褲子一提大刮跑)了。忽然間我明白過來,自己終歸是男人的玩物,說的再甜如蜜,那隻是逢場作戲,人走茶就涼了。女人是需要男人管的,對你最好的可能隻有自己的男人了。自己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有個家,有個孩子了。
    從那後,我便收手,找了一個流浪漢,清清白白過起踏實光景。我點了一下家當,確實,那些年來的人給的錢財夠兩輩子花了。但我沒坐吃空山,與男人還是在首領家做生計,人要給兒子做個樣子,再不能像第二個老漢一樣好吃懶做。我要讓我的子女再不受我這樣的罪,像阿塔娜一樣這些貴族子女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現在想想自己一路走來,哪個是自己能決定的,哪個由得了我,別人罵我,換作她們也一樣,甚至連我都不如賤命髒身子還如。都是苦命人,老鴉笑啥豬黑了。
    我對可憐娃娃說:唉,娃娃不是那樣,我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賤了。說媒時,先生給的銀兩我不記的了,給的衣服我還記得了,那是我這輩子穿過最好的衣服,把我當人了。就憑這,我再不想揭我的傷疤也得揭,不揭娃娃事情想不通心裏過不去怕這輩子都好不了。
    說媒的事是婉兒操持的,無風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正是這番話,才讓阿塔娜從痛苦中走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麽,跟前人都回避不肯說,或者難以啟齒。無風想還得自己尋究竟,既然與夏文和歐爾佳有關,也在城裏,何不去問問。
    阿塔娜雖與自己斷了,可為自己受的罪,受了什麽樣的罪,非弄清楚不可。
    就這樣,無風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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