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一臉複雜看著眼前之人，此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還待在門口發愣幹什麽，快喊你的朋友一起進來家裏呀。”
    父親還是一如既往和藹可親。
    胖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都快張成o字形。
    張揚何嚐不是與他差不多，第一念頭就是放下行李，趕緊跑了。
    可是。
    那是張揚的親生父親，他又怎麽會狠心這麽做。
    從高中開始，張揚一直在外麵念書，與父親在家裏頭都是聚少離多。
    上大學了以後，更是相聚的時間，少之又少。
    直到幾個月前，傳來的噩耗，讓張揚整個世界都倒塌。
    “好的，爸，我們這就進來，好久沒見到你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說著，張揚一邊推著胖子一起，把行李都搬到家裏頭。
    “你們長途跋涉，肯定很累了，爸去給你們倒一杯水喝。”
    “怎麽回來了，也不和老爸提前電話說一聲。”
    父親關完門後，示意張揚和胖子先坐下來，他則是先去飲水機那邊倒水。
    胖子看著張揚，眉頭不停跳動，用驚恐的眼神傳達是不是要先溜了。
    顯然，張揚和胖子很肯定，眼前之人定是髒東西無疑。
    張揚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
    “來，先喝口水吧，怎麽也不介紹一下你朋友。”
    父親把水杯遞給張揚和胖子，張揚認真地接住杯子，胖子則是有點顫顫巍巍地接住。
    “叔叔，我是揚子的好哥們兒，你叫我胖子就得了。”
    胖子硬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就是胖子膽子很肥，此刻也是渾身不自在。
    “哦，這樣啊，哈哈哈，來到叔叔家不用那麽緊張。”
    “你看，叔叔也不會把你給吃了，是不是。”
    “放心和阿揚待這裏一段時間，讓張揚帶你在我們古通縣好好遊玩。”
    “都還沒吃飯吧，你看，現在都快晚上八點鍾了，叔叔去廚房給你們弄點吃的。”
    父親親切地用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把胖子嚇得渾身僵直。
    “爸爸，你不用這麽忙碌了，我們都不餓，你自己歇息吧，餓了我們會自己找吃的。”
    張揚看到還是熟悉的父親，臉上露出笑容說道。
    “阿揚，這怎麽能行，你們趕路這麽久了，肯定會很餓的，何況又是你朋友過來一起。”
    父親很堅持，站起來就往一樓廚房那邊去。
    張揚家是老房子了，不大，有三層樓，屬於城區舊房子。
    房子左右兩邊緊挨著鄰居，前麵就是太陽街上，後麵則是縣裏幼兒園。
    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客廳，三樓是露天陽台。
    陽台上主要用盆栽，種一些花花草草，還種有一些做菜用的配料。
    看著亮燈的廚房，張揚此刻真是百感交集。
    有驚恐，有懷念，更有不舍。
    通過門窗，看向太陽街上，此刻已經是一片黑暗。
    牆上的老舊掛鍾，此刻也響了起來，共二十下。
    這又把胖子給突然嚇了一大跳。
    胖子也是第一次來張揚家裏，大學時期，兩人都是很少回家。
    這四年來張揚也就回家三趟，多數時間都在外地度過，即使是過年也是一樣。
    “揚子，要不要我們找一個借口，先出去，我感覺這裏很不正常。”
    胖子湊過來張揚身邊，小聲地說著。
    “先看看吧，這裏是我家，我想多待一會兒。”
    張揚明白胖子的意思，但他心裏總有一個聲音要讓他留下來。
    那就是父親的愛。
    “可是，可是……唉！”
    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口那句話，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張揚很清楚胖子要說些什麽，無非是你父親是鬼，有危險之類的。
    可張揚怎麽會在乎呢，如果在乎的話，也就不會踏進這個家半步。
    那時候，就應該轉身就跑了吧！
    “胖子，陪我一晚吧，我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兄弟。”
    “兄弟我現在很需要你！”
    張揚難得用懇求的語氣，與胖子說道。
    他確實很久沒見父親了，直到父親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作為兒子。
    他心中有愧啊！
    “好吧，揚子，胖爺我今天就是陰曹地府也要陪你走上一遭。”
    胖子一掃之前的惶恐，信誓旦旦對張揚承諾。
    “胖子小朋友，什麽陰曹地府走一遭啊？這裏是叔叔家，不是陰曹地府。”
    父親一臉慘白，又很祥和，從廚房裏端出來一碟花生米。
    這是父親最拿手的下酒好菜。
    “呃……叔叔，我也是與揚子開玩笑的，哪裏有什麽陰曹地府。”
    胖子被噎住，剛剛雄起的決心，一下子降了一半。
    “爸爸，你就別拿胖子開玩笑了，他哪裏知道爸爸你也是很愛開玩笑。”
    張揚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給圓回來。
    “哈哈哈……阿揚啊，還是你了解你爸爸。”
    父親也是開心的笑了出來，可以看出，久別重逢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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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
    張揚看著眼前的四菜一湯，心裏的滋味萬千。
    曾幾何時。
    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回來這樣陪伴父親左右。
    看著眼前父親蒼白的麵孔，一半已經白皙的頭發。
    張揚眼睛竟然忍不住濕潤了起來，緊緊抓住父親那冰涼的手。
    “爸，你辛苦了，是我不孝，沒有能一直陪伴著你。”
    這一刻，張揚是真的流下了眼淚，這也是壓抑了幾個月時間的情感。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堅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阿揚，好端端的怎麽就哭起來呢，父親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你要記住，做人呐要誠實，做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父親一如既往說著，張揚從小聽過無數遍的家教。
    “爸，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會聽你的話。”
    聽到很久沒有聽的熟悉訓言，張揚一下子情緒決堤，眼淚止不住落下。
    胖子在一旁也是安慰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
    這頓飯算是吃不成了。
    張揚情緒崩潰吃不下，胖子害怕不敢亂吃。
    張揚兩個人就看著父親自己一個人吃，一個人喝。
    他們兩個隻喝水。
    “爸，今晚我就和胖子一起睡我那房間吧，胖子膽小，不敢一個人睡客廳。”
    張揚準備上樓睡覺，就和眼前父親說道。
    “這哪裏行，你的床都還是你小時候的，不是很大，兩個人是不是太擁擠了。”
    父親慘白的臉色，慈祥地看著胖子說。
    “不不不，叔叔，我不怕擁擠。”
    胖子連忙擺手，給他一個人睡二樓客廳，那是真要他命了。
    “好吧，既然你們堅持，你們就上去休息吧！一路上趕路也很累了。”
    張揚和胖子沒有一起留下來收拾碗筷，就提著行李上樓了。
    當張揚和胖子上樓後，張揚父親露出猙獰的表情，長長的舌頭往外吐了出來一下，又快速收回去。
    再看桌上，哪裏是什麽四菜一湯，全都是惡心的蠕蟲，還有蟑螂和蚯蚓。
    看來，今晚張揚和胖子注定不會平靜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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