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一聲低喝，幾乎帶上了破音。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有子嗣！那是他玄祁的子嗣！啊啊啊啊啊，他玄祁有子嗣啦！
    就是這孩子，為什麽會在蘇聖雌——音栩之妻的肚子裏？
    片刻的功夫，玄祁已經絞盡腦汁想了無數可能，但沒有一種是能解釋眼前狀況的。
    因而，他低垂著頭，固執的擋在蘇棠麵前，卻不敢與她目光對上。
    兩隻手顫抖的抬起，描摹那可愛隆起的輪廓，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生怕動靜重了，都能將這突如其來的獎勵驚跑了似的！
    “哦？為何臣婦不能走？方才柳如意前輩不是說，臣婦貿然出現在這，不合禮數？”
    一連好幾個質問，蘇棠甜美的嬌顏上，更有幾分似笑非笑的調侃。
    沒錯，她就是故意埋汰玄祁！
    誰讓他弄丟了記憶不說，還把持不住自個兒，讓柳如意有機可乘。
    雖然並沒發生啥實際的，但給了柳如意近他身的機會，何嚐不是一種給綠茶的獎勵？
    “別……別走！”
    蘇棠剛抬腳挪動一步，玄祁就慌張得不行了。
    聲線懇求又卑微，“方才，是本皇錯了，本皇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你當成刺客。
    哦對——衛許，時辰不早了，送柳聖雌出宮！
    一百天已滿，本皇覺得身子已無任何不適，今後也不必再來了。
    柳聖雌身為本皇已逝愛人的妹妹，交往過密，更為不合禮數。”
    “是！”玄祁話音剛落，衛許那叫一個執行幹脆。
    因為他其實，也覺得柳如意太誇張了，老是搔首弄姿的糾纏陛下！
    明明陛下又不喜歡她。
    之所以沒表現出來，是覺得他的身份沒資格置喙陛下的私事。
    要不然陛下不記得蘇聖雌，他還能不記得嗎？
    ——還能不記得蘇聖雌肚子裏有個陛下的子嗣嗎！
    不止他，整個朝堂文武百官，皇親國戚，都知道好不啦！
    隻是陛下剛醒，大家也都想著緩緩再說。
    此刻，顯然陛下已經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衛許便也想趕緊把柳如意打發走，讓玄祁和蘇棠好好單獨處處。
    什麽狗屁國師夫人，在他眼裏，這是如假包換的皇後娘娘！
    和陛下相比，其他再厲害的人物，全得靠邊站！
    “柳聖雌前輩，陛下的指令屬下無法違背，不好意思了，請吧。”
    上前，衛許麵無表情，靜候道。
    柳如意瞪著眼睛，氣得柳眉倒豎，指著玄祁，“你……你好狠的心啊！”
    玄祁目光黏糊糊的，盯著蘇棠的肚子不曾挪動分毫，“本皇何處狠心了？不是柳聖雌說，照顧本皇，是完成芳菲生前未完成之事？不想芳菲泉下走得不安心？為此，本皇才破例給了你100天的時間，眼下100天到了，本皇便當是法事結束，有何不可？”
    柳如意，“？？？”
    離譜！她胡亂謅的借口，他還當真了是吧？
    不知道她其實就想和他成就好事，成為他的女人是吧？！
    第一次，柳如意有種滑稽被耍的悲憤，一雙隱含熱淚的眼，死死瞪著玄祁，滿目悲傷和不可思議！
    隻可惜玄祁這會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子嗣上。
    恨不得立馬修煉一種透視眼，能透過那圓滾滾的肚皮，看到裏頭自家崽子長啥樣。
    頭也沒回，“衛許，出宮之前，帶柳聖雌去庫房挑幾樣好東西，她這三個多月也辛苦了，不管為了什麽，本皇受了照料是事實，該獎！”
    一句話，無異於將柳如意的所有傾心努力、嘔心瀝血，打上交易的烙印！
    蘇棠內心嘖嘖，暗道：這渣龍，即便腦死亡那麽久，損人的功夫絲毫沒減！
    這麽幾句下來，柳如意還不得徹底心死？
    果不其然，後者原地怔愣僵硬了片刻，忽然搖身一變，換了一身正常的衣裙，而不是那身清涼通透衣衫了。
    繼而緩緩走到玄祁身旁。
    這時，玄祁都未看他，但也沒有繼續盯著蘇棠肚子了。
    隻是看著腳下的地，神色晦暗不明。
    “玄祁，我知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傻子，一個隻知道圍著你轉，幾百年不曾變過的傻子！但今天你這一席話，我明白了，徹底明白了！好，如果我放棄，我離開，就能讓你逞心如意，開心快樂，那我成全你！也願，九泉之下的姐姐，能同我這般一樣，祝你幸福！”
    話落，幹脆利落一個瞬移，人就消失了。
    都犯不著衛許多餘送一程。
    衛許眨巴眼：艾瑪，好厲害，而且突然有點帥是怎麽回事？
    蘇棠：完！渣渣龍搞事兒啊，但願柳如意不會把仇記在她身上。
    不然多冤啊？
    雖然她並不怕，但冤有頭債有主，她沒那個愛好當冤大頭！
    柳如意一走，衛許也自動消失了。
    偌大的空間隻餘蘇棠和玄祁兩人。
    玄祁的臉色明顯有些青一塊白一塊的。
    是因為柳如意走之前撂下的那幾句話！尤其最後一句，把死了幾百年的柳芳菲都搬出來了，無非就是不想玄祁變心變得那麽心安理得！
    女人啊，陰險起來壞得很。
    “我……”玄祁調整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但仍舊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蘇棠倒是大大方方極了，甚至嫣然一笑，“陛下，你是不是疑惑，為何臣婦肚子裏會有紫金神龍一族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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