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棲呼吸一窒，“我給他下的？”
    元寶一臉埋怨，“世子若不吃，你就要給昕小姐吃，少夫人，你為何如此歹毒？世子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霍雲棲腦子嗡嗡響，嘴唇發麻，簡直不敢相信。
    她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霍雲棲拚命思考，腦海裏卻沒有一絲記憶，思考過度，腦子傳來尖銳的疼痛。
    霍雲棲抱住了腦袋，麵色發白。
    元寶冷笑一聲：“少夫人，您就別裝可憐了。”
    符硯安體內的毒素被壓製住了，漸漸恢複了力氣，看了霍雲棲一眼，對元寶說：“元寶，你先出去。”
    元寶不放心，“世子，我就在這裏守著您，哪兒也不去。”
    符硯安擺手，“我無需你守，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
    元寶不想走，擔心霍雲棲再次傷害世子，但對上符硯安不容置喙的眼神，又不敢反抗，隻能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符硯安目光微抬，落在霍雲棲臉上，語氣平靜，“你走吧。”
    霍雲棲怔了下，看向符硯安，眼睛微紅，“對不起，我曾經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
    就憑她做的這些事情，符硯安掐死她也不為過，符硯安卻還容忍她活著，在他麵前晃蕩。
    如果她沒有來給他送宵夜，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事。
    不管如何說，她都欠了他。
    符硯安麵色沉穩，語氣淡淡，“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隻需要對孩子們好即可。”
    霍雲棲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會治好你的傷，也會想辦法解了你的毒。”
    “等孩子們長大成親了，我也可以與你和離，然後我們互不相幹。”
    她莫名其妙與符硯安成了親，這些年也過得稀裏糊塗。
    他們本就不適合，等時機到了，還是分開為好。
    “和離？”符硯安猛地抬頭，聲音沉下，“和離了，你就可以找蕭楓澤了？”
    霍雲棲蹙眉，“你在說什麽？與蕭楓澤有何幹係？”
    符硯安麵色冷淡，翻個身，背對著霍雲棲，“我不同意和離，孩子們不能沒有母親。”
    霍雲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不悅，“暫時不談這個，我先給你解毒。”
    符硯安聲音悶悶的，“我不解毒。”
    解了毒，她就要去找蕭楓澤了。
    霍雲棲吸氣，再呼氣，“我給你下的毒，我必須幫你解了，我不想欠你。”
    “你也不要有抗拒的情緒，若是你哪天毒發身亡，你讓幾個孩子怎麽辦？”
    符硯安拉上被子，蓋住自己，聲音沉悶，“你沒有欠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與你無關。”
    霍雲棲垂眸，看著符硯安，詢問：“我曾經，還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
    符硯安否認：“沒有了。”
    霍雲棲視線掃過符硯安那雙藏在被子裏的腿，不確定道：“你的腿——”
    符硯安攥緊雙手，麵上卻雲淡風輕，“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又何須多想？”
    霍雲棲呼出一口氣，“我曾經學過醫術，我想看看你的腿，可以嗎？”
    符硯安暗中掐了一把小腿，沒有絲毫疼痛，雙眸黯淡無光，內心掙紮了許久，最後還是婉拒。
    “我不想治腿，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你回去吧，孩子們需要你。”
    霍雲棲見符硯安非常抗拒治腿，頭疼不已，轉身出去，發現她帶來的夜宵已經涼了。
    霍雲棲心中有愧，也不好丟下符硯安不管，便拿著夜宵離開，再去重做。
    符硯安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眼睫輕顫，身子挪動，拚命把自己藏在黑暗裏。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再次傳來，溫和的女聲響起，“我拿來了夜宵，你耗了這麽久，肯定也餓了，先吃點東西。”
    符硯安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沒動。
    霍雲棲見符硯安不動，伸手去拉他的被子，“你起來吃點東西。”
    符硯安怔了下，緩緩抬眸，便瞧見了近在咫尺的霍雲棲，聲音微澀，“你不是走了嗎？”
    霍雲棲指了指手中的食盒，“夜宵已經做好了，便要吃完，浪費食物可恥。”
    符硯安坐直身體，眸底晦暗不明。
    霍雲棲打開食盒，取出夜宵，放置在桌案上，香味瘋狂飄進符硯安鼻尖。
    符硯安食欲大動，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符硯安吃了一口，發現與自己以往吃的不一樣，瞥向霍雲棲，“換廚子了？”
    霍雲棲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我自己做的，你覺得好吃嗎？”
    符硯安一怔，心中莫名愉悅，麵上卻依舊冷淡，“尚可。”
    符硯安全部吃完。
    霍雲棲提起食盒就走，“我一定會想辦法解了你的毒。”
    她不想欠符硯安。
    符硯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周圍漆黑，一片寂靜。
    但，符硯安的身體暖洋洋的。
    霍雲棲回到女兒的臥房，瞧見兩個小家夥正在玩鬧，喚來素霜和素靈，“我曾經傷害了符硯安，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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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霜老實道：“您曾經與世子關係惡劣，但您具體做了什麽，我並不知道。”
    素靈也搖頭，“每次世子身邊的元寶提起您，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霍雲棲垂眸深思。
    她傷害符硯安這件事，恐怕隻有符硯安和元寶知曉，估計是符硯安隱瞞下來了。
    不然若是被符老夫人知曉——她傷害她最疼愛的孫子，符老夫人第一個容不下她，趕她出門還是輕的。
    霍雲棲覺得頭疼極了，天崩開局，以為已經夠慘了。
    但現在發現，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霍雲棲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傷口，嘴角繃直，她狠起來，連自己都虐。
    一切行為，皆充斥著怪異。
    霍雲棲抿了抿唇，吩咐，“素靈，十年前，霍雙柔曾見過什麽人，你去查一下，重點調查我性子變化前後的事情。”
    素靈撓撓頭，“過去太久，恐怕不好查。”
    霍雲棲也沒抱什麽希望，“無妨，先去調查，若調查不出什麽，就算了。”
    素靈點點頭。
    霍雲棲想了想，寫下一長串藥名，“素霜，你明日去藥鋪，買來這些藥。”
    符硯安身上的傷比較好治，但中的毒，很棘手，解毒所需要的藥材尤為珍貴，也很稀少，恐怕藥鋪也沒有。
    素霜收好紙張，“是，我明日就去買。”
    霍雲棲走進臥房，靜靜看著兩個小家夥，眉眼溫柔，心情也沉靜下來。
    符樂昕一抬頭，瞧見娘親，歡呼著小跑過去，“娘親，你見到爹爹了嘛？”
    霍雲棲頷首，“見到了。”
    符樂昕嘟嘟嘴，“爹爹不按時吃飯。”
    霍雲棲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輕聲問：“你爹爹經常不吃飯嗎？”
    符樂昕認真想了想，“有時候爹爹很忙，我就會自己吃飯。”
    霍雲棲猜測，恐怕符硯安當時毒發了，無法陪女兒吃飯。
    符懷逸也跑過來，眨了眨眼睛，“娘親，爹爹今晚會過來陪我們一起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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