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 “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是因為他們在，才不想回來麽。
    這麽問完，信真終於還是丟下了遊戲手柄。他沒辦法集中下去了。如果莉可隻是坐在他旁邊，他還可以不受影響。
    可是現在……他忍不住碰了碰莉可的手背、涼涼的。背部和脖頸處傳來的溫熱卻十分真實。
    這幾天他們三人相處的不自然對莉可肯定有影響。
    哪怕斐斐旁敲側擊過，他們也說不出冷戰的原因。
    畢竟，立夏說的是對的——哪怕他們有所察覺，卻始終沒辦法為莉可做什麽。
    “……不是。”莉可回答，她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不是因為你們……不過你們幾個吵架的確讓我心情不好。”
    還不是因為我們嗎。信真在心裏發笑。不過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你這樣累麽？”信真問。
    他是坐在座墊上沒錯，可是莉可摟著他，算是跪在地板上，對膝蓋並不友好。
    他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跟我坐一起？”
    上次他這麽做，把莉可幾乎摟在懷裏，莉可有些抗拒。
    沒想到，這次莉可竟然輕鬆答應了：“好啊。”
    所以……他倒是如願以償了。
    莉可迅速輕巧地切換了位置。坐在他懷裏、雙臂抱膝。
    “……”哪怕冷靜如他，也不得不會產生點心理波動了。
    信真低頭看懷裏的莉可，她毛茸茸的頭頂就近在眼前。
    “不繼續遊戲？”莉可也仰頭看他，兩人的視線相觸。
    他讀不懂莉可眼中隱藏的想法。
    可又覺得莉可的眼神仿佛在說著——我這樣做你很開心吧？
    一絲微妙劃過，同時也讓他的心底升起一絲焦躁不安。
    莉可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電視上：“這個遊戲的劇本是不是我們喜歡的那個作家寫的？”
    “對，”信真說，“另外，《逐星城堡殺人案》的作者也要出新書了，明年發售，如果銷量好，說不定幾年後還會繼續看到改編電影。”
    信真不怎麽喜歡看改編電影，尤其是自己喜歡的書。
    莉可卻很喜歡，她對改編電影的要求並不會太高，總能找到獨特的角度去欣賞作品。
    信真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讓莉可開心一下。
    沒想到莉可卻突然沉默了，過了快一分鍾，她才啊了一聲，轉頭看向信真：“改編電影真要多多加油呀！好好消除你的偏見！”
    嘴角上揚淺淺笑意，信真摸了摸莉可的腦袋：“如果有人邀請我一起去電影院，我也會為改編電影獻上微薄之力的。”
    莉可挑眉，語氣輕鬆：“邀請你去看電影還不是分分鍾的事？”然後她摸摸下巴：“最好我們能給電影唱個主題歌什麽的！那就絕了！”
    未來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隻是想想就萬分憧憬。<會變成怎樣呢？會有更多人喜歡嗎？
    信真看莉可滿眼放光，也想了想：“是啊，等幾年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大前輩了，”然後他長舒了一口氣：“或許那時候可以歇歇。”
    莉可轉頭無語看他。有些人還真是難以滿足。
    不過，成為大前輩的感覺啊……
    複雜思緒像是驟降的流星突然劃過腦海。
    憧憬是一回事，真能到那時候還是另一回事了。
    莉可把下巴輕輕擱在並攏的膝蓋上。
    感覺心髒像是懸浮在半空的一座城市，熙熙攘攘，偶爾搖搖晃晃，偶爾卻又非常穩固。
    呼……莉可下定決心，她換了個跪坐的姿勢，轉了過來，膝蓋支撐起身體，跟信真麵對麵，“我有件事想問你。”
    “嗯。”
    信真對莉可不停變換的坐姿似乎很是淡定，對她的突然認真也接受度良好。
    信真臉上的淡定參雜著些許迷茫、耐心等待的表情實在令莉可感慨。世界是顛倒過來了呀，沒有改變的似乎隻有她自己。
    看她不說話，信真自己靠近了一些，“想問什麽？”這次他沒去摟她的腰，隻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莉可還在醞釀，信真倒是慢悠悠地開口：“如果是想確定我是不是還喜歡你，答案是肯定的。”
    莉可身體一僵，然後臉迅速紅了：“誰、誰問你這個了啊？！”
    莉可的視線描繪他的眉眼和臉部輪廓。
    心裏想，如果五年後……
    到了嘴邊的話莉可又咽了回去，她笑著說：“我要是遇事像你這樣就好了！”莉可模仿信真平時的神情，眼神冷淡地注視他：“就像這樣，遇到什麽都可以平靜地接受。”
    “我的確平靜接受過你不喜歡男的，”信真的話差點把莉可嗆到，他繼續說著：“不過話說回來，情緒化沒什麽不好。”
    他眼中浮現出些許苦惱：“沒辦法表現出情緒，也不是好事，”他指了指自己，“我也會思考很多，可是卻沒辦法像莉可那樣表達自己。”他看到莉可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在莉可麵前，我的情緒好像也會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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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真一直覺得自己跟斐斐很像，可是真要對比，他們又完全不像。斐斐時常保持冷靜，其實情緒豐富，隻是擅長壓抑自己的情緒，並不輕易外露。
    跟斐斐不同，信真的情緒則是幾乎淡得抓不住痕跡。
    所以他也經常懶得去捕捉。
    莉可點點他的鼻尖：“看來你被我感染了。”
    信真的睫毛再次動了動，他望進莉可的眼眸中，眼神有一絲迷離。
    沒幾秒他就恢複了正常。
    “…你是遇到了什麽事要需要冷靜麵對？”信真抓住了重點，問莉可：“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
    所有的事情……
    莉可眨了眨眼：“是嗎？說起來有件事還沒通知你們。”
    莉可做了個帥氣的姿勢：“我被nikii前輩邀請去當她的導師助理？大概是這種定位。就是最近那個討論度很高的選秀節目，你一定知道。”然後莉可笑了笑：“所以，可以找你商量嗎？女團舞技巧之類的。”
    信真顯然沒料到她會說這個，“這個……好像不行。”
    信真微微窘迫的回答讓莉可撲哧笑出來：“你跟悠月還有立夏和好就是幫了我大忙了。”莉可假裝皺眉，搖頭歎息：“怎麽能一直像小孩子一樣呢？我和斐斐一致覺得你們——非常幼稚。”
    莉可說這話還是有點心虛的，斐斐是有資格，可是她自己——也沒成熟到哪裏去。
    信真剛想開口說話，莉可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手機，看了名字就接了電話。跪坐弄得膝蓋很酸，她又懶得移動，於是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信真則是非常自然地拿起手柄，繼續遊戲，隻是把音量關掉了。
    “您好！”莉可語氣尊重。
    “現在在哪裏？”斐斐冷靜的聲音傳過來。他身邊聲音嘈雜，似乎是立夏在說話。
    “我在——”莉可還沒說話呢，信真貼近了手機，“她回來了。”
    “……”話筒那邊聲音消失了幾秒鍾，聲音再次傳來：“你在她旁邊？”
    “不是她旁邊，是她在——”話沒說完，莉可就微笑著捂住信真的嘴，想要站起來。
    結果人是憑著精神力站起來了，腿部的酥麻感卻後知後覺，莉可腿一軟，踩在座墊的邊緣，光榮地打了個滑，歪倒在了某人的身上。
    手機倒是還緊握在手中，隻不過混亂之中通話被掛斷了。
    被莉可撲倒，腿還踩到一腳，信真仿佛一點不怕疼似的，隻是好笑地看著莉可像個雜技演員似的完成了全套動作。
    莉可簡直愣住。
    她可不是輕飄飄的紙巾哎！
    剛才踩的那一腳……不說骨折吧，也得青一塊。
    信真隻是淺笑：“不用那麽慌張。”他的聲音微微上揚，“還是說，你害怕被斐斐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莉可眯起眼睛。
    他一隻手摟住了莉可的腰，把她拉近自己：“他們快回來了吧。”
    話音剛落——
    “是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嚴格，”門外傳來說話聲和輸入密碼的聲音，立夏發出聲音：“好累啊！”
    然後是低沉聲音無奈說道：“不至於。”
    下一秒，立夏的聲音就清亮的傳了過來：“莉可，我們回來——”【了】字卡在了喉嚨，立夏眼睛瞪大好大，他正要張嘴，身後的人像是表演雙簧似的，替他說話了：“你們在做什麽？”斐斐深深凝視莉可：“還有，鄭莉可，為什麽掛我的電話？”
    隊哥生氣了。立夏幸災樂禍地想，不過還沒爽幾秒，他就被信真輕描淡寫的回應氣了個半死。
    信真說：“你情我願的事情還需要解釋麽？”
    莉可冷汗。
    雖說這件事，追究起罪魁禍首，好像是她先撲上去的，不過這人……是在煽風點火嗎？！
    腿還有點麻，但是莉可身殘誌堅地移動、拚盡全力站了起來，她可不想以這個姿勢被所有人圍觀。
    起身的時候，她不小心踢到了信真的手柄。
    “那是我的手柄！！”立夏眼睛瞪得好大，“誰在用我的手柄？！”
    莉可火速搖頭！
    同時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小夏沒在意她踢了手柄一腳。
    信真則是輕飄飄開口：“哦，我用的，放在客廳，還以為是公用的。”
    莉可趕緊脫離戰場，還沒鬆一口氣呢，就落入了一雙嚴肅的眼眸中……
    這個才是最難應付的大boss。
    莉可決定直麵危險。
    她艱難地移動到對方麵前，可憐兮兮地說：“剛才腿麻沒站穩，不小心把電話給按掉了。”
    這個她可沒撒謊哈！隻不過誇張修飾了一下！
    斐斐歎了一口氣，輕輕扶住了她：“你也不讓人放心。”他低頭，猶豫了幾秒，還是直接問出了心底最想問的話：“昨天是怎麽回事？”
    斐斐昨天接到莉可的電話時，心裏有許多疑惑，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隻不過，還沒等到莉可回答，稀裏嘩啦的玻璃破碎聲突然傳來，斐斐皺眉看向客廳中央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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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真表示無辜地攤了攤手。
    立夏像是一隻做錯事的小狗，耳朵耷拉著，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莉可一看，原來是放在沙發旁邊的玻璃花瓶被打碎了。
    平常她偶爾會帶幾枝鮮花回來插在裏麵，這幾天沒帶，所以玻璃瓶是空的。
    這個空的玻璃瓶現在粉身碎骨了。
    而破碎玻璃瓶旁邊，悠然躺著立夏的外套。
    莉可頓時笑出聲了。
    一定是立夏隨便一扔外套，然後外套在半空中旋轉飛舞然後直接擊中了玻璃花瓶。
    她這麽一笑，斐斐也無奈地歎了口氣。
    立夏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迅速跑走拿清掃工具，灰溜溜的小模樣讓莉可笑得肚子疼。
    氣氛終於恢複了之前的熱鬧和諧。
    莉可笑得沒力氣，癱坐在沙發上，觀賞電視前的三位哥上演情景喜劇。
    過了沒一會兒，剛才從進門就默不作聲的悠月叫了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輕柔劃過耳朵。
    莉可的笑容變成了微不可聞的歎息聲。
    昨天的夢就是未來的光景吧。
    因為是剛做過的夢，所以她記得異常清晰。
    毫無疑問，夢裏的未來，她和悠月就是情侶。
    她沒理會悠月的欲言又止，隻是徑直走向他，在他微微驚訝的眼神中，伸長手臂去撩起他遮擋的額發。
    果然，那個青紫色的痕跡並沒有消失。
    它還一動不動的停留在悠月的太陽穴位置，像是深深滲透進了皮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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