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但我了解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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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長河,滄南市。
    136小隊和酸菜魚,越過一棟棟房屋,筆直向著目標點衝刺。
    半分鍾前。
    前方猛然間綻放出三道璀璨光柱,金、藍、白三色交相輝映,直刺雲霄。
    先前心中還有些疑惑究竟要去哪裏,但現在即便蘇言不說,目的地也已經顯而易見。
    司小南飛奔中忍不住回頭一望,隻見身後遠遠的,蒼老洛基駝著背,不即不離地尾隨著,既不加速追趕也不掉隊,臉上的表情冷靜而淡然。
    司小南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安,作為洛基的代理人,她對洛基的性格有著深刻了解。
    陰狠狡詐,毒辣無情,詭計多端,這些特質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他畢竟是神明。
    同樣具備著在絕境中孤注一擲的決絕膽魄。
    一旦他決定同歸於盡,放棄抵抗時間法則的侵蝕,全力釋放出自身的神力,哪怕隻是短短的幾秒鍾,也會讓大家很難承受得起。
    安卿魚凝視著蘇言的背影,心中思緒飛速運轉。
    洛基已經好幾次進入了蘇言的瞬移範圍,但他卻絲毫沒有動手的跡象,
    不趕盡殺絕,是在怕他狗急跳牆嗎......
    “我們到了,就在那!”蘇言指向前方小屋。
    三道耀眼的光柱緊緊相連,勾勒出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將房屋擠在中央。透過金色法力薄膜,可以隱約瞥見一個小正太正在裏麵焦急地捶打,臉上滿是恐懼與無助。
    “那裏不是林七夜的家嗎?”
    趙空城來過的次數最多,最先反應過來,驚呼道:“那個小孩子是誰?”
    蘇言給予震驚老趙的答案:“那就是我們未來的嗩呐之王,夜王!”
    不理會陷入懵逼的趙空城,蘇言停在陣前稍稍觀察後,沉聲說道:“大陣已經開啟,隻許進不許出,它是我們對抗濕婆怨的唯一屏障,距離濕婆怨降臨不足6分鍾,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地保護這個大陣,確保陣法在濕婆怨降臨時能夠保持完整。”
    吳湘南麵色凝重,先是仰頭看了眼烏雲湧動的天際,再望向佇立在遠方的洛基。
    橫劍身側認真道:“如果事態不對的話,由我來拖住洛基,我不怕死,我還有兩條命。”
    “副隊,此處大家都是元神狀態,恐怕你的能力並不能讓你複活。”蘇言趕忙提醒。
    吳湘南握緊手中利劍,與遠處洛基對視,踏前一步,斬釘截鐵道:
    “那我也不怕死!”
    蘇言臉一黑,當時就急了:“說話這麽不吉利幹什麽,你快說呸呸呸!”
    這句話一出,無湘南神色猛地一愣,思緒陷入回憶。
    ..............
    在踏入136小隊之前,他乃是名震大夏的強者吳湘南。
    少年時期便已嶄露頭角,意氣風發,憑借一身不死之能,聲名遠揚。
    守夜人都說,此等能力恐已觸及神墟,畢竟重生之力,本就隸屬法則範疇,非凡人所能企及。
    他的天賦,也確實與這赫赫名聲相得益彰。
    自加入守夜人之日起,便展現出驚世之才,訓練營中成績遙遙領先,畢業後更是順理成章地分配至一線城市,期間斬妖除魔,功勳卓著,短短兩年光陰,便已踏足“海”境。
    隨後,他順勢加入【藍雨】小隊,繼續以不死劍者吳湘南之名,書寫傳奇。
    他風頭無兩,猶如璀璨明珠,耀眼奪目,而那時的【假麵】小隊在【藍雨】麵前,也隻能甘當後輩,陪襯其旁。
    那時他的口頭禪是非常凡爾賽的——讓我死了吧,人間不值得。
    他也曾酒酣耳熱之際,豪言壯語脫口而出:“我吳湘南有十二條命,願分予隊中每人一條,人人皆可得兩條命,隻要有我在,你們想死都死不了。日後,我們一同攀登‘無量’之巔,共赴‘克萊因’之境,攜手成為人類天花板,共同屠神!”
    那一刻,杯盞交錯,酒香四溢,歡聲笑語伴隨著煙花之聲,響徹雲霄。
    然而,那一年,一切都猝不及防地改變了,夥伴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他的麵前,他們明知他命多,卻甘願用生命為他爭取逃跑的時間,隻因他們相信,隻有他,才有可能逃脫這場劫難。
    他奮不顧身地衝上去,想用血肉之軀擋住神明的怒火,卻一次又一次地倒下。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隊友們的身下,麵對著他們死不瞑目的雙眼。
    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他,騙過了那發瘋的神明,眼前血光衝天,親人盡亡,耳畔依稀還回響著隊友的遺言:
    “活下去,哪怕隻有你一個人也要活下去......以後別再提死字了,不吉利......你命多,帶著我們那份,一起活著......”
    那一刻,吳湘南嚎啕大哭,怨恨自己那麽多條命,為什麽卻連一條給不了大家。
    ——以後別再提死字了,不吉利。
    我不提了,我再也不提了......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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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湘南緩緩低下腦袋,不讓眾人看他的眼睛。
    “副隊,這就對了嘛,以後和我出門,千萬別提這個死字,你這是懷疑我的專業性。”蘇言沒好氣地拍拍吳湘南肩膀。
    “保護好法陣,千萬別被洛基搶走三件神物.....小心!”
    蘇言話語未盡,身形已然暴起,一刀劈出。
    下一刻,刀光與空間之力幾乎同時綻放,一輛龐大的油罐車突然顯現,被一劈為二,汽油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身後,紅纓迅速收斂起渾身的火焰,長槍舞動間,水流憑空湧現,化作一道洶湧的水龍卷,將眼前的一切衝刷得幹幹淨淨。
    “洛基要孤注一擲了。”
    洛基以平靜的目光凝視著蘇言,一下子又衰老了幾十歲。
    雙眼被一層白霧所籠罩,頭頂的白發在風中飄散,亂序地飛舞著。
    蘇言不曾見過二百歲老人的模樣,但如果有,眼前的洛基,無疑就是那樣的存在。
    “嗡。”
    空間之力與時間法則相互碰撞,激蕩起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妙漣漪,就在下一秒,頭頂上空猛然亮起了一道巨大的傳送陣,萬丈幽芒中,海水如瀑布般從傳送門中洶湧倒灌而出,
    滄南一瞬間仿佛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海嘯,巨浪滔天,遮天蔽日,所到之處,房屋在狂瀾的衝擊下紛紛破碎,斷壁殘垣。
    眾人佇立高處屋頂身披無緣紗勉力抵擋,仰頭看去,目瞪口呆。
    一艘破敗的萬噸巨輪俯身衝出,攜帶驚天之勢轟砸而下。
    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無形的‘時間法則’悄然磨過,如同橡皮擦一樣,將空間門抹去了大半。
    那巨輪大頭沒能及時擠進來,隻能在外麵懊惱地蹭了蹭,數秒後,連帶著空間門被一同擦去。
    海水開始逐漸消散,房屋恢複原樣。
    神明,原來就是這樣的存在,哪怕是不擅長戰鬥的神明也如此棘手,幸虧此處環境特殊,讓洛基的「詭計」無法長久編織,否則這根本就沒得打。
    蘇言心裏想著,緊盯著洛基,生怕有絲毫鬆懈,眼中卻突然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模糊感。
    洛基站在那裏仿佛是個虛假的存在,讓人分不清真假。
    這時,
    司小南著急喊道:“這是洛基的海市蜃樓幻象,是他的「空間詭計」折射,快找出他的真實所在!”
    草,老銀幣!
    蘇言神色一驚,手中瞬間捏碎一枚銀色硬幣,上寫「氣閩」兩字。
    “啪!”
    響指打響,周身百米範圍內的氣流刹那間凝固靜止,但其中一處空白位置,明明什麽都看不到,氣流卻在那裏莫名其妙地起伏波動,快速向著法陣衝刺。
    話說,我為什麽要打響指?還有拽哥吹泡泡糖是怎麽搞出爆炸來著......算了,我攤牌了,我不會!
    蘇言手中緊握的千刃驟然間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刀片被無形的電流所牽引,相互鏈接、充填,以驚人的速度延伸出去,長度暴增了幾十倍。
    “嚐嚐我四十米的大刀!”
    刀光一閃,那處位置幽光乍現,洛基現身一掌推開疾馳而來的刀刃,臉皮因為時間侵蝕,再次往下墜了一些。
    “泯生閃月!”
    “玫火燎原!”
    “砰——!”
    “天地同壽劍法!”
    “我.....我再給大家套個無緣紗吧?”
    洛基周身幽光暴漲,狂暴的神力洶湧地將眾人紛紛推開,黑色的詭計之線仿佛活了過來,如同觸手一般瘋狂舞動,在空中交織編織出一張龐大的詭計之網。
    每次伴隨著大量絲線,就會有大型詭計降臨。
    第一次是從天而降的大山頭,第二次是萬噸巨輪。
    “打斷他!”
    蘇言大驚失色,奮力瞬移靠近洛基,然而「午馬」標記卻在洛基狂暴的神力之下被瞬間抹去,隻能被擋在數十米外幹瞪眼。
    “咚咚咚。”
    在如此嘈雜的戰場上,突兀間,一陣撥浪鼓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腦海,仿佛那聲音是直接從心底深處響起,穿透了周遭的喧囂。
    洛基愣了一下,仰頭。
    136小隊眾人亦同時仰頭。
    這一刻,滄南百萬人同時看向雲端。
    視線裏,
    烏雲上空悄然出現一個藍皮人,頭戴扇形冠,身體被火圈環繞,四隻胳膊隨著節奏手舞足蹈,左上手臂舉著一支燃燒的火把,右上手臂搖著一支撥浪鼓。
    咚咚咚的聲音就是來自那支撥浪鼓。
    咚咚咚......他金雞獨立,跳著如同印第安人的慶祝舞蹈。
    “這難道是?”
    蘇言目瞪口呆地看著烏雲端,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卿魚臉色凝重地眯起眼睛,微微頷首道:“沒錯,他就是濕......”
    蘇言倏然興奮起來,指著天空激動地道:
    “阿凡達,這是阿凡達,我以前看過這個的!”
    “這特麽是濕婆,你沒看過守夜人圖冊嗎?”安卿魚倒吸一口涼氣,遠離蘇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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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婆?”蘇言仔細觀察兩眼才恍然大悟。
    這哪裏能怪我?
    守夜人圖冊裏的那版,是濕婆沒穿衣服的春宮版,突然穿上衣服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
    況且,
    大夏對濕婆的信息收集度很低,因為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隕落了。
    記得有次提及那件被稱為【濕婆怨】的禁物時,蘇言還特意向梅林詢問過。
    梅林緩緩道來:很久以前,濕婆曾是位至高神隻,力量強大無比,但卻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隻留下一件遺物,但誰都不清楚他是如何死亡的。
    也就在他死後不久,才開啟了倪克斯的輝煌時代。
    可當問起倪克斯關於此事時,她卻要麽裝傻充愣,要麽就吱吱唔唔地“阿巴阿巴阿巴”,讓人摸不著頭腦。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越來越急促密集,那舞蹈逐漸步入癲狂,無盡的邪惡之力如同霾,緩緩從天際降下。
    “【濕婆怨】中的力量,就是濕婆神墟【舞王相】,又稱為毀滅之舞,宇宙之舞。”
    蘇言緩緩告知眾人:
    傳說中,濕婆在歡樂、悲傷時都喜歡跳舞,創造出了剛柔並濟的舞蹈,被譽為印度舞王。
    濕婆一舞,宇宙毀滅。
    濕婆再舞,宇宙重生。
    他周而複始,宇宙生滅循環,乃世間最強大的神明......然後梅林說他吹牛逼都不打草稿。
    實際上也就毀滅法則比較難纏一些,打架時候跳舞純屬特麽有病.....!
    怎麽說人家印度舞王呢?話說舞王不是邁克爾傑克遜嗎?也有可能是尼古拉斯趙四。
    蘇言嘖嘖兩聲,隨意甩了甩手中長刀,身影突兀出現在洛基身後,‘噗嗤’一刀將他貫穿。
    “老東西,你在等什麽?”
    狂暴的雷電如碎片般猛然炸裂,瞬息之間,將他轟擊得千瘡百孔,猶如被篩過一般。
    洛基隻是淡定一笑,蒼老的手掌打開,一團黑絲交織的「詭計」倏然綻開。
    身周百米之內的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囊括了在場所有人的區域驟然開始劇烈震動。
    刹那間,這片空間竟與千米之外的一塊空間發生了置換,蘇言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待他再次看清四周時,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恐。
    此時,136小隊眾人都被傳送了過來,「三聖通靈陣」旁,隻有洛基一人。
    他渾身皮膚一如同一塊破布般褶皺,佝僂著身體,臉皮幾乎拖在地上,身影更是模糊到不開會員才看的720p。
    此時卻帶著狡黠的笑容,伸手緩緩抓向倪克斯的手鐲。
    “不。”
    “快阻止他!”
    蘇言目眥欲裂。
    紅纓火焰轟然炸開,她的嘴角因極度用力而被銀牙咬破,滲出一絲鮮血,卻渾然不覺疼痛,隻顧著拚盡全力向前疾馳,身後隻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殘影。
    但下一秒,如同撞入一麵鏡子,波紋亮起,轉瞬間又回到原地,如此反複數次,眼眸驚慌地大口喘氣。
    “砰砰砰”,冷軒狙擊槍連發,子彈半路消失,又莫名出現在自己背後,好在被趙空城橫刀彈開。
    所有人都在衝鋒,卻又頃刻間返回原地。
    這一刻,眾人如同陷入了一個看不見的迷宮,完全無法走出,隻能驚駭看著洛基的手,距離那手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在即將觸碰的刹那,洛基忽然停頓,抬眸看來輕笑道:“這三件物品,我應該不能碰吧?”
    蘇言與安卿魚表情同時一僵,眼眸急速顫動。
    其餘人神色懵懂,看看洛基,再看看蘇言,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雖然不懂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但我懂人心......你演技真的很爛。”
    洛基勉強張開牙齒掉光的嘴,嘿嘿笑道:“那幾乎是我一半神力建造的空間迷宮,至少能困你們五分鍾......濕婆怨就要到了,下地獄去吧。”
    他笑容滿麵,緩緩邁步走入「三聖通靈陣」。
    “蘇言,七夜在裏麵的,你快想辦法呀。”
    趙空城瘋了一樣,摸遍全身卻沒找到熟悉的鬼神影,隻能絕望地看著洛基緩緩地,慢慢地走了進去,站在了昏迷的小七夜身邊。
    “呼——!”
    蘇言與安卿魚同時長呼一口氣,疲憊地癱坐在地上。
    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嘿,捕虎計劃進度,完成!”
    抱歉,為了一口氣寫完這段,讓大家久等了,感謝幫捉蟲的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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