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越想越覺得，這【禦女寶典】八成就是蘇言搞的鬼。
    可他拿不出證據！
    而且林七夜也知道蘇言一定知道林七夜沒有證據，才敢這麽理直氣壯、花樣百出地懟著他噴了整整半個小時！
    罵得那叫一個難聽......偏偏他還無力反駁。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好歹也是個院長，多少給我留點麵子......”林七夜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瞪向門口正嗑著瓜子看戲的李毅飛和一眾病院員工，用僅存不多的威嚴把看熱鬧的下屬們都給瞪走了。
    “這次看在李毅飛的麵子上就算了，下次注意點！”
    蘇言重重冷哼一聲，帶著一臉“我很不爽”的表情，一屁股坐到了虛空轉盤下方，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我反應快，這事兒要是被那小心眼的佩奇知道了，往後的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見好就收，蘇言順勢轉移話題，一邊緩緩調動精神力，一邊提醒林七夜：
    “接下來，我要試著從大聖那兒‘借’點東西，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確定，你千萬把四號房門關緊點，我怕大聖一個不高興衝出來，一棒子把我給揚了！”
    一棒子揚了？
    林七夜還沒來得及細問，蘇言身下的伏羲八卦陣已迅速展開，「辰龍」位火光升騰，一大團「造化」之力如星環般繚繞在他身周。此刻的蘇言，周身環繞著眾生之力，莊嚴、神秘，宛若人間最聖潔的神隻。
    “......”
    林七夜怔住了，一時有些恍惚。
    身邊親近的守夜人都清楚，若說「奇跡」是林七夜的標誌，那「造化」就是蘇言的象征。
    不同的是，蘇言的「造化」之力極難積累。
    平時大多用在占卜推演上，偶爾攢下一些，也很快消耗一空。林七夜很清楚——有「造化」之力的蘇言，和沒有「造化」之力的蘇言，戰鬥力完全是兩個層次。
    而眼前這磅礴的「造化」之力，顯然來自那顆八千年的蟠桃。
    上一次見到如此規模的「造化」，還是在滄南保衛戰中——蘇言用它保住了他的姨媽。
    而這一次，蘇言又一次傾盡所有，隻為助他更進一步......
    “我他媽真不是個東西！”
    林七夜猛然醒悟，抬手“啪”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盡管不清楚蘇言具體在做什麽，但操控那轉盤，看來需要消耗海量的「造化」之力。
    蘇言怎麽可能為了用【禦女寶典】整他，就付出如此代價？
    世上哪有這種瘋子！
    他這樣幫我，我剛才居然還懷疑他......林七夜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愧疚，悔恨得幾乎無地自容。
    “啪！”
    他又反手給了自己一記大比兜。
    “？”
    “你這屋子有蚊子？”蘇言左右看了看什麽也沒找到，也不在意，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造化」之力貫入「戌狗」中，全力運轉精神力。
    控製轉盤自然不需要這麽多能量，但要控製這座精神病院的深層規則，僅憑「戌狗」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林七夜精神病院，出了醫院大門，四周便隻剩下無盡虛無，什麽都看不到，也無法用精神力探查，像是深夜大海中的一片孤島。
    原本這裏應該亙古不變。
    下一刻，
    嗚——
    伴隨著，如同蒼茫號角的吼聲中，精神病院四周，出現了一片鋪天蓋地赤色混沌，穿透原本虛無，滾滾而來，讓所有病院員工震驚地抬頭望天。
    布拉基與吉爾伽美什衝出房間，渾身緊繃。
    “這是什麽？”布拉基震驚道：“這顏色，我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吉爾伽美什點了點頭：“和你的口紅色號差不多。”
    “咣咣咣——”
    齊天大聖在四號房裏氣得直砸門：“什麽東西過來了？快放俺老孫出去看看！”
    林七夜假裝沒聽見，全神貫注地盯著天際。
    隻見紅色混沌，最終彌漫整座精神病院上空，一頭由血腥紅霧凝成的巨犬頭顱，緩緩從混沌中探出，雙眼幽蘭，遙望蘇言，無聲張口：
    “——誦吾真名，以為契約。”
    此乃萬靈祖犬，先天神隻，曾為上古帝君定鼎乾坤，今顯化道軀，口含天憲，一吠而萬法歸宗。
    蘇言福至心靈，掐指結印：
    “戌狗·盤瓠！”
    盤瓠仰首，發出一聲“獋”音，聲浪過處，它聚起漫天猩紅混沌，對著精神病院的第四號房間，一頭吞下，隨即閉目假寐，陷入沉靜。
    刹那間，林七夜渾身戰栗，他完全失去了對第四間病房和其中齊天大聖的感知。
    這是他在自己的精神病院裏，第一次感到自己並非無所不能的存在。
    好在，做出這一切的是他最信任的夥伴，震驚之餘，倒不必驚恐。
    “這玩意兒真難操控，就這一下，我差點精盡人亡......”蘇言渾身大汗淋漓，全力維持著神通運轉。
    此刻，第四間病房中的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件來自高維世界的積木，可以複製病人所有的神通，連至高神倪克斯都無法抵抗，卻偏偏少了齊天大聖的關鍵傳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到一息之間，蘇言的意識仿佛穿越了萬年時光。
    霎那間，齊天大聖的一生以倒敘方式，無比詳細展，飛速在蘇言的腦海裏呈現。
    住進精神病院、迷霧降臨、鬥戰勝佛、女兒國、流沙河、高老莊、虎皮裙、西天取經、五指山下五百年......就如同三維世界的人，閱讀一本事無巨細的《齊天大聖自傳》。
    在這個過程中，大聖每一次施展神通，都被精神病院記錄下來，逐漸形成醍醐灌頂般的傳承：
    【定身法】、【毫毛變化】、【移星換鬥】、【移山縮地】......種種神通開始浮現。
    直到畫麵切換到了一處仙家洞府，
    ——斜月三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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