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暗影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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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府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闔上,墨泯卻仿若未覺。那盞高懸於門簷下的燈籠,昏黃的光暈在夜風中微微晃蕩,本應是暖色調的光,此刻卻似被一層寒霜包裹,透著徹骨的冷意。白詩言那滿含憤怒與失望的麵容,如一道無法驅散的陰霾,死死盤踞在她的腦海之中,令她的世界瞬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她沒有登上候在一旁的馬車,而是拖著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在街巷中踽踽獨行。寒風似冰刃,肆意地刮過臉頰,割得皮膚生疼,可她卻渾然不覺,滿心滿眼都是白詩言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的痛意早已將外界的感知統統淹沒。
終於回到別院,秋姨關切的目光投來,帶著幾分疑惑,想要詢問發生了何事。墨泯卻隻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拖著沉重的步伐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她便如被抽去了脊梁骨,無力地癱倒在床邊。緩緩抬起手,輕輕撫上那還殘留著刺痛的臉頰,那是白詩言盛怒之下的掌摑。然而,臉頰的疼痛與心中被誤解、被推開的痛苦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這份心痛,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進她的心房,攪得她五髒六腑都在翻湧。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仿佛時間都已凝固,唯有她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在死寂的空氣中回蕩。墨泯望著空蕩蕩的四周,曾經與白詩言共度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春日裏,兩人攜手漫步在繁花似錦的花叢間,白詩言笑語盈盈,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滿滿的都是愛意。可如今,那澄澈的眼眸裏,隻剩下冰冷的厭惡與決然的疏離,仿佛他們之間曾經的深情,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
不知過了多久,秋姨輕柔的敲門聲響起:“少爺,該用夜宵了。”聲音裏帶著長輩特有的關懷與擔憂。墨泯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連起身的力氣都已被抽幹,更遑論吃飯。秋姨在門外靜靜等了一會兒,見屋內毫無動靜,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腳步聲漸漸遠去。
夜幕愈發深沉,濃稠的黑暗如墨般暈染開來,將整個房間徹底籠罩。墨泯卻沒有點燈,隻是靜靜地坐在黑暗中,任由回憶的潮水將自己淹沒。那些曾經的甜蜜過往,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割著她的心。
許久之後,她腳步虛浮地起身,像個迷失方向的孤魂,緩緩走向窗邊。推開窗戶,刺骨的冷風洶湧而入,瞬間將她包裹。她的發絲被狂風吹得肆意飛舞,她卻渾然不顧,對著寂靜的夜空喃喃低語:“詩言,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我們的感情,又該如何挽回?”聲音裏滿是痛苦與無助,可回應她的,唯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那風聲仿佛是命運無情的嘲笑。
不知在窗邊佇立了多久,墨泯緩緩關上窗戶,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床邊坐下。她的目光落在枕邊的一個香囊上,那是她第一次見白詩言從她那奪過來的。曾經,她無論走到哪裏,都將這個香囊貼身攜帶,視作最珍貴的寶物。如今,香囊上熟悉的香氣似乎還在悠悠飄散,可她與白詩言之間的感情,卻已千瘡百孔,瀕臨破碎。
“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墨泯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不甘與絕望。她緊緊握住香囊,仿佛那是她與白詩言之間最後的聯係。淚水再也不受控製,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香囊上,浸濕了那細密的針腳。此刻的白詩言對她失望透頂,或許連見她一麵都不願。但她怎會甘心?她與白詩言之間的點點滴滴,是她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她絕不能就這樣失去她。
一陣寒風吹過,她猛地瑟縮了一下,喉嚨裏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癢意,幾聲咳嗽不受控製地溢出,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每一聲咳嗽,都像是她破碎內心的痛苦呐喊,在黑暗中久久回蕩 。
相國府內,白詩言的閨房被寂靜與哀傷籠罩。房門緊閉,好似將所有的喧囂與溫暖都隔絕在外。白詩言蜷縮在床榻之上,淚痕在她的臉頰上幹涸,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雙眼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滿是心碎後的疲憊與絕望。
相國夫人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坐在床邊,抬手心疼地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言兒,你和墨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告訴娘,娘為你做主。”
白詩言緊咬著下唇,那咬痕在唇上顯得格外醒目,好似她正用這疼痛來壓抑內心翻湧的情緒。猶豫良久,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好不容易才發出帶著哽咽的聲音,將馬車上看到墨泯嘴角那抹刺眼胭脂印的事,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破碎的心裏擠出來的:“娘,我一直那麽相信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可她卻……”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淚水再度模糊了雙眼。
夫人聽完,眼中滿是心疼與疑惑。她拍了拍白詩言的手,輕聲安慰:“墨公子平日裏看著是個穩重可靠的孩子,這次做出這種事,實在不應該。不過,言兒,娘看她今天追過來的時候,神色焦急萬分,或許這裏麵有什麽誤會呢?你想想,她平時對你的好,那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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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詩言卻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猛地搖頭,發絲隨著她的動作淩亂地飛舞。她的聲音帶著一股倔強與決絕:“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那胭脂印是假不了的。我在馬車裏等她的時候,滿心都是對她的擔憂,想著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可她呢?她卻帶著別的女人的印記回來。”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我為她出了那麽多,把整顆心都掏給了她,她怎麽能這樣對我?”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還沉浸在被背叛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夫人見她如此堅決,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此刻再多的勸說也隻是徒勞。她輕輕為白詩言掖了掖被子,叮囑道:“那你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娘就在隔壁,要是心裏難受,隨時都能叫娘。”說完,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將那一室的哀傷留在了屋內。
白詩言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抱緊自己的雙臂,像是在尋找一絲溫暖與慰藉,可內心的空洞卻越來越大。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墨泯相處的過往,那些曾經的誓言和甜蜜,此刻都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她在心中不斷質問自己,難道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而如今,夢碎了,留下的隻有無盡的痛苦和迷茫 。
夜幕沉沉,墨泯和白詩言雖身處不同地方,卻同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墨泯側身臥著,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清冷的光影,勾勒出她愈發憔悴的輪廓。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床前,眼神空洞,腦海中走馬燈似的,不斷回放著與白詩言相處的每一個瞬間。初次相遇時,白詩言那靈動的眼眸,好奇又羞澀地打量自己,看著她都笑容,心裏滿是心動與甜蜜。這些美好的過往,此刻卻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她的心。
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心中滿是懊悔與自責。“我怎麽就這麽糊塗,讓詩言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低聲呢喃,聲音裏浸滿了痛苦與無奈。每一次想到白詩言那絕望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重錘狠狠敲擊,痛得無法呼吸。
窗外,寒風呼嘯,順著窗縫鑽進屋內。墨泯瑟縮了一下,一陣寒意從腳底直躥上心頭,她隻覺腦袋愈發昏沉,鼻腔也酸澀難耐,她抬手摸了摸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意識到已經風寒入體。可這點病痛與心中的傷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另一邊,相國府內白詩言的閨房裏,白詩言也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望著頭頂的床帳,淚水又一次模糊了雙眼。她想起曾經和墨泯一起在月下漫步,墨泯溫柔地為她披上披風,輕聲說會護她一生周全。可如今,這一切都像是一個遙遠的夢。
她緊緊咬著下唇,試圖壓抑內心的痛苦,可淚水還是不受控製地滑落。“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這麽對我?”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質問,滿心的委屈與憤怒無處宣泄。她恨墨泯的背叛,更恨自己的天真,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誓言。
不知過了多久,墨泯緩緩坐起身,望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仿佛看到了白詩言的麵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詩言,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一定會讓你相信我。”
而白詩言也在淚水中漸漸有了一絲動搖。她回想起墨泯平日裏對自己的細心嗬護,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不像是假的。也許,真的有什麽隱情?但一想到那刺眼的胭脂印,她又忍不住心痛。她在矛盾與掙紮中,默默想著:“墨泯,如果你真的有苦衷,就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夜深了,萬籟俱寂,隻有月光靜靜地灑在大地上,見證著這對愛侶的痛苦與思念,也預示著他們的故事,或許還有轉機 。
清晨,暖煦的日光努力穿過雕花窗欞,在地麵勾勒出絲絲縷縷的斑駁光影,可墨泯的房間卻仿若被一層陰霾籠罩,格外寂靜。秋姨在院子裏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手中的掃帚有節奏地清掃著落葉,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頭,時不時就朝著墨泯的房間投去關切的一瞥。往常這個時候,少爺早就神采奕奕地在院子裏練劍了,今天卻毫無動靜,這讓秋姨心裏隱隱泛起不安。
她再也按捺不住,匆匆放下手中的掃帚,快步朝墨泯的房間走去。來到門口,秋姨抬手,輕輕叩響房門,聲音裏裹挾著滿滿的關切:“少爺,該起來用早飯啦。”然而,屋內如死寂一般,沒有絲毫回應,隻有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悠悠回蕩。
秋姨心中一緊,又用力敲了敲門,提高音量再次呼喚,可屋內依舊是一片沉默。她輕輕推開門,一股沉悶、帶著燥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墨泯蜷縮在床榻上,被子被她胡亂地裹在身上,像是在尋找一絲溫暖與慰藉。她眉頭緊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臉色因高燒而透著不正常的潮紅。
秋姨見狀,急忙快步走到床邊,伸出手,試探著摸了摸墨泯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哎呀,少爺,您怎麽發燒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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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迷茫,仿佛被迷霧籠罩,有氣無力地叫了聲:“秋姨……”那聲音沙啞得就像砂紙摩擦,幾乎讓人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少爺,您這是咋弄的呀?”秋姨心疼地看著他,眼眶瞬間微微泛紅,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哽咽,“怎麽就燒成這樣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轉身,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墨泯,讓她緩緩喝下。
喝了水,墨泯稍微清醒了些,可眼神依舊黯淡無光。秋姨瞧在眼裏,心裏猜出了幾分,她在床邊坐下,輕聲問:“少爺,是不是和白姑娘之間出什麽事了?”
墨泯張了張嘴,卻隻是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囈語,隨後又陷入昏睡。她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雙手無意識地抓緊被子,嘴裏時不時呢喃著:“詩言……對不起……”
秋姨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少爺,您先別想那麽多,好好養病。”可墨泯根本聽不進去,依舊在夢囈中表達著痛苦與愧疚。
秋姨趕忙翻找藥箱,箱蓋打開,一股陳舊的藥香彌漫開來。她在一堆藥方中仔細翻找,終於找到了之前少爺寫的退燒藥方。她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珠,急忙吩咐小廝去藥鋪抓藥。隨後,她打來一盆涼水,把毛巾浸濕擰幹,輕輕敷在墨泯的額頭上。
迷迷糊糊中,墨泯又陷入了夢境。她看到白詩言滿臉淚痕,轉身離去,無論她怎麽呼喊都不回頭。“詩言,別走!”她猛地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少爺,您醒了,沒事了,沒事了。”秋姨輕聲安慰。墨泯大口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地說:“秋姨,我不能失去她,我該怎麽辦……”“等您病好了,再去找白姑娘,把事情說清楚,她會明白的。”秋姨堅定地說。
在秋姨的悉心照料下,墨泯的燒漸漸退了些,可她的心情依舊沉重如鉛。她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等身體徹底好了,一定要去找白詩言,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要把這段感情挽回 。
過了幾日,白詩言不見墨泯前來。起初,她心中還殘留著一絲憤怒與倔強,覺得墨泯既做出那等事,不來便罷,自己絕不能先低頭。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心中的不安與疑惑卻如野草般瘋長。
以往,即便兩人有了小爭執,墨泯也會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可這次卻沒了音信。白詩言坐在閨房窗前,望著窗外的花園,那曾是他們一同漫步賞花的地方,如今卻隻剩下她形單影隻。手中的繡帕不知何時已被她攥得皺巴巴,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墨泯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溫柔,以及那天她滿是焦急與痛苦的神情。
“難道真的是我誤會她了?”白詩言喃喃自語,心中的矛盾愈發強烈。她想起母親說的話,墨泯平日裏的穩重與深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可那胭脂印又實實在在地刺痛過她的心。
終於,白詩言再也按捺不住,她喚來貼身丫鬟,輕聲吩咐:“你去打聽打聽,墨公子近日在做什麽,為何一直沒來相國府。”丫鬟領命而去,白詩言在房間裏踱步,每一步都帶著忐忑。
與此同時,在墨府中,墨泯的身體雖在秋姨的悉心照料下有了些許好轉,但依舊虛弱。她麵色蒼白,身形也消瘦了不少,每走幾步路都要停下來喘口氣。這幾日,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向白詩言解釋清楚,可又怕自己貿然前去,反而惹得她更加生氣。
“少爺,您出去走走吧,整日悶在房裏,也不是個事兒。”秋姨勸道。墨泯歎了口氣,起身在院子裏踱步。滿園的花草依舊生機勃勃,可她卻無心欣賞。
突然,小廝匆匆跑來,稟報道:“少爺,相國府那邊派丫鬟來打聽您的消息。”墨泯心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她急切地問:“她問了些什麽?”小廝將丫鬟的問題如實相告,墨泯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白詩言心中還是有她的。
“秋姨,我想去見詩言。”墨泯望向相國府的方向,眼神堅定。秋姨麵露擔憂,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勸道:“少爺,您這身子骨還沒好全呢,要不還是等幾日?”墨泯卻堅決地搖了搖頭:“我等不了了,我怕詩言會一直誤會我。”
墨泯簡單收拾了一番,不顧秋姨的再三叮囑,拖著病體匆匆朝著相國府走去。一路上,寒風呼嘯,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微微顫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無比,可一想到白詩言,她便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相國府內,白詩言的閨房被寂靜與哀傷籠罩。緊閉的房門,宛如一道屏障,將所有的喧囂與溫暖都隔絕在外。白詩言蜷縮在床榻之上,幹涸的淚痕在她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印記,雙眼紅腫得恰似熟透的桃子,滿是心碎後的疲憊與絕望。
雪球的輕盈地跳上了床榻。雪球親昵地蹭了蹭白詩言的手臂,喉嚨裏發出輕柔的“咕嚕”聲,似乎在試圖安慰她。白詩言緩緩轉過頭,看著雪球那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一絲溫暖的微光。她抬手輕輕摸了摸雪球柔軟的毛,手指微微顫抖。雪球安靜地趴在她身邊,用自己的體溫傳遞著無聲的安慰,陪伴著白詩言沉浸在痛苦與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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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消息,墨泯在相國府門前求見。白詩言得知後,心中慌亂不已,她既想見她,又怕麵對她,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在丫鬟的催促下,白詩言還是來到了前廳,雪球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腳邊。
兩人相見,一時間竟都沉默不語。墨泯望著白詩言,眼中滿是深情與愧疚:“詩言,我……”話還沒說完,白詩言眼眶一紅,別過頭去:“你還來做什麽?”
墨泯穩住身形,聲音沙啞卻滿是誠懇:“詩言,我知道你還在氣我。”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荼蘼花香囊,往昔甜蜜回憶撲麵而來。“你之前說過,會答應我一個要求。”
白詩言望著那熟悉的香囊,眼眶微微泛紅,別過頭去,強裝鎮定:“你如今拿出這個,是想做什麽?”盡管語氣依舊帶著幾分倔強,可微微顫抖的聲線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墨泯往前走了一步,急切地說道:“我就一個要求,你聽我把話說完。詩言,我和紫玉真的沒什麽,我們清清白白,那天在密室裏不過偶然共處一室,沒有任何逾矩之事。”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懇切,試圖讓白詩言相信自己。
白詩言的目光落在墨泯手中的香囊上,心中的憤怒與委屈在這一刻翻湧得更加劇烈:“你讓我怎麽信?我親眼看到你嘴角的胭脂印,你叫我如何當作無事發生?”她的聲音逐漸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墨泯慘然一笑,聲音愈發沙啞:“她本就對我有企圖,自然會想法設局。我的心隻有你,怎麽可能和別人有染,這幾日,我無時無刻不在懊悔,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對你的愧疚折磨著。我日夜難安,滿心滿眼都是你落淚的樣子。”說著,一陣寒風吹過,他沒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也跟著搖晃,臉色愈發蒼白。
這時,原本乖乖待在白詩言腳邊的雪球,像是感受到了墨泯的虛弱,“喵”了一聲,小跑著來到墨泯身邊,用腦袋蹭著她的腿,喉嚨裏發出擔憂的叫聲。白詩言看著墨泯憔悴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悄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可想起之前的委屈,她還是狠下心,別過頭去:“你說的這些,我憑什麽相信?”
墨泯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詩言,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對你的愛從未有過一絲改變。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她的眼神堅定而熾熱,緊緊盯著白詩言。
白詩言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你為何不早些來解釋,非要我受盡折磨,你才肯出現?”她的話語中滿是委屈與埋怨。
墨泯向前一步,眼中滿是疼惜:“是我糊塗,我怕你不願聽我解釋,更怕你看到我就想起那些誤會,徒增傷心,這幾日被風寒纏身,實在沒力氣立刻來找你 。”
白詩言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你既心裏沒鬼,為何當時不立刻說清楚?”墨泯連忙解釋:“當時你太生氣,我一開口你就走了,我追出去你也不肯聽,我隻能先讓你冷靜,之後又怕貿然找你,惹你更不開心 。”
待墨泯說完,白詩言沉默了許久,低聲說道:“我暫且信你這一次,若再有下次……”墨泯急忙打斷她:“不會有下次了,我發誓,往後我定不讓你再受一絲委屈、一點誤會。”
白詩言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的陰霾徹底消散。她輕輕點了點頭,走上前,扶著墨泯坐下:“看你病成這樣,風一吹又加重了,先歇會兒吧。”
白詩言扶著墨泯坐下,又趕忙吩咐丫鬟去煮一碗熱薑湯。她看著墨泯,眼神裏雖還有一絲嗔怪,但更多的是心疼。
“你呀,自己病成這樣,還不好好歇著,非要跑來。”白詩言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
墨泯望著她,眼中滿是眷戀與感激:“我要是不來,怕你一直誤會我,我實在受不了你不理我。”
丫鬟很快端來了薑湯,白詩言接過,輕輕吹了吹,遞到墨泯嘴邊:“快喝了吧,喝了能好受些。”墨泯順從地接過,一口口喝下去,暖意從喉嚨蔓延至全身,驅散了些身體的寒意。
喝完薑湯,墨泯的臉色稍稍好了些。他看著白詩言,認真地說:“詩言,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不要分開,有誤會就及時說清楚,好不好?”
白詩言微微點頭,眼眶又紅了:“好,我也不想和你分開,隻是那天看到那胭脂印,我真的好難過。”墨泯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以後不會再讓這樣的誤會發生。”
兩人相視而笑,之前的隔閡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窗外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他們身上,仿佛也在為這份失而複得的感情而欣喜。
“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城外的桃花林吧,聽說那裏的桃花開得正盛。”白詩言眼中滿是期待。墨泯笑著應道:“好,等我病好了,就陪你去。到時候,我們再像以前一樣,在花下漫步,看夕陽西下。”
屋內,溫馨的氣息彌漫開來,之前的種種不愉快都已成為過去。雪球跳上了椅子,愜意地趴在一旁,時不時看看白詩言,又看看墨泯,仿佛也在為這個溫馨的時刻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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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看著在一旁愜意趴著的雪球,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好久沒看見它了,還挺想這小家夥的。”白詩言神色有些不自然,猶豫片刻後說道:“這段時間把它關在別的房裏,你自然看不見。”她微微低下頭,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嗔怪,“它太調皮了,老是偷偷跑出去見小母貓。”
墨泯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一直沒瞧見。不過小貓貪玩,也是天性。”說著,伸手摸了摸雪球的腦袋,雪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白詩言輕輕皺了皺眉頭,滿臉擔憂:“可這天冷,我就怕它凍著,真不想它外出。每次它跑出去,我都擔心得不行,就怕它出什麽意外。關它幾天,讓它收收心。”
墨泯握住白詩言的手,安慰道:“別太擔心了,雪球機靈著呢,不會有事的。等天氣暖和些,它就不會這麽往外跑了。”
白詩言微微點頭,看著雪球,又叮囑道:“雪球呀,你可別再亂跑了,外麵冷,要是生病了,我得多心疼。”雪球似乎聽懂了一般,抬起頭,“喵”了一聲,又趴下繼續打盹。
兩人看著雪球,相視而笑,屋內滿是溫馨的氣息,之前的誤會與不快,都在這溫暖的氛圍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
墨泯的目光從雪球身上移開,緊緊盯著白詩言,眼神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輕聲問道:“詩言,不生我氣了吧?”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白詩言的手背,像是在尋求某種肯定。
白詩言抬眸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嬌嗔:“哼,這次可把我氣壞了,要不是你解釋清楚,我還不知道要難過多久。” 說著,輕輕拍了下墨泯的肩膀。
墨泯連忙把白詩言的手握住,放在心口:“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事事都和你坦誠,絕不讓你再產生誤會,受半分委屈。”她一臉認真,語氣裏滿是堅定的承諾。
白詩言臉頰微微泛紅,輕啐一聲:“就會說些好聽的哄我。”話雖如此,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眼中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墨泯順勢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我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我們都一起麵對,好不好?”白詩言在她懷裏輕輕點頭,雙手環住她的腰:“好,那你可不許再讓我傷心了。”
這時,雪球似乎被兩人的親昵舉動吸引,跳上了桌子,歪著腦袋,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還“喵喵”叫了兩聲,像是在湊熱鬧。
墨泯笑著鬆開白詩言,伸手把雪球抱起來:“你這小家夥,也想來湊個熱鬧?”雪球在她懷裏蹭來蹭去,喉嚨裏發出歡快的咕嚕聲。
白詩言抬手輕輕戳了戳雪球的腦袋:“就你調皮。”轉而又看向墨泯,眼神裏滿是溫柔與期待,“等你病徹底好了,我們就去桃花林,帶著雪球一起,好不好?”
墨泯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到時候我們在桃花樹下鋪上毯子,帶上你最愛吃的點心,和雪球一起曬太陽、賞桃花。”
白詩言看著雪球在墨泯懷裏撒歡,臉上佯裝嚴肅,伸手把雪球從墨泯懷裏抱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輕輕點著它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雪球啊雪球,你可太讓我操心啦。這家裏有吃有喝,還有人疼你,你卻總想著往外跑。外麵的世界雖新奇,可也藏著危險呐。你三番五次往外跑,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可不能仗著大家寵你,就隨心所欲。有些時候啊,一旦傷了在乎你的人的心,就算日後後悔,也未必能挽回嘍。”說著,她抬眼看向墨泯,目光中既有嗔怪,又飽含著期許。
墨泯聽出了白詩言話裏的弦外之音,心中一暖,卻又泛起絲絲愧疚。她趕忙湊近,攬住白詩言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詩言,你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像雪球這般不懂事。我會把你的感受放在首位,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讓你再為我擔驚受怕。”
白詩言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拍了下墨泯的手,故作嗔怒:“哼,就會說好聽的,我可記著你今天的保證呢。”雪球在白詩言腿上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喵喵”叫著,似乎也在為這和好如初的氛圍而感到歡快。
白詩言憧憬地笑了起來:“想想就覺得美好,真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兩人一邊逗弄著雪球,一邊暢想著未來的生活,歡聲笑語不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映出一幅幸福而美好的畫麵,之前的陰霾早已消失不見,隻留下滿滿的甜蜜與溫暖。
第55章 情起流言,賭禍難收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雕花窗欞,輕柔地灑落在紫玉的閨房。榻上的紫玉悠悠轉醒,眼神還帶著幾分初醒的迷離,腦海中卻已走馬燈似的浮現出昨晚與墨泯共處密室的畫麵。
她雙頰瞬間泛起緋紅,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唇,仿佛還能真切地感受到墨泯的氣息。“墨泯……”她喃喃低語,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帶著無盡的眷戀與回味,“那看似不經意的觸碰,卻讓我的心就此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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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墨泯最初的抗拒,那緊繃的身體、警惕的眼神,以及後來不得不妥協的無奈,紫玉心中竟湧起一絲別樣的快感。“她的眼神,那般清澈又帶著幾分隱忍,我就知道,她並非對我毫無感覺。她隻是故作矜持,早晚,她會徹底被我吸引。”她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容,手指不自覺地在被子上輕輕畫著圈,似在描繪著墨泯的輪廓。
就在她沉浸在甜蜜回憶中時,老鴇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老鴇滿臉焦急,眉頭擰成了個死疙瘩,一進門就竹筒倒豆子般抱怨起來:“紫玉啊紫玉,你昨天到底是發的什麽瘋?平日裏你多守規矩,從不多跳一曲,可昨天為了那個墨家少主,不但連跳三支,還做出那麽大膽出格的事,整個紫金閣都亂了套!以後這生意還怎麽做?”
紫玉聞言,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心裏直罵這老鴇掃興。但她還是強壓下厭煩,耐著性子解釋:“媽媽,你不懂。那墨泯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墨家少主,身份尊貴,財力雄厚。要是能和他攀上關係,往後咱們紫金閣的門檻都得被達官貴人踏破,還怕沒生意嗎?”
老鴇一臉懷疑,撇了撇嘴說:“就憑你昨晚那一出,就能和墨家少主攀上關係?我看你是被迷了心智,咱們做這行的,可不能這麽感情用事。”
紫玉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小聲嘀咕:“這老東西懂什麽,墨泯那樣的人,普通手段怎麽能吸引她,就得大膽主動些。”而後提高音量道:“媽媽,你就等著看吧。墨泯她對我,絕對是有感覺的。昨天她雖然抗拒,但我能感覺到,她隻是在故作矜持罷了。”
老鴇無奈地歎了口氣:“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可你也得為閣裏其他姑娘想想,你這麽一鬧,以後大家都學你的樣子,我還怎麽管?”
紫玉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媽媽,我心裏有數,不會讓你為難的。”說完,便轉身走到銅鏡前,精心梳妝起來,腦海裏卻依舊全是墨泯的身影。
她拿起梳子,緩緩梳理著如瀑的長發,對著鏡子輕聲自語:“墨泯,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徹底屬於我。等我成為你的枕邊人,看誰還敢在我麵前擺譜。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紫玉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眼神堅定而熾熱,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與墨泯攜手的未來。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七嘴八舌的討論。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群姐妹像歡快的小鳥般湧了進來。
“紫玉姐姐,快給我們講講,昨晚到底怎麽回事呀?”一個穿著粉色羅裙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滿臉好奇。
“就是就是,你從來沒對哪個客人這麽上心過,那個墨家少主,到底有啥特別的?”另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姑娘也湊過來,一臉期待。
紫玉被姐妹們圍在中間,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卻故作矜持地說:“哎呀,有什麽好說的,不過是一場緣分罷了。”
“別賣關子啦,姐姐。”粉色羅裙姑娘不依不饒,“你昨晚那幾支舞,跳得可太驚豔了,我們都看呆了。”
“是啊是啊,尤其是最後那支舞,直接到人家墨少主麵前,她當時啥反應啊?”雙馬尾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
紫玉輕輕一笑,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眼中滿是甜蜜:“她啊,一開始有點驚訝,不過後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那種眼神,你們不懂的。”
“哇,聽起來好浪漫啊。”一個圓臉姑娘雙手捧著臉,一臉羨慕。
“那後來呢,你們在密室裏說了些什麽?”粉色羅裙姑娘繼續追問。
紫玉微微一怔,想起密室裏的親密接觸,臉上泛起紅暈,猶豫了一下說:“也沒什麽,就是聊了聊那塊神秘玉石的事。她對那玉石很感興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
“就這麽簡單?”雙馬尾姑娘顯然不太相信,“姐姐,你可別瞞著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麽更精彩的?”
紫玉白了她一眼:“就你鬼靈精,能有什麽更精彩的。不過是一場相遇,至於以後嘛……”她頓了頓,嘴角上揚,“那就看緣分咯。”
姐妹們還想再問,這時,老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都在這兒幹什麽呢?還不趕緊去準備,一會兒客人就來了。”
姐妹們這才意猶未盡地散開,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紫玉:“姐姐,等有空了,可一定要再給我們好好講講啊。”
待姐妹們離開,紫玉精心梳妝一番,決定出門走走。她坐在銅鏡前,眼神卻有些飄忽,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如瀑的長發,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出墨泯的身影。回想起昨晚兩人單獨相處的種種,她的臉頰悄然爬上一抹紅暈。精心挑選了一件淡紫色的羅裙,上麵繡著精致的海棠花,輕移蓮步走到庭院,跨出紫金閣大門,踏入熱鬧的街巷。
剛一走進街巷,嘈雜的人聲便傳入耳中,她下意識地豎起耳朵,竟聽到周圍人在熱烈議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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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紫金閣的紫玉姑娘,為了墨家少主,又是連跳三支舞,又是單獨相處了好久,這事兒可太勁爆了。”一個賣菜的大娘站在菜攤後,一邊手腳麻利地給客人稱著菜,一邊興致勃勃地和旁人說道,臉上的神情仿佛在講述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可不是嘛,那墨家少主也是風度翩翩,氣質不凡,也難怪紫玉姑娘動了心。”旁邊一位中年婦人連連點頭,眼中滿是羨慕。
“我還聽說,他倆孤男寡女的,能幹嘛,還不是就那點事。”一個年輕小夥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寫滿了八卦,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一邊說還一邊擠眉弄眼,似乎在暗示著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紫玉心中又羞又喜,喜的是自己和墨泯的事被眾人關注,仿佛他們之間真有了某種特殊的聯係;羞的是這些事被如此直白地談論,那些隱晦的暗示讓她覺得自己的隱私被無情地踐踏。她表麵上卻故作鎮定,微微抬起下巴,蓮步輕移,每一步都走得優雅而從容,裝作沒聽見這些議論,可泛紅的耳根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然而,當她路過一家茶館時,裏麵傳來的對話卻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中了她的內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依我看,這紫玉姑娘怕是想攀高枝,故意使手段接近墨家少主。”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搖頭晃腦地說著,臉上帶著一絲自以為是的輕蔑,手中還輕輕搖著一把折扇,仿佛自己洞察了一切。
“話可不能這麽說,說不定是真有感情呢。”另一個有些微胖的男子皺了皺眉頭,反駁道,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似乎想借此壓下心中對這種無端揣測的不滿。
“哼,一個青樓女子,能有什麽真情。不過是看墨家有錢有勢罷了。”長衫男子撇了撇嘴,臉上的不屑愈發明顯,還輕輕哼了一聲,那刺耳的聲音仿佛要穿透牆壁,直直地鑽進紫玉的耳朵裏。
紫玉心中一陣憤怒,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緊咬下唇,下唇都被她咬得微微泛白,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內心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呐喊,想要衝進去,質問這些人為何如此惡意揣測她的感情 。
紫玉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轉身快步離開茶館。沒走多遠,就撞上了孫北辰。
孫北辰一身黑色勁裝,雙手抱胸,斜靠在牆邊,看到紫玉,臉上立刻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喲,這不是紫大美人嗎?怎麽,聽了那些風言風語,心裏不好受啦?”
紫玉一見到孫北辰,眉頭瞬間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但很快又換上了一副勉強的笑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孫公子,好久不見,怎麽在這兒閑逛呢?”
孫北辰卻往前一跨,擋住她的去路,“急什麽呀?我還沒恭喜你,成功勾搭上墨家少主了呢。”
“孫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我和墨少主隻是機緣巧合,談了些正經事。”紫玉嘴角微微抽搐,眼中的嫌棄愈發明顯,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
孫北辰卻不以為然,反而笑得更誇張,“怎麽,被我說中,惱羞成怒啦?也是,墨家少主年輕有為、風度翩翩,哪像我,入不了你的眼。”說著,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孫公子說笑了,您也是一表人才,不知多少姑娘傾心呢。”紫玉一邊說著恭維話,一邊悄悄往旁邊挪動,試圖離開。
“我能怎樣?不過是好奇,你和墨泯單獨待那麽久,都聊些什麽?該不會真像外麵傳的,孤男寡女,幹柴烈火……”孫北辰一邊說,一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紫玉,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紫玉又羞又氣,差點控製不住表情,但還是強行擠出笑容,嬌嗔道:“孫公子,您就別拿我打趣了,傳出去多不好聽。”
孫北辰卻突然湊近,幾乎貼到紫玉的耳邊,低聲說:“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不過,你要是跟了我,保準比跟著墨泯強。”
紫玉身體一僵,厭惡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孫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和墨少主之間的事,還請您別再插手。”
“哼,你會後悔的。”孫北辰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甘。
“那是我的事,不勞孫公子費心。”紫玉說完,不再理會他,轉身快步離開 ,等走出一段距離,才收起臉上的笑容,低聲咒罵一句,“真是個討厭鬼!”
然而,孫北辰仍不死心,趁紫玉轉身的瞬間,伸手在她腰間快速地捏了一把。
“啊!”紫玉驚呼出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羞惱,她猛地轉身,杏目圓睜,怒視孫北辰:“孫北辰,你太過分了!”
孫北辰卻一臉無賴地聳聳肩,還故意舔了舔嘴唇,戲謔道:“怎麽,摸一下都不行?你跟墨泯單獨相處那麽久,指不定讓她占了多少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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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簡直不可理喻!”紫玉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她很想衝上去給孫北辰一巴掌,可又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能強忍著屈辱和憤怒。
“我不可理喻?”孫北辰上前一步,又想伸手去抓紫玉的胳膊,“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卻眼裏隻有那個墨泯,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
紫玉側身躲開,警惕地盯著孫北辰,“你別亂來!我告訴你,我和墨少主之間是清白的,輪不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動手動腳。”
“清白?”孫北辰嗤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在這街頭巷尾都傳遍了你們的事,你覺得我會信?”他一邊說著,一邊再次靠近,試圖用身體將紫玉逼到牆角。
紫玉不斷後退,後背已經抵上了冰冷的牆壁,她心中湧起一陣絕望和無助,可仍硬著頭皮威脅道:“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到時候看你怎麽收場!”
孫北辰卻絲毫不在意,他一隻手撐在牆上,將紫玉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臉湊到她麵前,呼吸噴在她臉上:“你喊啊,看看有沒有人會管你這個青樓女子的死活,說不定大家還以為我們是在打情罵俏呢。”
紫玉強壓怒火,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堆起笑容,嬌嗔道:“孫公子,瞧您說的,我與墨少主真沒什麽。您這般,倒讓我覺得您是在吃墨少主的醋呢。”
孫北辰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大笑起來:“我會吃他的醋?別開玩笑了。”
紫玉見他反應,心中暗喜,知道自己這招轉移話題起了作用,繼續笑著說道:“孫公子您一表人才,有權有勢,平日裏多少姑娘眼巴巴盼著能入您的眼,我心裏也是清楚的。隻是今日這般,傳出去對您名聲也不好,您說是不是?” 說話間,她還輕輕整理了一下被孫北辰弄亂的衣衫,動作優雅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
孫北辰聽了這話,神色緩和了些,卻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上前一步道:“那你說,怎麽才能補償我這被冤枉吃飛醋的委屈?”
紫玉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指著不遠處的糕點鋪說:“孫公子,前麵那家糕點鋪的點心可是一絕,我請您吃點心賠罪,您看如何?”
孫北辰猶豫了一下,他本就垂涎那家的點心,可又不想這麽輕易放過紫玉。正想著,紫玉已經蓮步輕移,朝著糕點鋪走去,還回頭笑著招呼他:“孫公子,快來呀。”
孫北辰咬咬牙,跟了上去。剛走到鋪子前,紫玉突然捂著肚子,麵露痛苦之色:“哎呀,孫公子,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怕是沒法陪您吃點心了。實在對不住,改日我一定好好賠罪。” 說著,她不等孫北辰反應,便匆匆轉身離開,腳步看似慌亂卻又透著一絲急切的解脫。
孫北辰望著紫玉離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心中的不甘與怨憤如潮水般翻湧。可他也清楚,再糾纏下去也討不到好,正滿心煩悶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城西新開賭坊的熱鬧場景,賭癮瞬間上頭。他想起之前在賭坊一擲千金的快感,那些贏錢時的歡呼與眾人的吹捧,讓他難以抗拒。再加上此刻被紫玉拒絕的羞辱感,更讓他急需在別的地方找回麵子,那股子衝動驅使他拔腿就朝著賭坊的方向奔去,腳步急切而慌亂。
一跨進賭坊,嘈雜喧鬧的聲浪便撲麵而來。骰子在骰盅裏劇烈碰撞,發出清脆聲響,與賭徒們的歡呼、咒罵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讓孫北辰熱血沸騰的獨特氛圍。他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閃爍著興奮與貪婪的光芒,根本來不及思考,就一頭紮進了最近的賭局。
起初,幸運女神似乎格外眷顧他。幾把牌下來,籌碼如雪花般紛紛落入他的懷中,他的荷包迅速鼓了起來。孫北辰興奮得滿臉通紅,忘乎所以地大聲吆喝著加注,那囂張的模樣仿佛整個賭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全然不顧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有羨慕,也有不屑。
可他沒注意到,賭坊的角落裏,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正盯著他,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其中一人低聲說:“這孫北辰又上鉤了,上次沒讓他長記性,這次可得好好‘招待’他。”
隨著賭局的進行,命運的天平開始傾斜。原本順風順水的牌運急轉直下,剛剛還源源不斷湧來的財富,此刻如決堤的洪水般迅速流走。但孫北辰已經徹底紅了眼,理智被賭徒的瘋狂與不甘完全吞噬。他不僅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銀票,還在賭坊老板的蠱惑下,簽下一張張借據,欠下了巨額賭債。
賭坊老板看著孫北辰,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知道孫北辰是孫家的公子,這筆賭債,孫家怕是不得不還。
夜幕低垂,孫北辰像個落魄的孤魂,耷拉著腦袋,腳步虛浮地回到孫府。剛邁進家門,管家便神色慌張地匆匆迎上來,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無奈,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道:“少爺,老爺在書房等您,臉色不太好,您小心些。”孫北辰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可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著書房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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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孫鶴銘端坐在主位上,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場。他的臉色鐵青,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沉天空,麵前攤著一本厚厚的賬本,上頭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孫北辰無數次賭輸的賬目,每一筆都是他荒唐行徑的鐵證。不僅如此,桌上還放著幾封匿名信,信中詳細描述了孫北辰在外麵的種種荒唐事,包括他對紫玉的輕薄行為,這些都是孫鶴銘剛剛收到的。
見兒子進來,孫鶴銘積壓在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筆墨紙硯都跟著震動起來,怒聲吼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賭!賭!賭!你就知道賭!上次被人威脅,刀都架在脖子上,差點把命搭進去,那血腥場麵還不夠讓你清醒嗎?如今你又故態複萌,還在外麵招惹是非,對紫金閣的紫玉姑娘動手動腳,敗壞家族名聲,現在又在賭坊輸得傾家蕩產,你到底想幹什麽?是想把孫家祖宗幾輩人打拚下來的基業都輸得一幹二淨嗎?”說著,他將那些匿名信狠狠地摔在孫北辰麵前。
孫北辰低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像個犯錯的孩童般瑟瑟發抖,小聲嘟囔:“我就是想著這次能翻本……就差一點,我就能把之前輸的都贏回來了……那些信裏都是胡說,我隻是和紫玉姑娘開個玩笑。”
“翻本?你每次都這麽說!”孫鶴銘氣得渾身發抖,“噌”地站起身,手指顫抖著直直指向孫北辰,額頭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條條憤怒的小蛇,“你遊手好閑,不學無術,平日裏仗著孫家的名聲在外麵肆意妄為,現在還死不悔改!你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孫北辰本想頂嘴,可當他抬起頭,對上父親那噴火的雙眼,那眼神中滿是失望與痛心,到嘴邊的話又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地拽了回去,他隻能怯懦地低下頭,躲避著父親的目光。
孫鶴銘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聲音依舊透著深深的失望,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我一生兢兢業業,為孫家打拚,風裏來雨裏去,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去,給我跪祠堂,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祠堂半步!”
孫北辰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祠堂。祠堂裏,燭光昏暗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給這靜謐的空間增添了幾分陰森與壓抑。他“撲通”一聲跪在祖先牌位前,膝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心裏懊悔不已,回想起白天對紫玉的輕薄,又輸得傾家蕩產,如今還被罰跪,滿心都是苦澀。可他骨子裏的頑劣與執拗,像紮根在心底的野草,怎麽也拔不掉,讓他依舊不肯低頭認錯。他暗自想著:“不過是運氣不好,下次我一定能贏回來,紫玉也遲早是我的!等我有了錢有了勢,看誰還敢看不起我,父親也會對我另眼相看。”他咬著牙,腮幫子因為用力而高高鼓起,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臉上寫滿了不甘,在昏暗的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在祠堂清冷的空氣中,孫北辰的思緒開始飄遠,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對他寄予的厚望,親自教他讀書識字、騎馬射箭,那時的他也立誌要成為孫家的驕傲。可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沉迷於玩樂,一步步走到如今的田地。想到這裏,他的心中閃過一絲迷茫,可很快又被那股不甘和倔強所掩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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