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烽煙散盡,花影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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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曆經無數場驚心動魄的惡戰之後,淩禦瀟終於迎來了凱旋的時刻。戰場上的硝煙雖已逐漸消散,但那股刺鼻的血腥氣和彌漫的塵土,依舊頑固地附著在他的身上。他騎在戰馬上,身姿卻依舊挺拔如鬆,隻是臉上的疲憊與滿身的傷痕,訴說著戰鬥的慘烈。身上那件破碎不堪的戰甲,多處被利刃劃破,凝結的黑血與塵土混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幅殘酷的畫麵;淩亂的頭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幾縷被汗水浸濕的發絲黏在滿是血汙的臉頰上,更顯狼狽。然而,他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曆經滄桑後的堅毅,那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無數次後沉澱下來的沉穩與果敢。
    大軍一路浩浩蕩蕩地朝著將軍府行進。沿途的百姓們聽聞淩禦瀟凱旋的消息,紛紛湧上街頭,夾道歡迎這位戰功赫赫的英雄。人群中,孩子們興奮地揮舞著手中自製的小彩旗,在大人的腿間歡快地穿梭,嘴裏大聲呼喊著:“淩將軍威武!”老人們眼中滿是欣慰與敬佩,不住地感歎著淩家一門忠烈;年輕的姑娘們則羞澀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閃爍著傾慕的光芒,悄悄打量著這位威風凜凜的將軍。
    淩禦瀟騎在馬上,緩緩前行,不時抬手向熱情的百姓們示意。他的心中滿是感動,百姓們的歡呼和敬仰讓他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終於,將軍府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府中的下人們早已得到消息,整齊地排列在門口,等待著迎接他們的主人。
    淩威大步從府中走出,目光在兒子身上掃過,眼中滿是驕傲與心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快步走上前,緊緊握住淩禦瀟的手。淩禦瀟看著父親,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爹,讓您擔心了。”父子倆對視一眼,千言萬語都在這一眼中傳遞。隨後,淩禦瀟在父親的陪同下走進將軍府。
    皇帝得知他成功擊敗敵軍、揭露朝堂重大陰謀的消息後,即刻宣他進宮。稍作休整後,淩禦瀟跟父親淩威便進宮去了。朝堂之上,大臣們早已得知此事,紛紛議論紛紛。大將軍淩威也站在其中,他身姿挺拔,盡管歲月在臉上留下了痕跡,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他看著兒子淩禦瀟,眼中既有驕傲,又有心疼。
    有的大臣不住地讚歎:“淩將軍真是英勇非凡,此次立下如此大功,實在是我朝之福啊!”有的則點頭附和:“是啊,若非淩將軍,我們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這背後竟藏著如此大的陰謀!”各種對淩禦瀟的功績讚不絕口的聲音此起彼伏。
    皇帝高高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晴不定。他目光深沉地看著淩禦瀟,心中思緒萬千。淩禦瀟之前曾因一些事觸怒過龍顏,可此次又立下赫赫戰功,實在是讓他難以抉擇。思索良久後,皇帝終於開口:“淩禦瀟聽旨,此次你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又揭露逆黨陰謀,功不可沒。念及你之前所犯之事事出有因,朕決定將功抵過,此次不賞也不罰。”淩禦瀟聽後,神色平靜,他本就對功名利祿看得很淡,當下恭敬地跪地謝恩:“臣領旨,謝陛下隆恩。”淩威站在一旁,微微頷首,對兒子的表現很是滿意。
    淩威看著兒子,眼中滿是欣慰。他上前一步,對皇帝說道:“陛下,犬子能為朝廷效力,是他的榮幸。此次能平安歸來,也是上天庇佑。”皇帝微微點頭,說道:“淩將軍一門忠烈,朕心裏明白。”
    而在百裏之外的青岩鎮,暑氣正濃。蟬鳴撕開黏膩的空氣,街邊糖畫攤的轉盤吱呀作響,與茶樓的說書聲攪成一團。墨泯和白詩言的衣角掠過包子鋪蒸騰的熱氣,白詩言突然被一縷若有似無的繡線香勾住腳步,轉角處的竹編小攤上,一枚繡著荼蘼花的香囊正垂在夕陽裏,絲線在風動間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白詩言蹲在攤前,指尖輕輕摩挲著繡著不知名花的香囊,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墨泯:“墨泯,這個香囊針腳好精致……”墨泯笑著伸手去掏腰間錢袋,指尖卻在囊口頓住。他的笑容漸漸凝固,在布囊裏反複摸索了許久,額角甚至滲出細密的汗珠。最後掏出來時,掌心隻躺著幾枚邊緣磨得發亮的銅板,在陽光下泛著寒酸的光。這還是她第一次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耳尖瞬間染上薄紅。
    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微微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白詩言耳畔,小聲嘀咕道:“詩言,出門太急,錢沒帶夠……現在隻剩這幾個銅板,不夠買下香囊。”語氣裏滿是懊惱與尷尬,生怕白詩言失望。
    話音戛然而止。她將行囊兜底倒轉,幾枚生鏽的銅錢叮當墜地,其中一枚還滾進了石板縫隙。圍觀人群爆發出刺耳的哄笑,賣糖人的老漢敲著銅鑼起哄:“喲!這年頭叫花子都敢逛攤子了!”
    白詩言的笑容僵在臉上,杏眼圓睜:“那怎麽辦?”話音未落,小販枯瘦如鷹爪的手突然閃電般探出,一把攥住她還未放下的手腕,粗糙的指節硌得她生疼。對方露出鑲金的犬齒獰笑:“沒錢就別亂碰!這香囊的金線,碰壞了你們賠得起?”說著猛地一扯,香囊從她指間滑落,金絲勾邊在拉扯中崩斷幾根,像被扯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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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泯瞳孔驟縮,寒芒閃過眼底。她手臂如電,瞬間扣住小販手腕反向扭轉,骨節錯位的脆響驚得圍觀人群後退半步。“鬆開。”她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按住攤位的手掌下,細密的冰紋如蛛網般蔓延,竹製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小販被寒氣逼得慘叫著鬆開手,踉蹌後退時撞翻竹筐,半塊發黴的餅子和幾個破洞的香囊滾落出來,原來這精致香囊底下,藏著的都是些殘次品。
    看熱鬧的人頓時炸開鍋,竊竊私語聲中,白詩言敏銳地捕捉到街角傳來的異響。她餘光瞥見陰影裏閃過一抹墨色衣角,身著墨家服飾的人正鬼鬼祟祟往本子上記錄著什麽。還未細看,墨泯已將她護在身後,周身氣壓低得可怕。“敢動我的人?”她掃向麵色慘白的小販,冷笑一聲,拉著白詩言轉身便走。
    巷口的風卷起白詩言的裙擺,她回頭望去,隻見那神秘記錄者也迅速隱入人群,隻留下石板路上未幹的油漬,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被墨泯牽著走出好一段路,她才驚覺自己的指尖還在微微發顫。
    墨泯忽然將她帶到涼茶鋪的竹影下,避開了熙攘人群的視線。她單膝跪地,動作輕柔地托起她被小販攥過的手,指腹像羽毛般掃過她泛紅的指節,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看到白詩言腕間淡淡的紅痕,她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喉結滾動著說道:"詩言,讓你受委屈了。"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帕子,沾著涼茶鋪的井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手上的汙漬。帕子的涼意混著她指尖的溫度,讓白詩言微微發顫。墨泯抬起頭,額前碎發掃過她的手腕:"墨家錢莊就在旁邊街上,等取了銀子,我們把整條街的香囊都買下來。"
    白詩言咬著唇,不安地瞥了眼來時的方向:“會不會太麻煩了……”話沒說完,腕間突然一緊。墨泯已經將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大步往前走去。夏日的陽光透過她的衣袖,在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掌心傳來的溫度一路蔓延到心口,燙得她臉頰發燙。
    “跟著我就好。”她的聲音混著蟬鳴飄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往後不管遇到什麽,都有我在。”
    兩人十指相扣,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拐進青石板鋪就的巷子。墨家錢莊卻大門緊閉,銅製門環上爬著斑駁綠鏽,門前石獅子瞪著銅鈴大眼,透著股拒人千裏的冷硬。墨泯抬手敲門,半響才從門縫裏探出個夥計腦袋。夥計上下打量兩人沾滿塵土的衣衫,嗤笑道:“要換銀錢去別家,咱們墨家錢莊可不是什麽人都招待。”
    白詩言剛要開口,墨泯已搶先一步:“睜大你的狗眼,墨家的生意還輪不到你...”話未說完,“砰”的一聲,門板毫不留情地在兩人麵前甩上。白詩言被震得耳膜發疼,墨泯周身氣息瞬間冷了下來,指節捏得發白。
    她再次重重叩門,聲響驚飛了簷角棲息的烏鴉。門又開了條縫,還是那個夥計,嚼著麥芽糖斜睨道:“說不聽是吧?要不這樣...”他突然掏出個破舊算盤,劈裏啪啦撥弄珠子,“你倆學兩聲狗叫,叫聲夠響我就...”
    話音未落,墨泯突然掏出枚銅錢,“叮”地彈進夥計嘴裏。那夥計“嗚哇”一聲,麥芽糖黏著銅錢卡在喉嚨,漲紅著臉手忙腳亂摳嗓子。白詩言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墨泯趁機一腳踹開門,門板撞在牆上震落半片牆灰。
    檀木櫃台上的算盤劈裏啪啦散落一地,一個大腹便便的掌櫃搖晃著從內堂轉出來,手中轉著翡翠扳指,三角眼上下打量兩人。他故意將扳指磕得櫃台“噠噠”響,陰陽怪氣道:“哪來的泥腿子,當我墨家錢莊是你家茅房?想進就進?”說著打了個響指,暗處立刻竄出四個手持棍棒的護院。
    “掌、掌櫃!這兩人硬闖!”被銅錢嗆得滿臉通紅的夥計,連滾帶爬撲到掌櫃腳邊。掌櫃拎起夥計後領甩到一旁,肥厚的手指擦過墨泯胸口:“小崽子,知道衝撞墨家的下場是什麽嗎?”他突然一把扯住墨泯的衣領,油膩膩的臉幾乎貼了上去,“信不信我現在就...”
    “趙德柱,長本事了?”墨泯突然冷笑,聲音裏結著冰碴。掌櫃的手猛地僵住,翡翠扳指“當啷”掉在地上摔成兩半。可他仍梗著脖子強撐:“你、你怎麽知道我名字?我勸你別在這裝神弄鬼……”話沒說完,墨泯從懷中掏出古樸令牌,“當啷”一聲拍在門楣上。令牌落地處,暗紋裏的墨色紋路如活物般遊走,櫃台上的算盤珠子竟自動跳起詭異的節奏。
    掌櫃的臉色瞬間比牆上的白灰還難看,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褲襠處還滲出深色水漬:“少、少主!小人有眼無珠!這都是誤會啊!”說著連滾帶爬抱住墨泯的腿,“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吧!”夥計臉色驟變,額頭瞬間滲出冷汗,立馬點頭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兩位快請進!”
    踏入錢莊,陰冷潮濕的氣息裹挾著陳年賬冊的黴味撲麵而來。檀木櫃台上堆滿泛黃的賬本,算盤珠子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年長管事小跑著迎上來,剛要賠笑,先前那夥計突然從櫃台後竄出,指著白詩言叫嚷:“這女眷不能進!墨家規矩外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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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墨泯屈指一彈,一枚銅錢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啪”地貼在夥計腦門上。銅錢表麵瞬間凝出冰花,將那夥計凍得雙眼翻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年長管事嚇得兩股顫顫,撲通一聲跪得膝蓋發麻:“少主息怒!他、他新來的不懂事!”
    白詩言踮腳瞅著凍成“冰雕”的夥計,憋笑憋得肩膀直顫。墨泯卻神色未霽,漫不經心地摩挲著令牌,暗紋流轉間,牆角的燭火突然詭異地變成幽藍色。“墨家什麽時候連待客之道都要外姓人提醒了?”她話音未落,整排檀木櫃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櫃門無風自動,泛黃的賬本嘩啦啦地翻頁,露出夾層裏藏著的密信。
    年長管事的臉“唰”地變得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砸在青磚地上。白詩言好奇地湊近,卻見賬本扉頁上赫然畫著骷髏標記。墨泯目光如電,冷笑一聲:“趙掌櫃,解釋解釋,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跟墨家哪條規矩沾邊?”
    “不、不是這樣的!”管事連滾帶爬地抱住墨泯的腿,翡翠扳指在地上磕出清脆聲響,“少主明察!這都是下麵人瞞著我幹的!”他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瞪向還在抽搐的夥計,“肯定是這狗東西吃裏扒外!”
    墨泯一腳踢開管事,冷聲道:“給你兩個時辰,備好一匹日行千裏的好馬,再裝一千兩銀票一百兩碎銀。要是敢耍花樣……”她抬手間,管事頭頂的房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今日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管事連爬帶滾地衝了出去,不到半個時辰,一匹油光水滑的汗血寶馬已在錢莊門口嘶鳴。馬背上馱著沉甸甸的錢袋,管事親自捧著韁繩,點頭哈腰道:“少主,這是西域進貢的‘踏雲’,能一口氣跑三百裏不喘氣!”
    墨泯垂眸俯視著管事佝僂的脊背,漆黑的瞳孔裏翻湧著刺骨寒意,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她緩緩蹲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管事的下巴,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墨家的規矩,你是忘了,還是覺得我不敢動你?”她的聲音冷得如同臘月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三日後,帶著所有賬冊,到軒墨莊。”
    管事被掐得臉色青紫,喉間發出嗚咽,卻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墨泯嫌惡地甩開手,起身時皮鞋重重碾過管事的手指,傳來骨頭錯位的脆響。“要是敢缺一頁紙...”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管事,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將人凍成冰雕,“錢莊裏的所有人,一起給你陪葬。”
    白詩言望著地上蜷縮的身影,指尖不自覺攥緊衣角。墨泯轉身時,周身的寒意卻在觸及她微皺的眉梢時驟然瓦解。她快步走到白詩言身邊,修長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發涼的手背:“嚇到你了?”聲音從方才的冰刃化作春水,拇指溫柔摩挲著她的指節。
    見她咬唇不語,墨泯抬手將她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尖:“這些破事本不該讓你瞧見。”她眼底泛起歉疚,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他害你受委屈,便該付出代價。若你覺得處置太重...”尾音未落,已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都依你。”
    白詩言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墨泯立刻將她扶上馬。她翻身上前將白詩言穩穩圈在懷中,馬鞭輕揚時,語氣又染上幾分輕快:“抱緊了,帶你去看個好地方。”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積水,濺起晶瑩水花。錢莊的夥計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而管事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疼得齜牙咧嘴,心中滿是恐懼,暗暗發誓,以後見到姓墨的,定要躲得遠遠的。
    他們沿著蜿蜒的山道前行,暮色漸濃時,遠處出現一片被霞光浸染的湖泊。白詩言倚在墨泯懷中,看著湖麵倒映的漫天火燒雲,像撒了一地的碎金。“這裏是......?”她輕聲問。墨泯下巴蹭了蹭她肩膀:“之前路過發現的,一直想帶你來。”
    馬蹄聲在湖畔放緩,墨泯翻身下馬,又小心翼翼將她抱下。白詩言踩著濕潤的草地,裙擺沾滿夜露,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湖岸開滿藍紫色的夜曇,在月光下舒展花瓣,每一朵花蕊都綴著瑩白的光點,隨著晚風輕輕搖晃,宛如繁星墜地。
    “墨泯,這是......”她轉身時,墨泯正從馬鞍上取下管事準備的錦盒,裏麵躺著盞琉璃燈。她點燃燈芯,暖黃的光暈中,更多夜曇被喚醒,光點連成流動的星河,將兩人籠罩其中。“你說過想看會發光的花。”墨泯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現在,它們都是你的了。”
    白詩言眼眶發熱,伸手觸碰最近的夜曇,光點輕輕落在她指尖,又化作螢火飛向墨泯。她笑著接住,光點卻突然炸開,在她掌心凝成小小的荼蘼花模樣。兩人相視而笑,在這被夜色與花火溫柔包裹的湖畔,所有的驚心動魄,都化作此刻的繾綣綿長。
    螢火凝成的荼蘼花在墨泯掌心輕輕閃爍,白詩言望著她,心跳聲在寂靜的湖畔格外清晰。月光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那雙平日裏總帶著清冷的眼眸,此刻盛滿了隻屬於她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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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泯將琉璃燈輕輕放在草地上,雙手緩緩捧起白詩言的臉,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臉頰,帶著令人心顫的小心翼翼。白詩言睫毛輕顫,仰望著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詩言,我一直想告訴你……”墨泯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顫抖。話未說完,白詩言踮起腳尖,主動覆上她的唇,所有未出口的情話都化作了這個帶著熾熱與眷戀的吻。
    墨泯先是一怔,隨即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進自己懷裏。這個吻從最初的輕柔試探,漸漸變得熱烈而纏綿。夜曇的微光在四周明明滅滅,遠處傳來湖水輕拍岸邊的細碎聲響,卻都比不上兩人交疊的心跳聲。白詩言的手攀上墨泯的脖頸,纏繞著她的發絲,而墨泯則加深了這個吻,仿佛要將這段日子裏所有的擔憂、思念,都化作此刻的深情。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開,額頭相抵。白詩言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墨泯則低頭凝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她在白詩言的唇上又輕輕一啄,聲音裏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白詩言笑著埋進她懷裏,隻覺得此刻的安寧,便是她最想要的永遠。
    夜曇的光點在兩人周身縈繞,忽然被一陣山風驚起,化作細碎的光流掠過湖麵。墨泯攬著白詩言在湖畔柔軟的草地上坐下,從馬鞍側袋摸出管事準備的錦盒,取出一盤點心。酥皮點心裹著玫瑰餡,在琉璃燈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還沒吃晚飯吧。”墨泯掰下一小塊,遞到白詩言唇邊。她張嘴咬住,玫瑰甜香混著墨泯指尖殘留的冷香,在舌尖散開。白詩言突然狡黠一笑,將手中點心塞進墨泯嘴裏,趁機在她嘴角偷啄一口。墨泯眸色瞬間加深,反手將她壓倒在帶著露水的草地上。
    遠處傳來夜梟的鳴叫,卻被急促的呼吸聲淹沒。白詩言的發間沾著夜曇花瓣,墨泯伸手去摘,卻被她握住手腕。“墨泯,”她突然撐起身子,月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其實在庵堂時,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墨泯動作一頓,指尖撫過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那些在血霧中廝殺尋找她的日夜,此刻化作喉間酸澀。她翻身將白詩言摟在懷裏,輕聲說道:“不會了。以後無論去哪,我都把你拴在身邊。”說著解下腰間玉佩,用紅繩係在她腕間。
    白詩言把玩著玉墜,突然指著湖麵驚呼。不知何時,整片湖水都泛起微光,成千上萬尾銀魚銜著夜曇的花粉遊弋,在水中劃出流動的銀河。墨泯抱起她走向湖邊,兩人的倒影與星河重疊,恍若置身幻境。
    “這是隻有月圓夜才有的奇景。”墨泯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驚起她頸間的細絨。白詩言轉身環住她的脖子,琉璃燈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開滿夜曇的岩壁上,交疊成纏綿的剪影。夜風掠過,帶著甜香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他們肩頭,見證著這比誓言更綿長的溫柔。
    夜曇的花瓣簌簌落在肩頭,白詩言靠在墨泯懷中,感受著她平穩的氣息。微涼的山風拂過,吹散了方才的燥熱,卻吹不散彼此眼中的繾綣。“時候不早了。”墨泯低頭輕吻她發頂,“前麵鎮上有間客棧,我們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啟程回紫彥城。”
    白詩言點點頭,任由她扶著起身。兩人牽著馬沿著山道慢慢前行,夜曇的微光在身後漸漸淡去,遠處的鎮子卻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如同墜落人間的星河。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白詩言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錢莊管事準備的點心匣子:“差點忘了,還有這個!”
    她掰下一塊點心喂進墨泯嘴裏,自己也咬了一口,酥皮在齒間化開,玫瑰的甜香四溢。墨泯看著她嘴角沾著的點心碎屑,忍不住俯身吻去,惹得白詩言臉頰緋紅,嬌嗔著拍了他一下。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鎮子。客棧的招牌在風中搖晃,燈籠散發著暖黃色的光暈。墨泯牽著白詩言踏入客棧,掌櫃的見是生麵孔,立刻熱情迎上來:“客官,要住店?上房還剩兩間?”“一間。”墨泯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餘光瞥見白詩言耳尖泛紅,忍不住唇角微揚。
    掌櫃的收了銀子,領著兩人上了二樓。房間不大,卻收拾得幹淨整潔,桌上還燃著安神的香。白詩言走到窗邊,推開窗望著外麵的夜景,墨泯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累了就早些休息。”
    白詩言轉身,雙手環住他的腰:“墨泯,有你在,真好。”墨泯低頭吻住她,這個吻溫柔而綿長,像是要將所有的思念與愛意都傾注其中。分開時,白詩言已是氣喘籲籲,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墨泯替她褪去外衫,扶著她躺在床上,自己則躺在一旁,將她摟進懷裏。白詩言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漸漸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間呢喃道:“墨泯……明日就能見到爹娘了……”墨泯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快睡吧。”
    夜色漸深,客棧裏的燈火一盞接一盞熄滅。白詩言在墨泯懷中沉沉睡去,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而墨泯卻毫無睡意,隻是靜靜看著懷中的人,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美得讓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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