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暗樁浮影,危局將傾
字數:8257 加入書籤
盛夏的紫彥城,日頭似火,連風都裹挾著蒸騰的暑氣。禦花園的荷花池裏,粉白的蓮花在熱浪中耷拉著花瓣,唯有水麵泛起的漣漪,才讓人察覺一絲生機。而涼亭中,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卻無心賞景,三日前暗衛統領呈遞的密函,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他心中激起千層驚濤。
陳舊的絹帛邊緣凝結著暗紅血漬,“玄王尚在”四字力透紙背,墨跡仿佛還帶著書寫者臨終前的決絕。二十年前那個飄雪的夜晚,玄王“暴斃”的舊案本已被歲月塵封,如今卻如同蟄伏的毒蛇,突然昂首吐信。更令皇帝心驚的是,當年替玄王驗屍的欽天監監正,如今竟成了鄭郡王最得力的幕僚;而密函中提及的“暗影鬼手”秘窟,與太子近年大肆擴建的城西別苑,在輿圖上幾乎完全重疊。這些看似巧合的線索,如同蛛絲般纏繞在一起,編織出一張令人不寒而栗的大網。
“玄王的屍身從未找到。”皇帝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意。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案邊緣,仿佛想抓住些什麽,“當年,他的玉冠在護城河被發現,而龍袍卻穿在一具焦屍身上。那焦屍麵容盡毀,可誰又能保證,那真的是玄王?”說到此處,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密函中“紫髓膏”三個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太子府的管事一個月前私運三十箱‘香料’入城,如此大費周章,究竟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這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殿外突然傳來宦官尖銳的通報聲:“刑部侍郎趙清求見!”皇帝神色瞬間冷凝,如同寒夜中結起的冰麵。他迅速將密函塞進暗格,整理好衣袍,端坐於龍椅之上,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嚴。“趙愛卿,朕命你為欽差,即刻啟程紫彥城,徹查太子私售紫髓膏一案。”他頓了頓,袖中滑出一枚刻著“玄”字的青銅令牌,令牌表麵鏽跡斑駁,卻隱隱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另有一樁密事,需你暗中查訪,二十年前玄王暴斃真相。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若有半點泄露……”皇帝沒有將話說完,但那未盡的威脅,卻如重錘般砸在趙清心頭。
趙清伏地叩首,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磚,冷汗浸透了朝服。他深知,自己即將踏入的,是一場暗流洶湧的權力漩渦。稍有不慎,不僅性命難保,更會牽連家族。但皇命如山,他隻能咬牙應道:“臣領旨!”
與此同時,在紫彥城最陰暗的巷陌深處,一場生死較量正悄然上演。濃稠如墨的夜色中,玄鐵劍斜插在青磚地麵,劍身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廝殺哀鳴。墨泯單膝跪地,寒玉般的指尖死死扣住陰墨瑤腕間脈搏,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劍脊映出陰墨瑤蒼白如紙的麵容,她緊蹙的眉峰、緊咬的牙關,無不透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卻又強撐著不肯示弱半分。
染血的銀鈴在暗巷深處叮當作響,陰墨瑤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腐骨毒如同附骨之疽,順著她的血脈瘋狂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將劇毒往心髒深處推送,她的生命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逝。
“說!”墨泯的聲音冷若寒冰,仿佛能凍結周圍的空氣,“從中毒到現在,究竟過了多久?”她扯開陰墨瑤染血的衣襟,掌心按上對方心口。
陰墨瑤咳出一口黑血,嘴角掛著血絲,卻還強撐著露出一抹倔強的笑:“從你派玄鷹送密信開始。寧王的雙生子果然留了後手,那些假銀箱裏藏的不是鉛塊,是……”話未說完,她突然劇烈抽搐起來,指甲深深掐進墨泯手背,鮮血瞬間湧出,“是能引爆炸藥的火折子!”
墨泯瞳孔驟縮,猛地抬頭望向鳳城方向。原本靜謐的夜空,此刻被刺目的暗紅染透,漕運碼頭方向騰起巨大的蘑菇雲,熱浪裹挾著木屑與碎石撲麵而來,仿佛一隻憤怒的巨獸在肆意咆哮。墨泯喉間溢出一聲低吼,指尖銀光連閃,九根解毒銀針如流星貫月,精準刺入陰墨瑤膻中、大椎等七處大穴。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卻又穩如磐石,盡顯墨家高手風範。
“別動。”墨泯撕下戰袍下擺,動作雖快卻格外輕柔,生怕弄疼了陰墨瑤。她蘸著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為陰墨瑤包紮,眼神卻冷得可怕,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毒血順著銀針流出就好。”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皇帝這次下了狠手,派了欽天監的趙清伏,帶著能辨百毒的玉衡盞和測謊銅鑒。這兩件寶物,向來是斷案的殺手鐧,看來皇帝對這案子勢在必得,我們必須小心應對。”
陰墨瑤忽然抓住她手腕,染血的指尖指向遠處廢墟,聲音微弱卻透著焦急:“看……”
墨泯順著那染血指尖的方向望去,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潑灑在斷壁殘垣間。三五個黑影佝僂著身軀,正用盡全力拖拽著半人高的木箱,粗重的喘息聲混著木箱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在死寂的巷弄裏格外清晰。月光透過坍塌的屋簷,在箱身流轉,猙獰的饕餮紋忽明忽暗,那詭異的獸瞳仿佛正泛著貪婪的幽光,正是五大家用來私運禁物的標記。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她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袖中銀針早已蓄勢待發。常年握劍的指節微微發白,殺意如同實質般從周身蔓延開來。那些木箱裏,極有可能藏著能顛覆紫彥城的紫髓膏,或是足以摧毀漕運碼頭的炸藥。絕不能讓它們落入五大家手中!
"咻——"破空聲劃破寂靜,淬毒的銀針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精準刺入最前方黑影的咽喉。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悶哼,便直挺挺栽倒在地,木箱轟然翻倒,滾落出幾枚泛著幽藍光芒的瓷瓶。其餘黑影瞬間如驚弓之鳥,四散奔逃,卻不知每一條退路都早已被墨家暗衛封鎖。
埋伏在暗處的暗衛們如同鬼魅般現身,他們身著夜行衣,蒙著麵巾,隻露出一雙雙銳利如鷹的眼睛。這些都是墨泯親自訓練的精銳,個個身懷絕技。有的甩出繩索套住黑影腳踝,有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對方穴道,還有的直接揮劍攔住去路。短短幾個呼吸間,逃竄的黑影便被悉數製住,哀嚎求饒聲此起彼伏。
墨泯緩步上前,玄鐵劍在地麵劃出一道火星。她彎腰拾起一枚瓷瓶,借著月光看清瓶身上的曼陀羅花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紫髓膏。看來五大家的野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押回去再審。"她冷冷下令,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藏著多少秘密。"
“說,你們還有多少同黨?”墨泯走向瑟瑟發抖的黑影,靴底碾碎對方掉落的玉佩,那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再敢撒謊,我就把你扔進裝滿火油的漕運船,讓你嚐嚐烈火焚身的滋味!”
黑影連滾帶爬地磕頭,聲音裏滿是恐懼:“五大家在京城還有三十六個暗樁,分布在各個錢莊和綢緞莊!每月初七卯時,城南悅來茶館……”
墨泯眼神示意暗衛將人帶走,餘光瞥見陰墨瑤掙紮著要起身。她立刻伸手扶住,卻觸到對方腰間堅硬的物件,半塊鳳凰玉佩。那玉佩質地溫潤,雕工精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這是我在調查皇室秘辛時,無意間發現的。”陰墨瑤氣息微弱,卻努力撐起一抹神秘的笑,“據說知曉此事的,在這偌大的紫彥城也沒幾人。皇室那些醃臢事,藏得比最深的地窖還嚴實。我追查了許久,才在寧王府一處隱蔽的暗格裏找到它。當時那暗格布滿機關,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可我總覺得,那裏頭藏著能撼動整個局勢的秘密。果然,這塊玉佩……”
"這皇室可真有趣,二十年前用火刑焚了玄王,二十年後又用炸藥炸了漕運碼頭。"墨泯突然嗤笑出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拚合的鳳凰玉佩,青銅質地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抬眼望向鳳城方向翻湧的暗紅煙幕,像是在看一場滑稽的鬧劇,"為了權位,他們連自家人都能燒成焦炭、炸成齏粉,倒比我們江湖人更懂得斬草除根。可他們越是不擇手段,就越證明這背後藏著天大的秘密。"
說罷,她指尖如鐵鉗般發力,青磚在掌下寸寸碎裂,尖銳的碎屑如星子般簌簌落在陰墨瑤染血的裙裾上。"先別說話。"墨泯截斷對方將出口的話語,目光死死鎖住掌心微微發燙的鳳凰玉佩。當兩塊殘玉終於嚴絲合縫相觸的刹那,一道刺目的金光衝天而起,仿佛要將這濃稠的夜幕撕開。
地麵驟然亮起細密的紋路,如同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磚石上勾勒。隨著光芒流轉,紫彥城的地下結構竟以立體之姿緩緩浮現,三十六個猩紅如血的光點,恰似鑲嵌在黑暗中的魔眼,與方才黑影供述的暗樁位置分毫不差。陰墨瑤猛地捂住嘴,險些驚呼出聲,這般精妙的機關秘術,她隻在失傳的古籍中讀到過。
墨泯的瞳孔微微收縮,倒映著地麵光影變幻的眼眸,比淬毒的匕首更銳利。這看似巧合的相遇,究竟是上天垂憐,還是有人在幕後操控?她來不及細想,轉頭對暗衛下令,聲音冷得能凝結霜雪:"傳我命令,易容組即刻行動。"她頓了頓,玄鐵劍出鞘半寸,寒芒映得眾人麵色如紙,"扮成寧王和鄭郡王,去各個暗樁散布消息,就說暗影鬼手要黑吃黑,獨吞所有紫髓膏。記住,語氣要逼真,神態要自然,務必讓他們深信不疑。稍有差池,提頭來見!"
暗衛們齊刷刷單膝跪地,應答聲震得瓦礫輕顫。墨泯俯身抱起虛弱的陰墨瑤,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巷道深處。此刻的她,心中已有了盤算:五大家的暗樁就像盤踞在城中的毒瘤,而這則假消息,便是刺入毒瘤的第一針。待他們自相殘殺之際,墨家便能悄然布局,奪回失去已久的主動權。
"那你呢?"陰墨瑤倚著斷牆,勉強支撐著身體,眼神中滿是關切。
"我去會會那位欽差大人。"墨泯握緊玄鐵劍,眼神冷冽如刀,仿佛能看穿一切陰謀詭計,"你先回據點養傷。記住,別讓任何人知道你還活著。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不僅你有性命之憂,還會打亂我們所有的計劃。"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的傷我會找最好的大夫醫治,安心養著。等你康複,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說罷,她輕輕將陰墨瑤扶起,朝著據點的方向走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一日後,紫彥城風雲突變。五大家的主要成員離奇失蹤,平日裏熱鬧非凡的錢莊綢緞莊紛紛易主,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一切都攪得翻天覆地。而在暗處,墨泯站在墨家據點的屋頂,望著萬家燈火。
遠處傳來熟悉的銀鈴聲,陰墨瑤緩步走來,臉色已恢複些許血色。經過幾日的調養,她的氣色好了不少,但仍能看出幾分虛弱。"這次黑吃黑的戲碼,倒是精彩。"她笑著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調侃,"看著五大家狗咬狗,互相猜忌,倒比看最精彩的戲文還過癮。"
墨泯轉頭看她,目光依舊清冷,但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傷好了?下次別再這麽莽撞。你這次中毒,若不是發現及時,後果不堪設想。"她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五大家已不足為患,接下來,該重建墨家的勢力了。但這並非易事,我們不僅要提防皇室的反撲,還要小心其他江湖勢力的覬覦。"
陰墨瑤輕笑,銀鈴在風中奏出輕快的旋律:"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下次設局,記得叫上我。我可不想錯過這麽刺激的場麵。"她的眼神中滿是期待,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與墨泯並肩作戰。
墨泯沒有回應,隻是望向京城方向。玄鷹的啼鳴劃破夜空,帶著新的密函飛向遠方。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權謀博弈中,她以絕對的冷靜和手段掌控全局,同時,也默默守護著重要的人。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空時,墨泯已換上一身玄色勁裝,臉上蒙著黑色麵罩,隻露出一雙冷冽如刀的眼睛。她懷裏揣著偽造的五大家密函,腰間別著從陰墨瑤那裏得來的銀鈴,正大步流星地朝京城欽差下榻的驛館走去。那銀鈴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為她壯行。
驛館外,禁軍林立,戒備森嚴。這些禁軍身披重甲,手持長槍,宛如銅牆鐵壁一般,守護著驛館中的欽差大人。但這一切,在墨泯眼中,不過是形同虛設。她身形一閃,如夜梟般躍上屋頂,揭開幾片瓦片,窺見屋內情形,欽差大人趙清正對著一堆賬冊愁眉不展,旁邊站著幾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赫然是五大家安插在朝堂的眼線。
"大人,這紫髓膏的案子實在棘手。"其中一個中年人低聲道,臉上滿是憂慮之色,"要不您就睜隻眼閉隻眼,反正……"
"住口!"趙清拍案而起,怒目圓睜,"皇上命我徹查此案,我若敷衍了事,腦袋還要不要了?你們以為皇上是好糊弄的?一旦東窗事發,我們都得陪葬!"他的聲音在屋內回蕩,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墨泯嘴角微揚,時機已到。她摸出懷中的銀鈴,輕輕搖晃,熟悉的鈴聲在靜謐的清晨格外清晰。那鈴聲,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間打破了屋內的僵局。屋內眾人頓時警覺,紛紛抽出佩刀,擺出防禦的架勢。
"誰?!"趙清厲聲喝問,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
簷角銅鈴尚未停歇,墨泯已如夜梟般破窗而入。玄色勁裝裹挾著淩厲的勁風,腰間銀鈴在半空劃出七道殘影,叮叮當當的脆響竟與屋內眾人急促的心跳聲詭異重合。她足尖輕點案幾,震得墨跡未幹的卷宗四散紛飛,欽差趙清手中的狼毫"啪嗒"墜地,在宣紙上洇開大片墨漬。
"在下,特來給大人送一份大禮。"她的聲音像是從冰窖深處飄來,話音未落,懷中密函已裹著寒芒脫手而出。泛黃的絹帛在空中展開完美的弧線,如同一把利刃斬斷凝滯的空氣,"啪"地釘入立柱。燭火在氣流衝擊下劇烈搖晃,將密函上的朱砂印照得殷紅如血,那是五大家私通敵國的通關文牒,邊角還殘留著半枚帶血的指印。
趙清的喉結上下滾動,顫抖的手指剛要觸碰密函,卻被墨泯一聲冷笑震懾在半空。"這是五大家私通敵國、煉製紫髓膏的鐵證。"她屈指彈向案頭堆積的賬冊,指尖擦過的瞬間,幾卷偽造的香料清單竟燃起幽藍火焰,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化為灰燼,"那些看似尋常的綢緞莊流水,實則是毒藥交易的暗碼。"
麵罩下的眸光突然銳利如鷹,直直刺向角落裏麵如土色的中年官員:"至於我是誰......"她緩步逼近,靴底碾碎對方掉落的翡翠扳指,"大人隻需知道,我是來幫您破案的。"話音陡然壓低,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肅殺,"不過,這背後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從朝堂到江湖,從寧王的暗衛到鄭郡王的死士,大人可要做好萬全準備,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她猛地旋身甩出銀針。兩道寒芒擦著趙清耳畔飛過,將妄圖從後窗逃走的眼線釘在梁柱上。那人手中緊握的密信飄落,露出寧王私印的一角,與案頭燃燒的賬冊形成詭異呼應。
趙清接過密函,翻開一看,臉色頓時煞白。那些賬冊、書信,每一樣都是五大家犯罪的鐵證,讓人觸目驚心。中年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突然揮刀砍向墨泯。他們知道,一旦這些證據被公之於眾,等待他們的將是萬劫不複。但墨泯豈會讓他們得逞,她旋身避開,銀鈴驟響,一道銀光閃過,中年人手中的刀已斷為兩截。這精湛的武藝,讓人歎為觀止。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墨泯逼視著剩下的中年人,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將人凍結,"如今證據確鑿,你們若如實招來,或許還能留條活路。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中年人渾身顫抖,"撲通"跪地:"我們都是聽命於寧王和鄭郡王!求您饒命!"他們的聲音裏滿是恐懼和絕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趙清怒拍桌案:"來人!把這幾人拿下!"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屋外的禁軍迅速衝了進來,將幾個中年人押了下去。
墨泯趁亂退出驛館,消失在晨霧中。她知道,接下來的戲碼,自有趙清去唱。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重建墨淩閣的聯絡網,徹底斬斷五大家的爪牙。
一日後,紫彥城傳來消息:五大家的主要成員離奇失蹤,各個錢莊和綢緞莊突然易主,曾經不可一世的權貴們,仿佛一夜之間從人間蒸發。而在暗處,一個新的勢力正在崛起。
墨泯斜倚城樓飛簷,月白裙裾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萬家燈火在眼底鋪成流霞,遠處忽然傳來清越銀鈴,那節奏忽快忽慢,像是陰墨瑤在調皮地傳遞暗號。緊繃許久的脊背終於鬆下來,她伸手摸向懷中,指尖觸到那枚古樸的青銅鎖片——邊緣纏著褪色的紅絲線,正麵刻著的"墨"字早已被磨得溫潤發亮。
陰墨瑤踏著瓦片輕盈躍來,蒼白的臉色已泛起紅暈,眼尾還沾著未拭淨的金瘡藥:"趙清伏的玉衡盞被咱們掉了包,那老東西這會兒怕是還在對著鹽水發懵。"她晃了晃腰間鈴鐺,忽然湊近盯著墨泯的手,"不過我說,你總把這鎖片揣在懷裏,裏頭藏著什麽寶貝?"
墨泯斂起笑意,將鎖片托在掌心,內側刻著的"安"字還帶著溫熱"這是我的命。"她摩挲著鎖片上的刻痕,聲音輕得像呢喃,"每次覺得孤立無援,摸到它就想起有人在等著我。"
陰墨瑤難得安靜下來,銀鈴也不再作響。遠處玄鷹長鳴著掠過宮牆,驚起一片寒鴉。墨泯將鎖片重新貼緊心口,忽然發現陰墨瑤正把自己的銀鈴係在紅絲線上,兩個物件相撞發出清脆聲響:"既然是命,那我的鈴鐺也算半條。往後不管皇室又掀起什麽風浪......"
"我們都接著。"墨泯替她把話說完,指尖輕輕勾住晃動的銀鈴。夜風卷著遠處市集的喧囂拂來,帶著煙火氣的暖意在她們之間流淌。紫彥城的夜色依舊深沉,卻不再似從前那般令人窒息,那些未竟的秘密、蟄伏的敵人們,都在這一刻化作了遙遠的背景。
喜歡虞荼錯夢請大家收藏:()虞荼錯夢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