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紗霧纏情,金吻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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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鳳城籠罩在青色的霧靄中,墨泯掀開馬車窗簾,晨霧如輕紗掠過青石板,將遠處的雕梁畫棟浸成朦朧的水墨。陰墨瑤斜倚車壁,月白麵紗下的臉色仍如紙般蒼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曼陀羅銀飾,每一下輕擦都似在丈量著心跳的節奏。車外傳來青雀冷冽的指令,馬蹄碾碎露珠的脆響中,驚起的麻雀撲棱著翅膀掠過車頂,尾羽在霧中劃出細碎的銀線。
“還有半個時辰到紫彥城。”墨泯放下窗簾,指尖觸到車內冰鎮酸梅湯的涼意,玻璃罐外壁凝結的水珠正順著紋路滑落,在緞麵車毯上洇出小片水痕。陰墨瑤輕輕搖頭,麵紗下的唇角揚起淡笑:“秋姨的酸梅凍總帶著股暖香,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熨帖。”話音未落,馬車突然顛簸,她按住心口,壓抑的咳嗽聲悶在麵紗裏,像一片秋葉墜地前的顫動。
墨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觸到繃帶下潮熱的體溫,心中微歎。陽光穿透晨霧,逐漸熾烈起來,蟬鳴聲浪從遠處漫來,暑氣順著車簾縫隙鑽進來,將酸梅湯的霧氣蒸成細密的水珠,在玻璃罐上織成一張晶瑩的網。申時三刻,紫彥城青灰色的城牆終於刺破霧靄,秋姨早已候在別院門口,月白夏布衫配著薄荷綠圍裙,銀鐲子在陽光下晃出碎鑽般的光。她踮腳望著馬車駛來的方向,青瓷食盒隨動作輕晃,綠豆冰糕的甜香混著冰鎮酸梅湯的酸冽撲麵而來。
“可算回來了!”秋姨的嗓門亮如銅鈴,馬車未停穩便迎上去,食盒往石桌上一擱,掀起的涼氣拂過墨泯手背,“老奴新學了杏仁酪的方子,加了碎冰和蜜漬金桔。”
“秋姨,先扶陰姑娘回房。”墨泯打斷她,伸手扶住陰墨瑤顫抖的手肘。秋姨這才注意到陰墨瑤蒼白的臉色,忙不迭轉身引路,銀鐲子撞得叮當響:“西廂房換了湘妃竹簾,冰盆裏浸著新采的荷葉,還有竹蓀蓮子湯煨在廚房。”
青雀冷麵如霜地從院角閃過,秋姨眼睛一亮,立刻轉身追上去:“青雀姑娘!嚐嚐酸梅凍,冰鎮過的!”青雀猛地頓住,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聲響,耳尖瞬間染上薄紅:“不必。”她後退半步,袖中暗器筒輕響,卻被秋姨堵在廊柱旁,食盒裏的銀匙碰得叮當響:“看這小臉曬的,我給你留了核桃酪……”
墨泯看著青雀僵硬的背影被秋姨的熱情“困”在廊下,指尖轉動曼陀羅銀飾,與陰墨瑤交換了個眼色。陰墨瑤低笑出聲,麵紗下的眼尾紅痣晃出狡黠的光:“秋姨的熱湯,青雀的冷臉,倒像冰與火在一處熬著。”她任由墨泯扶著往廂房走,廊下突然傳來瓷碗碰撞聲,青雀慌亂中碰翻了酸梅湯,暗紅湯汁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驚得簷下麻雀撲棱棱飛遠。
廂房內,竹簾濾過的陽光碎成金線,在陰墨瑤蒼白的臉上織出細密的網。墨泯替她卸下麵紗,瓷瓶裏的薄荷香混著藥味撲麵而來,床榻上的冰盆正冒著輕煙,新采的荷葉浮在水麵,邊緣還凝著未化的冰晶。陰墨瑤從袖中掏出紙卷,展開時朱砂圈住的“澄溪碼頭”刺目如血:“監察禦史的船隊已過洛河,明日申時入城。”
墨泯指尖敲了敲石桌,冰糕碎塊震落,在桌麵砸出細小的坑窪:“讓青雀去碼頭布防,玄武守別院。秋姨這邊……”話未說完,窗外傳來秋姨的嗓門:“青雀姑娘!嚐嚐老奴的核桃酪!”緊接著是慌亂的腳步聲,和青雀極輕的“謝謝”。陰墨瑤望向窗外,輕聲輕笑:“她倒把青雀當自家小輩疼。”
墨泯搖頭,替陰墨瑤掖好薄毯:“先歇著,明日入城需你坐鎮。”她輕手輕腳退出房間,迎麵撞上端著蓮子湯的秋姨,銅勺在碗裏晃出細碎的漣漪:“少主,這湯煨了三個時辰了。”
“溫著吧,等她醒了再喝。”墨泯接過湯碗,指尖觸到秋姨掌心的老繭,想起這人每日天不亮便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別總追著青雀跑,她臉皮薄。”秋姨撇撇嘴,圍裙上的麵粉簌簌掉落:“我這哪是追她,分明是看她每日風裏來雨裏去,連口熱湯都喝不上……”
夜幕降臨時,別院燈籠亮起,秋姨的身影在廚房與廊道間穿梭,端出荷香糯米糕、茉莉涼糕、冰鎮西瓜酪。墨泯站在廊下,望著相國府方向的燈火,袖中青銅鎖片焐得發燙。秋姨將一塊糯米糕塞進她手裏,蜜漬桂花的甜香混著蒸騰的熱氣:“嚐嚐,白姑娘最愛這口。”
“留著給她明日路上吃。”墨泯捏碎糕體,金黃的碎屑落在青磚上,像撒了一把碎金,“你也早些歇著。”秋姨擺手,銀鐲晃出碎光:“我不累!青雀姑娘說今晚查崗,我給她留了雙倍蜂蜜的酸梅湯……”
子時三刻,月光像融化的銀漿順著雕花窗欞漫溢,在青磚地上洇開一汪流動的霜。白詩言蜷在妝奩前,指尖繞著金線的繡針在燭火裏流轉,針尖挑起的細芒碎成點點流螢。繡囊上半朵未綻的並蒂蓮,花瓣邊緣懸著若有若無的銀絲,仿佛在等命運織就最後的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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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瓦片輕響掠過簷角,驚起夜梟一聲清啼。她垂眸掩住眼底笑意,故意將繡繃舉高幾分,讓金線在燭火下泛著瀲灩的光。餘光卻牢牢鎖住紗窗上晃動的剪影——那人鬢角凝著夜露,碎發間沾著幾縷月光凝成的霜,月白衫角還粘著別院廚房的糯米糕碎屑,甜香混著衣襟上的竹葉青酒氣,倒比宮牆裏的龍涎香更像人間。
“秋姨又給你塞吃的了?”她歪著頭,眼神裏滿是調侃,望著墨泯鬢角的碎屑,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嗔怪,又飽含著甜蜜。
墨泯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她身邊,俯身扣住她作亂的手腕。指尖輕輕碾過她掌心因刺繡而生的薄繭,那是歲月和溫柔留下的痕跡。鼻尖蹭過她泛紅的耳尖,呼吸裹挾著荷香與糯米的香甜,如同一縷醉人的春風,漫進白詩言的心底。“想我了?”她的聲音低沉而魅惑,白詩言腕間的銀鈴隨著這曖昧的氛圍輕輕顫動,繡繃“撲”地一聲滑落,茜素紅線如情絲般纏繞上兩人交疊的手指,仿佛是命運的紅線將他們緊緊係在一起。
白詩言仰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墨泯眼下的青黑比三日前更濃重,如同烏雲籠罩著深邃的夜空,但唇角卻依舊噙著那慣有的輕笑,那抹笑,是她心中最溫暖的光。忽然,她想起秋姨的碎碎念,心間泛起一陣酸楚的漣漪。她伸手,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一絲急切,“不許笑...”她按住墨泯欲言又止的唇,指腹觸到對方唇角的溫度,那溫度,讓她心跳加速。
話未說完,白詩言已被墨泯攔腰抱起,動作迅速而有力,卻又不失溫柔。竹席下的冰盆散著涼氣,與兩人身上的熱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妙的氛圍。白詩言的裙裾掃過墨泯小腿,肌膚相觸的刹那,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暑氣瞬間化作燎原星火,在兩人之間熊熊燃燒。墨泯的吻輕輕落在她鎖骨處,像蝴蝶點水般輕啄,每一次觸碰都讓白詩言渾身一顫。“詩言……”墨泯低喚她的名字,尾音被窗外的蟬鳴扯得細碎,指尖撫過她的腰間。
白詩言忽然伸手環住她的脖頸,將人拽得更近,繡囊上的珍珠硌著胸口,她卻渾然不顧,隻將臉埋進墨泯肩頸,悶悶地道:“以後不許留我一個人……也不許你總是一個人……”聲音裏滿是擔憂和心疼。墨泯反手將人按在枕上,月光從窗欞斜切而入,在白詩言眼底碎成銀河,睫毛下的淚痣像落在綢緞上的朱砂,美得驚心動魄。她低頭吻去那些水光,舌尖嚐到鹹澀的滋味,隻覺喉間幹涸如沙漠,唯有懷中人是甘美的泉,能滋潤她幹涸的靈魂。
兩人的唇再次貼合,這次的吻不再輕柔,而是帶著多日未見的思念和壓抑的渴望,如同幹柴烈火般熾熱。墨泯的舌尖撬開白詩言的貝齒,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肆意掠奪著屬於她的甜蜜。白詩言發出細碎的呻吟,雙手緊緊抱著墨泯的後背,指尖陷進對方後背的傷痕裏,那是她戰鬥的印記,卻讓白詩言更加心疼。
就在這時,雪球“喵嗚”叫著跳上床頭,尾巴卷住墨泯的發帶,試圖打斷這熱烈的氛圍。白詩言被逗得輕笑出聲,伸手去抓那搗亂的貓兒,卻被墨泯捉住手腕按在枕側。銀鐲滑落在地的聲響裏,墨泯的吻順著鎖骨一路往下,在白詩言心口烙下灼熱的印記。“墨泯……”白詩言的呼喚混著喘息,被夜風吹得零散,指尖無意識地攥著對方衣襟,眼神中滿是迷離和情欲。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響,已是醜時三刻。白詩言的裙帶已散了大半,露出腰間細弱的骨骼,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墨泯俯身壞笑,聽著懷中人發出細碎的驚呼,隻覺心跳如擂鼓,仿佛要衝破胸腔。雪球見勢不妙,“嗖”地跳下床榻,卻碰翻了妝奩上的琉璃瓶,薄荷香混著帳中曖昧的氣息,在暑夜裏織成一張令人沉醉的網。
白詩言趁機推開懷中的人,抱起雪球告狀:“你瞧,連雪球都嫌你欺負人!”貓兒高傲地甩尾,琥珀色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偏巧蹭過墨泯手背,惹得她低笑出聲:“小沒良心的。”她捏了捏雪球的耳朵,卻被它張嘴咬住指尖。白詩言忙去解救,兩人的手在貓兒爪下交疊,墨泯忽然翻身將人壓回枕上,鼻尖抵著她的鼻尖,眼神溫柔而深情:“明日去鳳城,想要什麽?”
白詩言望著近在咫尺的眉眼,指尖撫過墨泯鬢角的碎銀,忽然想起某本雜記說的核桃油護發方。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輕輕撥開那人額前碎發,在月光下看清那些早生的華發,喉間一緊,脫口而出:“我要你每日卯時初刻陪我用早膳,戌時三刻陪我看星子。”聲音輕柔,充滿了期待和眷戀。
墨泯一怔,繼而輕笑出聲,那笑容如春風般溫暖,能融化世間一切寒冰。她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掌心的薄繭擦過唇瓣,帶來細微而甜蜜的癢意:“好,每日陪你用早膳、看星子,還要給你梳頭,用你說的核桃油。”說完,她的吻再次落下,這次的吻溫柔似水,如同春日的細雨,輕輕滋潤著白詩言的心田。她們的嘴唇相互摩挲,舌尖輕輕舔舐著對方的唇瓣,仿佛在品嚐世間最美味的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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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詩言眼眶微熱,伸手環住墨泯的脖頸,主動深吻。兩人的身體再次緊密相擁,呼吸交織在一起,心跳也逐漸同步。帳外蟬鳴漸歇,唯有帳中燭火搖曳,將兩人交纏的影子投在屏風上,恍若一幅活的春宮圖,訴說著他們濃烈而深沉的愛意。
醜時三刻,燭火即將燃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墨泯替白詩言掖好薄毯,指尖撫過她眉眼,動作輕柔而緩慢,像是要將這容顏刻進心底,永遠銘記。白詩言已墜入夢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唇角仍含著淺淡的笑意,那是幸福的微笑。墨泯輕輕吹滅殘燭,躺回床榻,將人牢牢圈進懷裏。窗外月光溫柔,像撒了一把碎鑽,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見證著他們永恒的愛情。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她們的愛意如同月光,灑滿了整個房間,也灑滿了彼此的心房。
次日清晨,蟬鳴撕開暑氣時,白詩言的閨房浸在淡青色的晨光裏。墨泯翻身避開枕邊的玉枕,指尖卻被一縷發絲勾住,低頭時正撞見懷中人微蹙的眉尖。白詩言蜷在她臂彎裏,唇角還沾著夜露似的水光,像朵含露未開的芍藥。“醒了?”墨泯的聲音裹著晨霧,指尖輕輕拂過她泛紅的耳尖。白詩言嚶嚀一聲,將臉更深地埋進她頸間,鼻尖蹭過鎖骨處的舊疤,惹得墨泯喉間一緊。
“再鬧,可要被人撞見了。”墨泯攥住她作亂的手,窗外傳來侍女掃落葉的聲響。白詩言仰頭望她,晨光從窗欞斜切而入,在眼底碎成金箔,指尖繞著墨泯的發帶打旋:“偏要鬧。”她的袖口滑到手肘,露出半截欺霜賽雪的小臂,墨泯望著那截肌膚,想起昨夜月下的溫軟,著低頭吻住那片緋紅。
帳中響起細碎的喘息,白詩言的銀鐲滑落在地,清脆的聲響裏混著墨泯的低笑。直到她險些撞翻妝奩,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分開,額間相抵著平複呼吸。“今日去相國府,可要規矩些。”墨泯捏了捏她泛紅的臉頰,白詩言卻趁其不備,低頭咬住她的下唇:“偏不規矩,你能拿我如何?”
晨光在帳中織出蜜色的網,兩人又膩歪了片刻,直至日頭爬過雕花窗欞,才匆匆起身。墨泯隔著紗帳替白詩言係上襦裙,指尖擦過她腰間的紅痣,忽然俯身咬住那處肌膚,惹得懷中人輕呼出聲。“墨泯!”白詩言攥緊對方的衣襟,耳尖紅得要滴血,“若被父親發現你這般……”“發現什麽?”墨泯抬頭望她,眼尾揚起狡黠的笑,“發現我非卿不娶?”
白詩言聞言,忽然伸手環住她的脖頸,在其唇上落下一吻。這一吻帶著晨露的清甜,混著未散盡的暑氣,在兩人之間釀成細密的雨。帳外傳來侍女喚早的聲響,兩人才猛地分開,白詩言推著墨泯往窗邊走:“快些走,別被人瞧見了。”墨泯翻身躍出窗外,指尖還攥著白詩言鬢間掉落的玉簪,躲在牆角看她推開窗,晨光將她的剪影鍍上金邊。
暮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相國府花廳的金磚上織出菱形光斑。白景鴻端坐在紫檀主位,手中茶盞映著眉間輕蹙,花凝玉坐在側位,指尖輕撥翡翠手串,目光不時掃過女兒低垂的睫毛。“墨公子今日來得巧。”花凝玉話音未落,白詩言手中的茶盞便輕輕一顫,茶湯晃出細紋。墨泯踏入廳內,月白長衫下擺沾著晨間露水,腰間玉佩隨動作輕晃。
“伯母安好。”墨泯行禮時,餘光掃過白詩言膝頭緊攥的帕角。花凝玉笑著指了指空座:“詩言總念著城西景致,你若是有空……”“明日鳳城有場展會。”墨泯落座時,指尖摩挲著袖中玉簪,簪頭珍珠還帶著白詩言鬢間的溫度。白景鴻手中茶盞“當”地輕響,目光微沉:“前幾日聽聞那邊不大太平。”
白詩言攥緊帕子,抬頭望向墨泯,忽然開口:“女兒連城裏的繡坊都熟稔了,總想去看看外頭的新鮮。何況有墨泯在。”她指尖絞著帕子邊緣,耳尖泛起紅意。花凝玉看著女兒神情,伸手輕碰白景鴻手腕。這位向來威嚴的父親目光軟了軟,望向女兒時,眉間川字紋舒展幾分:“早去早回,每過些時辰便讓人報個平安。”
白詩言眼中亮起笑意,抬眼與墨泯目光相撞,又迅速移開。席間,花凝玉不時替墨泯布菜,白詩言低頭用茶,指尖卻在桌下輕輕觸到另一雙手的溫度。用過午膳,白景鴻去處理朝中事務,花凝玉也因府中雜事離開。廳內隻剩兩人時,白詩言忽然湊近,玫瑰酥的甜香混著茉莉香撲麵而來。她將油紙包塞進墨泯袖中,指尖劃過對方掌心:“新做的,裏頭有糖心。”
暮春的陽光在花廳金磚上流淌成蜜色的河,白詩言的指尖剛觸到墨泯袖中凸起的油紙,便被那人突然托住後頸。檀木案幾上的茶盞發出細微的震顫,她瞳孔驟縮的刹那,墨泯的唇已重重壓下,帶著晨間露水的清冽與昨夜未散的竹香。這個吻如疾風驟雨,白詩言手中的帕子簌簌墜落,繡著曼陀羅的邊角掃過墨泯手背,發出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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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欞的雕花,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織出菱形的金網。直到遠處傳來管家傳喚白景鴻的聲音,白詩言才猛地驚醒,指甲掐進墨泯的手腕:“有人來了!”兩人慌忙分開,白詩言退後半步,發間玉簪斜斜墜向一側,露出後頸未褪的紅痕。墨泯抬手替她扶正簪子,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說不出話來。
花廳外傳來花凝玉的輕笑:“墨公子可要留到申時再走?”白詩言渾身一顫,轉身時撞翻了身後的繡墩。墨泯伸手扶住她的腰,觸感柔軟如春日新棉,卻在指尖觸到她腰間銀鈴的刹那,猛地收回手。兩人隔著半步距離,聽著花凝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誰也不敢再看對方一眼。
“母親。”白詩言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沙啞,“我去幫廚下準備蜜餞。白詩言提著裙擺匆匆離去,發間玉簪上的珍珠晃出破碎的光。墨泯望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抹淡紫消失在遊廊轉角,才驚覺自己掌心全是冷汗。花凝玉踏入花廳時,隻見墨泯獨自站在窗前,腰間玉佩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詩言自小任性,"她笑著開口,指尖撥弄翡翠手串,"若去了鳳城,還望墨公子多擔待。"
"伯母放心。"墨泯轉身行禮,袖中玫瑰酥的油紙發出細碎的響。她忽然想起白詩言耳尖的紅意,想起她在吻中微張的唇瓣,喉間又泛起灼熱。花凝玉看著墨泯不自然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隻是笑著點頭:"快去忙吧,莫誤了明日行程。"
走出相國府時,墨泯靠在街角的槐樹上,仰頭望著湛藍的天。春風卷起幾片柳絮,落在她發燙的臉頰上,像極了白詩言指尖的觸感。她伸手摸向袖中,那枚玉簪還在,簪頭珍珠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酉時三刻,白詩言躲在閨房裏,對著銅鏡調整發簪。鏡中人影眼尾泛紅,唇角還帶著淡淡的腫意,分明是方才那枚帶著茶香的吻留下的印記。她指尖撫過唇瓣,忽然想起墨泯臨走時看她的眼神,心跳又驟然加快。
"姑娘,"丫鬟在門外喚道,"老爺問明日幾時出發。"
"辰時三刻。"白詩言深吸一口氣,轉身時瞥見妝奩裏的玫瑰酥油紙。她拿起油紙,指尖輕輕摩挲,忽然想起墨泯掌心的薄繭擦過自己掌心的觸感。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響,她將油紙塞進錦囊,係在腰間,像是把半日的熾烈與驚慌都藏進了心底。
這一日的花廳熾吻,終將在暮色中沉澱成秘密。當墨泯在濟世堂擦拭軟劍,白詩言在閨房縫製護腕,兩人隔著半座城,卻同時在心底回味著唇齒間的溫度。明日的鳳城展會或許危機四伏,但此刻藏在袖中、係在腰間的情意,早已在彼此血脈中釀成了最烈的酒。
隔天拂曉,墨泯站在別院門口,看著馬車碾過晨露緩緩駛來。白詩言掀起車簾,晨光為她的睫毛鍍上金邊,腕間銀鈴隨動作輕響,像一串未說出口的私語。秋姨抱著食盒追出來,往車裏塞了幾包蜜漬金桔:"路上暈車時含一顆......"青雀冷麵如霜地躍上馬車頂,手中長劍在晨霧中泛著冷光。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脆響驚起晨霧,白詩言忽然扣住墨泯的手,指腹摩挲著對方掌心經年累月的薄繭。紫彥城巍峨的城牆如褪色的剪影般向後退去,鳳城方向的天際正翻湧著金紅交織的朝霞,像是打翻了胭脂匣,將半片蒼穹染成蜜色。
墨泯望著那雙盛滿期待的眼眸,喉間泛起微澀。她將人輕輕攏入懷中,鼻尖縈繞著對方發間若有若無的茉莉香,聽著那一聲聲擂鼓般的心跳,忽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隻要懷中這人眉眼舒展,這一路顛簸便都成了值得。
晨霧在朝陽下化作細碎的流光,第一聲蟬鳴刺破長空。馬車搖晃著碾過露水未幹的官道,墨泯闔上眼,任由白詩言的重量慢慢倚向自己肩頭。那溫度透過層層衣衫滲入骨髓,比初升的日頭更暖,比陳年的酒釀更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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