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紫彥權謀,落星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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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彥城的夜色裹著初秋的涼意,陳家書房的燭火卻燒得格外旺盛,映得陳萬堂鐵青的臉忽明忽暗。他將手中的賬冊狠狠摔在案上,泛黃的紙頁散落一地,上麵密密麻麻的紅筆批注,全是“虧損”“退單”的字樣,連最穩固的糧鋪賬目,都被紅圈畫得觸目驚心。
“廢物!一群廢物!”陳萬堂的怒吼在書房裏回蕩,指節因用力攥著桌角而泛白,青筋暴起如虯龍,“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竟讓陳家折了這麽多生意!糧鋪的主顧跑了大半,綢緞莊的訂單丟了七八個,連城外的小作坊都被官府抄了,那作坊裏的脂粉,明明是按‘大人’的法子調的,怎麽就成了毒脂粉?你們告訴我,這日子還怎麽過?”
疤臉謀士跪在地上,頭埋得幾乎貼到地麵,聲音發顫,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滴在青磚上“東家,墨家那小子太狡猾了!先是聯合城郊糧農壓價,又給綢緞莊的老主顧送西域香料,還故意把作坊的‘問題脂粉’送到官府眼前……現在城裏的人都說陳家心黑,連姑娘家的臉都敢害,咱們的名聲算是徹底爛了,連城南百年的老布莊,都跟咱們斷了合作。”
“名聲?”陳萬堂氣得踹翻了腳邊的梨花木凳,木凳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碎片濺到賬冊上,劃出幾道裂口,“我看她墨泯就是故意的!之前找她合作綢緞生意,她拿喬不肯,現在倒好,處處跟陳家作對,這是想把咱們擠出紫彥城啊!”
就在這時,書房的窗戶突然被一陣陰風推開,燭火劇烈晃動,映出一道玄色身影。神秘人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的雲紋在火光下泛著冷光,衣擺掃過散落的賬冊時,竟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氣,那是常年待在陰暗處才有的味道。他緩步走進來,語氣裏滿是不耐“吵什麽?不過是丟了點生意,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點城府都沒有,還想跟墨家鬥?”
陳萬堂猛地轉身,看到青銅麵具的瞬間,瞳孔驟縮,像是見了索命的厲鬼,卻還是強壓下恐懼,咬牙道“大人!您可算來了!墨泯那小子太過分了,不僅砸了咱們的作坊,還壞了陳家的名聲,現在連糧商都敢跟咱們提漲價,再這麽下去,陳家就要垮了!”
神秘人走到案前,指尖輕輕敲了敲散落的賬冊,聲音冷得像冰“急什麽?墨泯已經入局了。你以為她贏了這幾局,就能高枕無憂?”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陳萬堂漲紅的臉,滿是嘲諷,“就你這鼠目寸光,隻看到眼前的損失,卻沒看到墨家背後的窟窿。她擴了漕運碼頭,添了脂粉作坊,還跟水靈絲商簽了長期合約,那水靈絲商要的是現銀,她為了湊錢,把墨家祖宅都抵押給了當鋪,看似風光,實則現金流早繃得像根斷弦,隻要再推一把,就能讓她萬劫不複。”
陳萬堂愣了愣,隨即皺起眉頭,語氣裏帶著不甘“可咱們的損失怎麽辦?名聲壞了,生意難做多了,連賬房先生都在偷偷收拾東西,怕是要走!”
“名聲?”神秘人嗤笑一聲,伸手拿起案上的青瓷茶杯,卻沒喝,隻是輕輕晃著裏麵的茶水,茶葉在水中打轉,像極了困在局裏的人,“等墨家倒了,紫彥城的生意還不是你陳家的?到時候再花錢請幾個說書先生,把今天的‘誤會’編圓了,就說脂粉是被墨泯調包的,官府抄作坊是受了她的挑唆,名聲自然就回來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按我說的做,別總盯著這點小損失。”
他放下茶杯,語氣陡然變得嚴厲,麵具下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肉“我讓你準備的五十萬兩黃金,怎麽樣了?”
陳萬堂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支支吾吾道“大……大人,您也知道,最近陳家損失慘重,糧鋪、綢緞莊都在賠錢,五十萬兩實在湊不出來啊!之前給‘黃爺’的打點費,還有賠償官府的罰款,已經花了二十多萬兩,現在庫房裏隻剩十幾萬兩了……”
“湊不出來?”神秘人眼神一冷,青銅麵具下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刺陳萬堂,“我上次就跟你說過,這五十萬兩必須湊齊,你現在敢跟我說湊不出來?”他上前一步,壓迫感瞬間籠罩住陳萬堂,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你以為墨家壞了你的生意,我就沒損失?為了引墨泯入局,我在官府、當鋪、絲商那邊打通關係,花了三萬兩黃金,你這點損失算什麽?”
陳萬堂嚇得渾身發抖,卻還是硬著頭皮辯解“可……可咱們已經賠了這麽多,再拿五十萬兩,陳家真的要撐不住了!大人,您能不能寬限些時日,等咱們的生意緩過來,再……”
“緩過來?”神秘人打斷他,聲音裏滿是不屑,“等你緩過來,墨泯早就把紫彥城的綢緞、糧食生意壟斷了!我告訴你,一年內,我保證讓墨家身敗名裂,到時候整個紫彥城的產業,都是你陳家的。現在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做,把錢湊齊,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腐氣似乎更濃了些“要是你敢耽誤我的事,別說陳家的生意,就是你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我的‘腐骨蟲’,最喜歡啃食不守信用的人,上次那個沒完成任務的管事,最後連骨頭都沒剩下,你想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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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萬堂的臉色徹底沒了血色,他知道神秘人說得出做得到。上次那個管事,不過是晚了一日交賬,就再也沒出現過,後來聽下人說,在城外亂葬崗看到一堆沾著蟲蛀痕跡的衣服,正是管事常穿的那件。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是……是我糊塗了,大人。我這就去想辦法,就算把陳家的田產、商鋪都抵押出去,也一定把五十萬兩湊齊。”
神秘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窗戶“最好如此。記住,別再跟墨泯硬碰硬,他現在正是勢頭最盛的時候,硬碰隻會吃虧。你隻需要暗中盯著他的漕運碼頭和織坊,看看他跟哪些商隊合作,把消息報給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讓你的人別再去墨家庫房搗亂了,上次你派去的人,斷了兩根手指還沒偷到東西,反被墨泯抓住把柄,差點把陳家供出來。墨泯那小子心思縝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現在要做的,是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給墨家致命一擊。”
說完,神秘人縱身躍出窗戶,玄色衣袍在夜色中一閃而逝,隻留下一陣冷風卷進書房,吹得燭火再次晃動,像是在嘲笑陳萬堂的狼狽。
陳萬堂癱坐在椅子上,額頭上滿是冷汗,後背的衣衫早已濕透。他看著散落一地的賬冊,心裏滿是憋屈,卻又不敢違抗神秘人的命令。他知道,現在的陳家,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跟著神秘人一條道走到黑。
“來人!”陳萬堂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聲音還帶著顫抖。
疤臉謀士連忙走進來“東家,您有什麽吩咐?”
“去把賬房先生叫來,”陳萬堂深吸一口氣,眼神裏滿是狠戾,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把陳家的田產、商鋪都盤點一下,能抵押的都抵押出去,務必在三日內湊齊五十萬兩黃金。另外,派幾個可靠的人,去盯著墨家的漕運碼頭和織坊,看看他們最近跟哪些商隊往來,尤其是水靈絲商的船隊,有任何消息,立刻報給我。”
疤臉謀士愣了愣,隨即點頭“是,東家,我這就去辦。”
等疤臉謀士走了,陳萬堂獨自坐在書房裏,看著跳動的燭火,心裏滿是不甘。他經營陳家幾十年,從一個小糧鋪做到紫彥城的富商,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規模,卻因為墨家,落得如此下場。可他又不敢得罪神秘人,隻能寄希望於神秘人能真的讓墨家身敗名裂,到時候陳家才能東山再起。
與此同時,紫彥城郊外,山間地下百丈處,一座深埋於岩層中的密室正泛著幽綠的火光。密室由玄鐵澆築而成,四壁刻滿了上古符文,符文縫隙中滲出淡淡的瘴氣,在地麵聚成薄薄的霧氣,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那是瘴氣腐蝕玄鐵的聲音。神秘人站在密室中央,玄色衣袍上的水漬早已幹透,卻依舊帶著地下的陰寒。他指尖反複摩挲青銅麵具上的雲紋,紋路被體溫焐得發亮,邊緣卻依舊透著冷硬的金屬質感,左眉骨下那道深疤在幽綠火光照耀下格外醒目,疤痕邊緣的皮膚微微凸起,那是從落星穀僥幸逃生時,被穀口千年古藤的倒刺硬生生劃開的傷口。當時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糊住了視線,他卻死死盯著穀內漏出的“流光草”微光,連額角傳來的劇痛都渾然不覺。此刻那道疤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次呼吸都在牽引著肌膚,叫囂著對落星穀的渴望,那些藏在穀中、被江湖人傳了兩千年的上古奇珍,早已成了刻在他骨血裏的執念,日夜啃噬著他的心神。
“大人,您要的‘驅瘴丹’‘避獸粉’,還有按您吩咐打造的兵器,都已清點完畢,悉數運到了密室西側的密窖中。”血影衛統領林舟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他身著純黑勁裝,腰間別著一柄短刃,刃身刻著血紅色的“影”字,說話時頭垂得極低,連眼角餘光都不敢觸碰神秘人的方向。四名血影衛抬著沉重的烏木箱子緩步上前,箱子表麵刻著繁複的驅邪符文,朱砂勾勒的紋路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開箱的瞬間,濃鬱的藥香混雜著硫磺與玄鐵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壓過了密室中的瘴氣。
箱子內部被分隔成數十個小格,整齊碼放著一排排青瓷瓶,瓶身用朱砂貼著“驅瘴”“解毒”“止血”的標簽,標簽邊緣被地下的濕氣浸得微微發卷。油紙包裹的“避獸粉”呈暗紅色,顆粒細膩,是用十幾種毒蟲的甲殼研磨而成,其中還混入了少量“食魂獸”的糞便,據說這種異獸的糞便能驅散落星穀外圍大部分凶獸,隻是采集時需冒極大風險,前幾日派去的兩名血影衛,至今還沒從萬獸林裏出來,隻傳回了半袋沾著血的糞便。箱子角落堆著幾柄泛著冷光的兵器,刀身刻著冰龍圖騰的“玄冰裂天刃”靜靜躺在絲絨墊上,刀刃泛著幽藍寒氣,哪怕隔著半米遠,都能感受到刺骨的涼意;旁邊的“五毒追魂弩”由秘銀打造,弩箭槽裏整齊排列著十二支淬毒弩箭,箭尖塗著暗紫色的“腐心毒”,隻需刺破皮膚,半個時辰內就能讓人心脈盡斷,連神醫都救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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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彎腰拿起一瓶“驅瘴丹”,青瓷瓶入手冰涼,瓶身細膩的釉色在火光下泛著瑩潤光澤。他拔開瓶塞,一股清苦的藥香撲麵而來,丹丸呈瑩白色,表麵泛著淡淡的光暈,藥香中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冰魄草”氣息。這“冰魄草”長在極寒之地的昆侖雪崖峭壁上,隻有每年冬至前後才會綻放,采摘時需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徒手攀爬,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為了采到它,神秘人前前後後派了三隊血影衛,每隊十人,最後隻回來了一個斷了右臂的血影衛,剩下的二十九人都成了雪地裏的孤魂,連屍骨都沒能收回來。可他看著瓶中的丹丸,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隻有對落星穀的狂熱與偏執“這些丹藥的藥效能撐多久?落星穀深處的瘴氣比外圍濃十倍,普通的‘驅瘴丹’撐不了半個時辰,若是中途藥效失效,所有人都得死在裏麵。”
“回大人,我們按《落星秘錄》殘頁記載,在‘驅瘴丹’的藥引裏加了‘流光草’的殘葉,就是您上次從落星穀帶回來的那片葉子,我們一直用溫玉盒妥善保存著,每隔三日就用晨露浸泡,確保葉片的靈氣不散。用它入藥後,藥效至少能延長三倍,理論上能撐一個時辰。”林舟躬身回話時,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神秘人懷中露出的古籍邊角,那本泛黃的《落星古記》封麵早已磨損,書脊處用棉線縫補過好幾次,卻被神秘人視若珍寶,走到哪裏都貼身攜帶。尤其有一頁,神秘人幾乎每天都會翻看,指尖反複摩挲著上麵模糊的“星核”二字,書頁邊緣早已被磨得發亮,可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這兩個字的含義,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此行真正的目標究竟是什麽。
“一個時辰……”神秘人摩挲著青瓷瓶身,嘴角勾起一抹偏執的笑,笑聲在空曠的密室裏回蕩,帶著幾分令人心悸的瘋狂,“不夠,遠遠不夠。落星穀那麽大,從入口到‘不死泉’至少要走兩刻鍾,再往深處去‘花神盞’的藏匿地,又得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連藏寶區的邊都摸不到。再去準備,把庫房裏所有的‘冰魄草’都拿出來,就算把剩下的血影衛都派去昆侖雪崖,也要再采一批回來!另外,讓煉丹房加派人手,日夜不停煉製‘驅瘴丹’,至少要再備出三百瓶,少一瓶,你就去萬獸林裏給‘食魂獸’當誘餌。”
林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卻不敢有絲毫反駁,他知道神秘人的手段,上次煉丹房少煉了五瓶“解毒丹”,負責的煉丹師就被扔進了密室的瘴氣池,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化成了一灘血水。他隻能硬著頭皮應聲“是,屬下這就去辦,定不會讓大人失望。”說完,他轉身快步退下,黑色的衣袍掃過地麵的瘴氣,發出輕微的“滋滋”聲,消失在密室的陰影中。
林舟剛走沒兩步,密室東側的暗門突然被推開,黑袍人掀著沉重的玄鐵門走了進來,他身上的黑袍沾了不少泥漿,還帶著斷雲崖特有的鐵鏽味,顯然是剛從斷雲崖趕來。黑袍人懷裏揣著的守靈玉和護心玉隱約透著微光,守靈玉的瑩白與護心玉的淡紅交織在一起,在昏暗的密室裏格外顯眼,玉身還沾著些許幹涸的血跡。“你倒是悠閑,”黑袍人語氣帶著幾分不滿,指尖輕輕敲了敲懷裏的玉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這邊為了偷守靈玉,在斷雲崖的積骨室裏待了三天三夜,積骨室裏的白骨都快堆到胸口了,差點被青長老的人發現。若不是我提前在密道裏藏了迷煙,把他們熏暈了,現在恐怕已經成了斷雲崖的階下囚,你倒好,還在這兒慢悠悠地清點丹藥,難道就不怕夜長夢多?”
神秘人抬眼掃過黑袍人,目光在他沾了泥漿的袍角停留片刻,才從懷中掏出引魂玉。銀輝在掌心流轉,映得他眼底滿是冷光,玉身表麵縈繞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白氣,正是能引動落星穀機關的關鍵之物。“急什麽?”神秘人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沒有引魂玉,你那兩塊玉就是廢品,連落星穀的入口都摸不到。前幾日我派出去五十名血影衛探查入口,最後隻回來了七個人,花了整整四十萬兩黃金,才摸清入口需要靠三塊玉石共同引動。現在東西總算湊齊了,自然要準備周全,難不成你想帶著一群毫無準備的人,去落星穀裏給異獸當點心?”
黑袍人走近幾步,目光死死盯著神秘人掌心的引魂玉,眼底滿是貪婪的光芒,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你確定這三塊玉真能打開入口?我翻遍了斷雲崖的秘閣,隻找到零星記載說‘三魂玉’能引動機關,可沒人知道,碎成三塊的玉石還能不能用。萬一我們到了入口,玉石卻無法引動機關,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落星古記》上寫得明明白白,”神秘人將引魂玉收回懷中,又小心翼翼地摸出那本泛黃的古籍。書頁邊緣早已被摩挲得發毛,翻到記載“三魂玉”的那一頁時,指腹下意識蹭過頁邊,那裏有幾處淡墨批注,是前主人用細筆寫的“守靈”“護心”,還在“引魂玉”三字外畫了個圈,圈旁歪歪扭扭記著“或可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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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頓在批注上,眼神沉了沉“初代花尊本是用三枚引魂玉融合成‘三魂玉’,後來戰亂碎了,原該尋三枚引魂玉才能重聚力量。可墨泯那小子手裏還攥著兩枚引魂玉,藏得比什麽都緊,派去了不知道多少批人,連墨家的門都沒摸到就都失蹤了,想從他那兒拿玉,還得從長計議。”
話鋒一轉,他抬眼掃過黑袍人懷裏的玉石,指尖敲了敲古籍批注“好在這書的前主人早有察覺,說守靈玉、護心玉或許能替代引魂玉。上次我帶回來的‘流光草’殘葉,就是從星紋台邊采的,草葉上沾的靈氣,一半是我這引魂玉的銀輝,另一半竟和你懷裏的守靈玉、護心玉氣息完全相合,這絕不是巧合。”
他將古籍湊到幽綠火光下,讓批注更清晰些“我猜,這三塊玉,你那兩枚,加上我的引魂玉,湊在一起,未必不能複刻三魂玉的力量。墨泯手裏的引魂玉雖正宗,可咱們有古籍批注和草葉靈氣做證,隻要把三塊玉的光芒都引到星紋台上,入口機關一定能啟動。這點,我反複琢磨,絕不會出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黑袍人緊攥的拳頭,語氣冷硬了幾分“三日後卯時,黑風嶺西側的亂石灘集合,帶好你的三十名親信,我知道你在斷雲崖養了批死物,別想著藏私。準時到,更別耍花樣,若是你敢私藏什麽心思,我會讓你懷裏的玉石,變成吸你精血的‘噬魂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袍人渾身一僵,攥著玉石的手不自覺鬆了鬆,他確實藏了私心,想等找到“花神之力”後,用親信暗算神秘人,可此刻被戳穿心思,再想到神秘人的手段,隻能壓下貪念,咬牙點頭“好,三日後我會準時到。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進了穀,找到‘花神之力’,必須分我一半,否則就算拚了性命,我也會毀了它,讓你什麽都得不到。”
“放心,隻要你安分,好處少不了你的。”神秘人淡淡開口,目光重新落回烏木箱子裏的“玄冰裂天刃”上,指尖劃過刀身的冰龍圖騰,寒氣順著指尖蔓延,卻絲毫沒影響他眼底的狂熱。黑袍人冷哼一聲,轉身掀著玄鐵門離開,黑色的袍角在瘴氣中劃過一道弧線,很快消失在密室的暗門後,隻留下淡淡的鐵鏽味。
就在這時,密室西側的密道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血影衛副統領黑無常帶著白麵鬼、麻臉鬼和紅鼻子鬼匆匆趕來。黑無常手裏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紫檀木錦盒,盒子上鑲嵌著細碎的寶石,在幽綠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錦盒邊角還刻著“血影”二字,是血影衛專屬的儲物盒。
“大人,您要的三十萬兩黃金,還有新招募的兩百名死士,都已經帶到密室外的通道裏了。”黑無常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麵,玄鐵地麵的瘴氣沾濕了他的衣擺,卻渾然不覺,“這些死士都是從江湖上挑的好手,有的是犯了命案的亡命之徒,有的是被仇家追殺的江湖客,每個人都簽了死契,我們還拿他們的家人當人質,隻要敢違抗命令,留在家裏的親人就會被‘腐骨蟲’啃噬,就算是死,他們也絕不會退縮。”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我們還請了三位懂機關術的先生,教了死士些粗淺的破陣手法,比如辨‘迷魂陣’的星紋、躲‘落石陣’的死角,用來探路再合適不過。還有胡斯弋先生帶來的三個蒙麵高手,也已經安置在密室北側的石室裏,屬下派了十名血影衛盯著,連他們吃飯的碗筷,都要先過一遍毒。”
神秘人抬手示意黑無常打開錦盒,紫檀木盒被緩緩打開,金燦燦的黃金晃得人眼暈,五十兩一錠的金元寶整齊地碼放在盒中,元寶底部還刻著“紫彥官銀”的字樣,這是陳萬堂前幾日剛抵押田產換來的官銀,竟被神秘人直接調來了密室。
密室外側的通道裏,兩百名死士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腰間別著短刀,整齊地站成十排,每個人的臉上都沒什麽表情,眼神空洞得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有個死士的袖口沾著血跡,顯然是剛反抗過,卻被血影衛打斷了胳膊,此刻正強忍著疼痛,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神秘人掃了眼黃金,又看向黑無常,語氣帶著幾分冰冷“胡斯弋帶來的高手,底細查清楚了嗎?別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您放心!”黑無常連忙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雙手遞上前,“這是三位高手的底細,胡先生已經查過了。帶頭的‘鬼手’,十年前在江南劫過官銀,被朝廷通緝至今;‘毒蠍’是苗疆的製毒高手,因殺了苗寨的大祭司,被全族追殺;‘石魔’力大無窮,曾一拳打死過山中的猛虎,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什麽牽掛。三人都是走投無路才來投奔的,絕不可能是墨泯的人。”
神秘人接過紙,掃了兩眼就扔在地上,瘴氣瞬間漫過紙頁,將字跡腐蝕得模糊不清“查清楚就好,若是出了差錯,你和胡斯弋,就一起去喂‘食魂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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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嚇得渾身一顫,連忙磕頭“屬下不敢!屬下一定會看好他們,絕不讓他們出半點差錯!”
“起來吧。”神秘人揮了揮手,目光落在通道裏的死士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死士們提前服下‘控心丹’,我要確保進穀後,他們絕對聽話,就算遇到‘食魂獸’,也得衝在最前麵。”
“是!屬下這就去辦!”黑無常連忙爬起來,轉身快步走向通道,白麵鬼、麻臉鬼和紅鼻子鬼跟在他身後,三人走到通道口的角落,壓低聲音議論起來。
“你說大人到底要找什麽?花這麽多錢,折了這麽多血影衛,連個準信都不給我們。”白麵鬼皺著眉頭,語氣帶著幾分不滿,他的親弟弟就是前幾日去昆侖雪崖采“冰魄草”的血影衛,至今還沒消息,隻傳回了半袋沾著血的草葉,他心裏早就憋著一股火。
“誰知道呢?”麻臉鬼摸了摸臉上的麻子,眼神中滿是貪婪,“不過我聽血影衛裏的老人說,落星穀裏有‘不死泉’,喝了泉水就能長生不老,還有‘花神盞’,能操控天下花草,若是能拿到其中一樣,咱們就發財了!到時候別說紫彥城,就是整個江湖,都得敬咱們三分!”
“別做夢了!”紅鼻子鬼撇了撇嘴,聲音壓得更低,“大人心思深沉得很,上次去落星穀,回來就斷了三根肋骨,卻連提都不提裏麵的寶貝,怎麽可能讓我們拿到?咱們還是好好幹活,能活著拿到賞錢就不錯了,你忘了上次那個多嘴的血影衛,最後被‘腐骨蟲’啃得連骨頭都沒剩下?”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沒人敢再多說半句關於神秘人的壞話,隻能在心裏暗自盤算著,白麵鬼想找到弟弟的下落,麻臉鬼想趁機撈點好處,紅鼻子鬼則隻想活著離開,三人各懷心思,卻都不敢表露半分,很快就散了,各自去安排死士服“控心丹”。
密室裏重新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幽綠火光跳動的聲音,還有瘴氣腐蝕玄鐵的“滋滋”聲。神秘人坐在密室中央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翻開《落星古記》,泛黃的書頁在他手中輕輕展開,他翻到其中一頁,指尖反複摩挲著上麵模糊的“星核”二字,眼神中滿是癡迷與狂熱。
這兩個字是用上古文字書寫的,他花了三年時間,從西域古國的遺跡中找到對應的譯文,知道“星核”是落星穀的核心寶物,得之可引星辰之力,揮手就能劈斷山峰,跺腳就能震裂大地,更能讓人擁有“不死之身”,隻要拿到它,就能成為天下獨尊的王者,哪怕是江湖第一的墨家門主,也得俯首稱臣。
他想起上次進落星穀的場景漫山遍野的“流光草”在腳下鋪成星河,踩上去軟得像雲朵,每一片葉子都在散發著能滋養內力的微光,他隻是站在草海裏半個時辰,多年的內傷就好了大半;頭頂掠過翼展丈餘的“青鸞鳥”,尾羽掃過之處,連枯木都能抽出新芽,鳥鳴聲更是能驅散穀中的瘴氣;更別說藏在霧靄深處的“不死泉”,泉水滴在石頭上,竟能讓石頭長出青苔,當時他忍不住喝了一口,隻覺得渾身經脈都在發燙,連左眉骨下的舊疤都不疼了。
可最讓他魂牽夢縈的,還是“星核”。上次他跟著“流光草”的指引,好不容易靠近藏寶區,卻被突然移位的“迷魂陣”困住,陣中的幻象不斷勾起他的執念,讓他差點對著幻象中的“星核”撲過去,若不是隨身帶的“驅幻符”起了作用,他早就成了陣中異獸的口糧。後來為了躲避“食魂獸”那能撕裂鋼鐵的利爪,他隻能從懸崖上跳下去,摔斷了三根肋骨,才僥幸逃了出來,連“星核”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次,我絕不會再失手。”神秘人喃喃自語,指尖緊緊攥著《落星古記》,書頁被他捏得發皺,邊緣還沾了些許他因激動而滲出的指血。他抬頭看向密室頂部的通風口,那裏透進一絲微弱的月光,像極了落星穀裏“流光草”的微光。他知道,三日後的黑風嶺亂石灘,將是他實現夢想的關鍵一步,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拿到“星核”,成為天下獨尊的王者。
天快亮時,林舟帶著新采的“冰魄草”回到了密室,隨行的二十名血影衛個個傷痕累累,有的斷了胳膊,有的少了腿,還有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紫,顯然是中了昆侖雪崖的寒氣,連說話都帶著顫音。可神秘人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隻盯著林舟懷裏的“冰魄草”,語氣急促“夠不夠煉製三百瓶‘驅瘴丹’?”
“夠了,大人!”林舟連忙回話,將懷裏的“冰魄草”遞上前,草葉呈瑩白色,表麵泛著淡淡的光暈,還沾著昆侖雪崖雪崖的冰雪,“這次我們運氣好,遇到了一群遷徙的‘雪羚羊’,跟著它們找到了一處‘冰魄草’的生長地,采到了足足五十斤,足夠煉製五百瓶‘驅瘴丹’,加上之前的兩百瓶,至少能撐三個時辰。”
“很好。”神秘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林舟凍得發紫的手上,卻沒半分關心,隻繼續吩咐,“再準備五十個‘真空囊’,裝滿幹糧和水,要能抗瘴氣腐蝕的玄鐵囊,別到了穀裏,水和幹糧都被瘴氣毀了。讓所有死士和血影衛都做好準備,三日後卯時,在黑風嶺亂石灘集合,誰要是敢遲到,就直接扔去喂‘腐骨蟲’!”
“是!屬下這就去辦!”林舟躬身領命,轉身帶著受傷的血影衛退下,密室裏再次隻剩下神秘人一人。
神秘人走到密室的玄鐵門前,抬手撫摸著門上的上古符文,符文在他指尖下泛著淡淡的紅光,這是開啟落星穀入口的“引符文”,隻有他的血能激活。他想起三日後的行程,想起“星核”的力量,眼底的狂熱越來越濃,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落星穀,兩千年的傳說,這次我一定要拿到‘星核’,成為天下獨尊!那些所有擋我路的人,都得死!”
幽綠的火光映著他的青銅麵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密室的玄鐵牆上,像一隻蟄伏的惡鬼,正等著三日後的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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