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集:分裂的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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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骨隘口與雙城對峙》
    腐骨隘口的風帶著鐵鏽與腐臭交織的氣息,肖飛的靴底碾過最後一截枯骨時,清脆的碎裂聲仿佛還在耳畔回蕩。月飛收劍入鞘的動作頓了頓,劍穗上的星紋仍在微微發燙——剛才那些屍傀融化時濺上的膿水,似乎還在侵蝕著劍身的靈力。雅玲將靈玉重新係回腰間,玉墜的微光已經平息,但她指尖殘留的粘稠觸感,總讓她想起那些半凝固的暗紅血漿。
    “穿過這裏,才算真正踏入魔界。”引路的小魔妖突然開口,它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細弱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這隻頂著灰毛的小家夥是他們在隘口邊緣救下的,當時它正被三隻屍傀圍堵,懷裏死死抱著塊刻著歪扭符文的木牌。此刻它縮著脖子走在最前麵,毛茸茸的尾巴緊張地夾在腿間,指節因攥緊木牌而泛白。
    肖飛順著小魔妖的目光望去,突然明白它為何恐懼。
    隘口盡頭並非想象中混沌一片的魔域,反而橫亙著兩堵截然不同的城牆。東側的城池通體漆黑,城牆由巨大的黑曜石砌成,每塊石料的縫隙裏都嵌滿頭骨,眼眶空洞地對著來路,仿佛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城頭上飄揚的黑旗繡著扭曲的魔龍,龍爪間抓著顆燃燒的心髒。
    “那是黑曜城。”小魔妖的聲音壓得更低,“城主叫骨煞,是魔帝的親衛,據說他的盔甲是用曆代魔將的骸骨熔鑄的。”
    西側的景象卻讓三人同時怔住。那座城的城牆竟是青灰色的磚石,城門上方立著座白玉牌坊,坊柱雕刻著纏繞的藤蔓,頂端匾額上刻著個鬥大的“義”字——隻是那筆畫扭曲得詭異,撇捺間仿佛藏著掙紮的人影。城門口沒有守衛,隻有兩盞琉璃燈在風中搖曳,燈光映得牌坊的影子在地上伸縮,像隻沉默的巨獸。
    “玄水城。”小魔妖的尾巴輕輕晃了晃,似乎對這座城有種莫名的親近,“城主是墨塵大人,以前是魔界的國師,後來……後來叛逃了。”
    “叛逃?”月飛挑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魔界也講背叛?”
    “因為噬魂鼎。”小魔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時灰毛下的耳朵耷拉下來,“骨煞大人要幫魔帝煉製噬魂鼎,說能讓魔帝重獲力量。可墨塵大人說,那東西會吸走整個魔界的生氣,最後連石頭都會化成齏粉。”它舉起懷裏的木牌,上麵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我爹娘是玄水城的守卒,他們說墨塵大人從未害過誰,那些罵他叛徒的,都是骨煞的人。”
    雅玲俯身細看木牌,突然發現符文的走勢竟與仙界古籍記載的“護靈咒”有幾分相似。她剛想開口,黑曜城方向突然傳來沉悶的鍾鳴,“咚——咚——咚——”三聲過後,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三隻燃燒的骷髏頭拖著黑煙破空而來,火焰中隱約可見蜷縮的魂魄。它們在三人頭頂丈許處炸開,火星濺落在玄水城的城牆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玄水城的叛徒,竟敢勾結外敵?”
    咆哮聲從黑曜城傳來,震得空氣都在顫抖。肖飛抬頭,看見黑曜城頭站著個魁梧的身影,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肩甲的尖刺上掛著串頭骨,每顆頭骨的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月飛的劍瞬間出鞘,星紋在劍身上流轉“看來我們的歡迎儀式還沒結束。”
    雅玲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白玉牌坊上。剛才骷髏頭炸開時,牌坊的影子裏似乎閃過幾個人影,那些人影穿著玄色長袍,袖口繡著半朵枯萎的蓮花——那是墨塵的標誌。
    “他們在等我們。”雅玲輕聲道,靈玉在掌心微微發燙,這次卻不是預警,反而像種呼應。
    小魔妖突然鼓起勇氣,將木牌插進玄水城的城門縫裏。吱呀一聲,沉重的城門竟緩緩打開,門後站著十幾個玄衣人,為首的老者須發皆白,素色長袍上沾著塵土,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骨煞的狗鼻子倒是靈。”老者聲音沙啞,卻帶著種奇異的鎮定,“三位既然從腐骨隘口活著過來,該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禍患。”他側身讓出通路,目光掃過黑曜城的方向,“進去坐坐吧,喝杯魔界的苦茶,聽聽噬魂鼎的故事。”
    肖飛注意到老者胸口別著枚蓮子形狀的玉佩,玉佩邊緣有道細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掰開過。他突然想起雅玲說過,仙界傳說中,墨塵曾是最接近魔帝的人,三百年前魔帝被封印時,正是他親手將封印陣的最後一塊晶石嵌入地脈。
    “我們憑什麽信你?”月飛的劍仍未歸鞘,星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老者笑了,笑聲裏帶著鐵鏽般的澀味。他指向黑曜城城牆的頭骨“那些骨頭裏,有一半是不願為噬魂鼎獻祭的魔族。骨煞說這是榮耀,我說這是罪孽。”他彎腰拾起塊骷髏頭炸開時落下的火星,那火星在他掌心瞬間熄滅,“三位若想知道魔帝封印的真相,玄水城的茶,隨時等著你們。”
    黑曜城的鍾鳴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怒意。城頭上的骨煞突然舉起巨斧,斧刃反射的光芒像道閃電劈向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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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肖飛拽起小魔妖,月飛護著雅玲緊隨其後,老者抬手揮出道水幕,將飛來的斧光擋在門外。城門在身後緩緩閉合的瞬間,雅玲回頭望了眼白玉牌坊上的“義”字,突然發現那扭曲的筆畫其實是由無數細小的符文組成——那不是字,是個巨大的護城陣。
    門內的庭院裏種著些奇怪的植物,葉片是暗紫色的,卻開著淡黃色的花。老者引他們穿過回廊時,肖飛看見牆麵上刻滿壁畫有魔帝率軍征戰的場景,有各族生靈在火海中哀嚎的畫麵,最後一幅畫著個模糊的人影,正將顆蓮子埋進土裏。
    “那是三百年前的墨塵大人。”小魔妖突然開口,指著最後一幅畫,“我爹娘說,他那時還是國師,總愛在院子裏種這種‘忘憂草’。”
    老者的腳步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那不是忘憂草,是從人間帶來的蓮子種的。”他轉身看向三人,目光裏帶著複雜的情緒,“骨煞說我叛逃,可他不知道,當年魔帝封印自己前,親手把這顆蓮子交給我,說若有一天魔界生靈塗炭,就把它種在能看見人間的地方。”
    雅玲突然想起什麽,從袖中取出片玉簡“仙界古籍記載,魔帝封印前曾留下遺言,說‘力量失控之日,便是魔域重生之時’。”
    老者接過玉簡的手微微顫抖“原來仙界也有記載。”他將玉簡還給雅玲,眼神變得銳利,“噬魂鼎不止要吸魔界的魂魄,骨煞還從冥界偷了輪回砂,要讓鼎能吞噬五界的生靈。他以為這是幫魔帝重生,卻不知魔帝當年正是為了阻止此事,才甘願被封印。”
    話音未落,庭院外突然傳來巨響。黑曜城方向升起三道黑煙,在空中化作魔龍的形狀,朝著玄水城猛撲過來。
    老者仰頭看著天空,緩緩站直身體“看來我們得快點了。”他從懷中取出半塊玉佩,與之前別在胸口的拚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蓮花形狀,“這是開啟噬魂鼎密室的鑰匙,三位若願幫忙阻止骨煞,我願以玄水城所有人的性命擔保。”
    肖飛看著玉佩上流轉的微光,突然想起腐骨隘口那些被操控的屍傀“你知道屍傀的操控方法?”
    “那是血瞳族的秘術,骨煞用噬魂鼎的怨氣強化了術法。”老者的目光沉了下去,“但血瞳族有個弱點——他們的本命血晶藏在眉心,隻要毀掉血晶,屍傀便會失效。”
    月飛的劍穗突然劇烈跳動,星紋亮得幾乎要炸開“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談下去。”他指向院門外,那裏的地麵正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枯骨從地下鑽出,骨縫裏流淌著墨綠色的毒液。
    雅玲將靈玉拋向空中,玉墜在庭院上方化作巨大的光幕“這些是黑曜城的‘骨奴’,比屍傀更難對付。”她轉頭看向老者,“墨塵大人,玄水城的密室在哪?我們兵分兩路。”
    老者點頭,將拚好的玉佩遞給她“穿過後院的蓮池,水底有座石碑,轉動碑上的蓮子就能開門。我帶著族人拖住骨奴,你們去毀掉鼎心的輪回砂——記住,那東西遇仙血會暴走,千萬小心。”
    肖飛拽住要衝出去的月飛,指了指牆角的陰影“那裏有密道,我剛才看見小魔妖進去過。”
    小魔妖嚇得一抖,隨即挺起胸膛“我知道路!我爹娘以前帶我躲過骨煞的搜查!”它蹦到牆角,搬開塊刻著蓮花的石板,露出下麵黑黝黝的通道,“從這裏走,能直接到蓮池底下。”
    墨塵看著他們鑽進密道,轉身時素色長袍無風自動。他抬手抽出插在腰間的木杖,杖頭鑲嵌的墨玉突然亮起“玄水城的子民,還記得我們為什麽守在這裏嗎?”
    庭院外的骨奴已經衝破光幕,嘶吼著撲向回廊。城牆上的玄衣人同時舉起武器,他們的盔甲雖然簡陋,眼神卻異常堅定“為了魔界!為了活著!”
    墨塵的木杖重重頓在地上,地麵突然升起無數蓮形石柱,將骨奴困在其中。他望著密道入口的方向,輕聲道“三百年了,該結束了。”
    密道裏一片漆黑,隻有小魔妖懷裏的木牌發出微弱的光。肖飛走在最前麵,捆仙索在他手腕上流轉著金光,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月飛殿後,劍身在黑暗中偶爾閃過星芒,劈開迎麵撲來的毒蛛。
    “前麵就是蓮池了。”小魔妖突然停下,指著前方的微光,“那是水底的夜明珠,墨塵大人說能照亮石碑。”
    雅玲摸了摸靈玉,突然皺眉“水裏有東西。”她指尖彈出幾道靈力,水麵頓時泛起漣漪,露出潛伏在水底的黑影——那些黑影長著魚的身體,卻頂著人類的頭顱,眼睛是空洞的窟窿。
    “是骨煞的‘水屍’。”小魔妖的尾巴豎了起來,“他們以前是玄水城的漁夫,被骨煞扔進毒池煉成了怪物。”
    月飛的劍突然出鞘,星紋在水中炸開“別碰他們的血,有毒。”劍光劃過水麵,將水屍的頭顱齊齊斬落,那些頭顱掉進水裏,竟化作無數吸血的小蟲。
    肖飛甩出捆仙索,金光在水麵織成巨網,將小蟲盡數兜住“快走,這些東西殺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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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潛入水底,果然看見座半埋在淤泥裏的石碑。碑頂雕刻著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花瓣上嵌著七顆蓮子形狀的玉石。雅玲將拚好的玉佩按在碑心,石碑突然震動起來,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後麵的通道。
    通道盡頭是間巨大的密室,正中央懸浮著尊青銅鼎。鼎身刻滿血色符文,鼎耳趴著兩條石雕魔龍,口中不斷吐出黑霧,黑霧裏隱約可見掙紮的魂魄。鼎底的凹槽裏鋪滿金色的細沙,正是從冥界偷來的輪回砂——那些細沙在黑霧中緩緩旋轉,形成個小型的漩渦。
    “噬魂鼎。”雅玲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比古籍記載的更可怕。”
    鼎旁站著個穿著鐵甲的身影,背對著他們,肩甲的尖刺上掛著的頭骨正對著鼎口,仿佛在獻祭。聽到動靜,那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張被頭盔遮住大半的臉,隻露出嘴角的獠牙和雙燃燒著紅光的眼睛。
    “墨塵果然把你們帶來了。”骨煞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他抬起巨斧,斧刃上的符文與鼎身的血色符文產生共鳴,“有了天界仙人的魂魄,噬魂鼎就能提前完成,魔帝大人很快就能重生了!”
    月飛的劍直刺骨煞的眉心“你根本不懂魔帝封印的意義!”
    骨煞狂笑著揮斧格擋,兩柄武器碰撞的瞬間,密室劇烈震動起來,鼎底的輪回砂突然暴走,卷起的漩渦將周圍的黑霧盡數吸入。
    “蠢貨!”肖飛拽著雅玲後退,“輪回砂遇強則亂,你想讓整個魔界都被卷進漩渦嗎?”
    骨煞的笑聲戛然而止,看著鼎底越來越大的漩渦,眼中閃過絲慌亂“不可能……血瞳族說隻要注入足夠的魂魄,就能控製它……”
    雅玲突然想起墨塵的話“血瞳族在哪?他們的本命血晶!”
    骨煞的目光掃過鼎耳的魔龍雕像“他們就在……”話音未落,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兩道紅射線射向雅玲。
    肖飛推開她,自己卻被射線擦中肩膀,頓時感到股陰冷的力量順著血液蔓延“在雕像裏!”
    月飛的劍帶著星紋劈向雕像,卻被紅光彈開“硬闖不行,得找到血晶的位置。”
    雅玲看著鼎身的血色符文,突然發現它們的排列與玄水城的護城陣有些相似“符文!這些符文是血瞳族的本命陣,陣眼就在鼎心!”她從懷中取出靈玉,將靈力注入其中,玉墜化作道白光,直刺鼎心。
    白光與鼎心的血色符文碰撞,發出刺耳的尖嘯。鼎耳的雕像突然炸裂,露出裏麵十幾個拳頭大小的血晶,每個血晶裏都嵌著顆眼珠。
    “就是現在!”肖飛甩出捆仙索,金光纏住所有血晶,“月飛!”
    月飛的劍帶著星紋的全力一擊,將血晶盡數擊碎。血晶碎裂的瞬間,噬魂鼎身的血色符文開始褪色,鼎底的輪回砂漩渦漸漸平息,那些被吸入的黑霧化作點點星光,緩緩消散在密室中。
    骨煞看著失控的鼎,突然發出絕望的嘶吼,舉斧就向鼎身劈去“我不會失敗的!魔帝大人!”
    墨塵的聲音突然從通道口傳來“夠了,骨煞。”他拄著木杖站在那裏,素色長袍沾滿血跡,“三百年前,魔帝就是發現你想利用噬魂鼎奪權,才故意讓自己被封印。你所謂的忠誠,不過是野心的遮羞布。”
    骨煞的巨斧停在半空,頭盔下的眼睛閃過絲迷茫“你說什麽……不可能……”
    “自己看。”墨塵拋出塊記憶水晶,水晶在空中炸開,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年輕的骨煞跪在魔帝麵前,手裏捧著本記載噬魂鼎煉製方法的古籍;魔帝歎息著揮手,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封印陣;骨煞在魔帝被封印後,悄悄將古籍藏進了密室……
    水晶的光芒散去,骨煞的盔甲突然裂開,露出裏麵早已腐朽的身體——原來他早就死了,是靠著噬魂鼎的怨氣才維持著軀殼。此刻怨氣消散,他的身體迅速化作飛灰,隻留下那柄巨斧哐當落地。
    密室裏隻剩下鼎身的嗡鳴。肖飛看著漸漸恢複平靜的輪回砂,突然想起什麽“這些沙子得送回冥界,否則會擾亂輪回。”
    墨塵點頭“我會派人送去忘川河,那裏的擺渡人會處理。”他望著噬魂鼎,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這鼎……留著也是禍害。”
    雅玲輕輕觸碰鼎身,突然發現那些褪色的符文下,刻著行細小的字“五界共生,方得長久。”
    “是魔帝的筆跡。”墨塵的聲音帶著釋然,“他終究還是希望魔界能好好活著。”
    三人走出密室時,天已經亮了。玄水城的白玉牌坊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匾額上的“義”字似乎不再那麽扭曲。黑曜城的黑旗已經降下,城牆上的頭骨被取下,堆在廣場中央,墨塵說要在這裏建座紀念碑,紀念所有為阻止噬魂鼎而死的生靈。
    小魔妖抱著那株淡黃色的花跑過來,花朵在晨光中開得正好“墨塵大人說,這花以後就叫‘共生蓮’,要種滿整個魔界。”
    肖飛看著遠處漸漸散去的黑霧,突然明白五界的界限從來都不是壁壘。就像腐骨隘口的枯骨能開出新花,就像黑曜城的黑暗裏藏著不願同流合汙的靈魂,就像玄水城的白玉牌坊上,那個扭曲的“義”字,其實是用無數人的堅守寫成的。
    月飛收起劍,劍穗上的星紋溫柔地閃爍著“接下來去哪?”
    雅玲望著天庭的方向,靈玉在掌心微微發熱,這次的暖意帶著種新的期待“或許,該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雙城’了。”
    墨塵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將那枚蓮花玉佩放在白玉牌坊下。玉佩在晨光中折射出的光芒,一半落在黑曜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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