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集:搖光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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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星崖上的血色北鬥
    碎星崖的風帶著碎星的冷意,刮在臉上像細小的冰刃。天樞星君的狂笑還沒散盡,就被搖光星君拔劍的脆響劈成了兩半。那柄銀星鑄就的長劍,本該是斬妖除魔的法器,此刻卻精準地刺穿了主人的心口。
    “噗嗤——”
    鮮血噴濺在崖頂的星陣上,與那些用仙骨拚出的紋路相融,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搖光星君的銀袍像被潑了盆紅墨水,迅速暈開大片暗沉的色塊。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視線卻死死鎖在靈溪的虛影上,那雙總是含著星輝的眼眸裏,此刻隻剩下翻湧的痛苦。
    “對不……起……”他的聲音輕得像風中殘燭,每吐出一個字都要咳出半口血,“我是……被逼的……”
    血魂晶隨著他的倒下滾落在地,那枚嵌在他心口的暗紅色晶石,此刻正散發著妖異的光。它在碎石間彈了兩下,最終停在靈溪虛影的腳邊,晶石表麵映出她紅衣染血的模樣,像麵扭曲的鏡子。
    蒼狼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他看見搖光攤開的指尖正有鮮血滲出,順著指縫滴落在星陣的裂痕裏。那些血珠沒有立刻滲入石縫,反而在地麵緩緩暈開,勾勒出半顆殘缺的星星——五個尖銳的角,卻在右側缺了致命的一塊。
    “這是……”雅玲捂著被震傷的胸口,靈玉在掌心劇烈發燙。她忽然想起蒼狼扯開衣襟時露出的疤痕,那道從鎖骨延伸到心口的疤痕,形狀竟與此刻地上的血星驚人地相似。
    幾乎是同時,蒼狼猛地扯開自己的衣襟。月光恰好落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那道陳舊的疤痕在銀輝中泛著淡淡的白,邊緣的褶皺像被歲月揉過的紙。當他往前邁了一步,胸口的疤痕與地上的血星在光影中重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半顆血色的星,半顆蒼白的疤,竟嚴絲合縫地拚成了完整的北鬥第七星。
    “是搖光星的形狀!”月飛的星鏈突然發出嗡鳴,鏈上代表搖光的那顆星珠此刻亮得驚人,“他在用最後的力氣給我們留線索!”
    雅玲的靈玉突然騰空而起,懸在拚合的星圖上方。玉光傾瀉而下,將整個圖案籠罩其中,那些由鮮血和疤痕構成的線條開始流轉,像活過來的銀蛇。她盯著光影變幻的星圖,突然恍然大悟“北鬥第七星對應人間的‘破軍星’!那裏有能徹底淨化血魂晶的‘破邪草’!”
    話音剛落,崖心懸著的那顆漆黑頭骨突然劇烈震顫。原本滲出紅光的眼窩此刻竟泛起柔和的金光,包裹著頭骨的黑霧像被朝陽驅散的晨霧,漸漸褪去。眾人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麽頭骨,而是一顆跳動的心髒,心髒上插著柄生鏽的古劍,劍柄上“帝”字的紋路在金光中若隱若現。
    “魔帝的心髒……”肖飛握緊了捆仙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終於明白天樞為何要在此地設陣——這顆心髒裏藏著魔帝真正的魂魄。
    心髒突然發出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像古樹在風中低語“不必驚慌。我會送這些冤魂入輪回。”隨著它的話語,金光驟然擴大,將所有飄蕩的虛影都攬入其中。蒼狼的父親在光中朝兒子點了點頭,三百年前被誣陷的仙兵們露出釋然的笑,連那些最猙獰的怨氣都在金光中漸漸平和。
    “但你們必須立刻去人間。”心髒的跳動突然加快,金光中浮現出模糊的畫麵——人間的某個村落正被瘴氣籠罩,幾個灰袍人正將血魂晶埋入土地,“天樞在破軍星的對應地設了陷阱,他要讓血魂晶的邪氣汙染人間的靈脈。”
    靈溪的虛影在金光中朝肖飛伸出手,她的指尖已經能觸到他的衣袖,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師兄,我會在這裏幫魔帝穩住冤魂,你們一定要毀掉陷阱。”她的目光掃過地上搖光的屍身,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痛惜,“別讓他的犧牲白費。”
    肖飛點頭時,眼眶有些發熱。他最後看了眼靈溪漸漸清晰的麵容,轉身對月飛和雅玲道“我們走。”
    蒼狼卻突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搖光心口滾落的血魂晶撿了起來。晶石在他掌心燙得驚人,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他盯著地上那枚由鮮血凝成的半顆星,聲音沙啞“我也去。這不僅是為了五界,也是為了我爹,為了所有被天樞陷害的人。”
    雅玲看著他胸口那道與血星拚成北鬥的疤痕,突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父親是被天樞誣陷通魔才打入誅仙台的。或許這道疤痕,從一開始就是某種預兆。
    “走吧。”月飛的星鏈纏上三人的手腕,鏈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破軍星在人間的對應地是青禾村,我們必須在月圓之夜結束前趕到,否則血魂晶的邪氣會隨著月力擴散。”
    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碎星崖的雲霧中時,魔帝的心髒仍在持續釋放著金光。靈溪的虛影蹲下身,輕輕合上了搖光圓睜的雙眼。他的臉上還凝固著最後一絲掙紮,嘴角卻帶著解脫的弧度,仿佛在說,終於可以不用再演下去了。
    “謝謝你,搖光星君。”靈溪輕聲說,指尖拂過他心口的傷口,那裏的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你的線索,我們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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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中的蒼狼父親虛影歎了口氣,目光投向人間的方向。他知道,一場新的戰鬥即將在那個寧靜的村落打響,而這場戰鬥的勝負,將決定五界能否真正避開天樞布下的深淵。
    青禾村的炊煙總是帶著淡淡的荷香。當肖飛三人踏著晨露進村時,村口的老槐樹下正坐著幾個納涼的老人,他們腳邊的竹籃裏裝著剛采的蓮蓬,翠綠的蓮子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幾位是來探親的?”一位梳著發髻的老婆婆笑著搭話,她的手指上戴著枚青玉戒指,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我們村好久沒來過外鄉人了。”
    雅玲剛要開口,手腕上的星鏈突然發燙。她不動聲色地按了按鏈珠,低聲道“血魂晶的邪氣就在附近。”
    肖飛的目光掃過村子中央的荷塘,荷葉挨挨擠擠地鋪在水麵上,粉白的荷花正開得熱鬧。但仔細看去,會發現荷葉的邊緣泛著淡淡的黑,像是被什麽東西侵蝕過。
    “我們是來尋一種叫‘破邪草’的藥草。”肖飛順勢答道,目光落在荷塘邊一個正在挖坑的小姑娘身上。那姑娘穿著粗布藍衣,梳著兩條麻花辮,手裏握著把小鋤頭,正費力地將一株枯萎的荷苗拔出來。
    “破邪草?”老婆婆皺起眉,“沒聽過這種草。倒是前幾天來了個仙師,說我們村的荷塘長了妖草,讓大家趕緊把荷葉都拔了燒了,不然會招災。”
    “仙師?”蒼狼的耳朵動了動,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邪氣,就在村子西頭的方向,“他長什麽樣?”
    “穿灰袍,戴鬥笠,說話聲音啞得像被煙熏過。”老婆婆往西邊努了努嘴,“他說要在村西頭建個祭魔壇,把拔下來的荷葉都燒了祭天,還說今天午時就要點火呢。”
    雅玲的靈玉突然劇烈震顫,她望向村西頭,那裏的天空隱隱泛著黑氣,與碎星崖上血魂晶散發的邪氣如出一轍。“不好,他們要提前動手!”
    三人立刻朝著村西頭跑去,路過荷塘時,那個挖坑的小姑娘突然抬起頭。她的臉頰沾著泥土,眼睛卻亮得驚人,手裏還攥著半塊啃了一半的蓮蓬。
    “你們是去找那個仙師的嗎?”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像荷葉上滾動的露珠,“他是個壞人!昨天我看見他往井裏扔黑蟲子,還說要讓全村人都生病!”
    肖飛停下腳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阿瑤。”小姑娘指了指自己剛挖的坑,“我在種新的荷苗,可是它們總活不成。那個仙師說這是妖地,可我娘說這裏的土最養荷了。”
    蒼狼蹲下身,摸了摸坑邊的泥土。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泥土裏混雜著細小的黑色顆粒,正是血魂晶的碎屑。“這土被汙染了。”他沉聲道,“那個仙師就是天樞的同黨,他在故意用血魂晶的邪氣破壞荷塘的靈脈。”
    阿瑤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我說荷苗怎麽總死呢!那現在怎麽辦?他說午時一到就要燒荷葉了,好多人都信他的話,把好好的荷葉都拔了堆在祭魔壇那裏。”
    雅玲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升到半空,離午時隻剩不到一個時辰。“我們兵分兩路。”她迅速做出決定,“肖飛哥去祭魔壇阻止點火,蒼狼去找出被埋的血魂晶,我帶阿瑤去淨化井水,那裏的黑蟲子可能會傳播邪氣。”
    “等等。”阿瑤突然從口袋裏掏出片曬幹的葉子,葉片呈七瓣形,邊緣泛著淡淡的紫,“這是我前幾天在後山采的,我娘說它能驅蟲,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雅玲接過葉子,靈玉立刻發出柔和的光。“是七星草!”她驚喜道,“這種草能克製血魂晶的邪氣,沒想到這裏就有!”
    蒼狼一把將葉子揣進懷裏“後山在哪?我去多采些。”
    “我帶你們去!”阿瑤扛起小鋤頭就往村後跑,兩條麻花辮在身後甩得飛快,“後山的石縫裏長了好多,我之前以為是沒用的野草呢!”
    當蒼狼跟著阿瑤鑽進後山的密林時,肖飛已經來到了村西頭的祭魔壇。那是個用石頭壘成的簡易台子,上麵堆滿了新鮮的荷葉,綠得發亮的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油光,卻掩不住邊緣的黑氣。
    一個穿灰袍的人正站在壇邊,手裏舉著一把火把,鬥笠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隻能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冷笑。壇下站著十幾個村民,他們手裏都捧著剛拔的荷葉,臉上帶著既恐懼又虔誠的神情。
    “時辰快到了!”灰袍人開口,聲音果然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把妖草扔進壇裏,燒了它們,青禾村才能平安!”
    “住手!”肖飛大喝一聲,捆仙索驟然甩出,纏住了灰袍人的手腕。火把“啪”地掉在地上,滾到壇邊的幹草堆旁,嚇得幾個村民連連後退。
    “哪來的野小子敢搗亂?”灰袍人扯下鬥笠,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他的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眼卻閃著狠戾的光,“我是天樞星君派來淨化此地的仙師,你敢違抗天命?”
    “天樞已經是階下囚了。”肖飛的捆仙索驟然收緊,金光勒得灰袍人手腕生疼,“你以為還能替他賣命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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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袍人突然狂笑起來,笑聲裏帶著詭異的回聲“你以為毀掉這裏的血魂晶就有用嗎?天樞大人早已在五界埋下了無數血魂晶,這裏隻是其中一個!等月圓之夜的星力激活它們,整個五界都會變成魔域!”
    就在這時,村東頭傳來雅玲的喊聲“肖飛哥,井水淨化好了!”緊接著是蒼狼的怒吼,似乎在與什麽人纏鬥。
    灰袍人趁機掙脫捆仙索,從懷裏掏出一枚血魂晶,狠狠砸向祭魔壇“那就讓你們看看血魂晶的厲害!”
    晶石落在壇上的荷葉堆裏,瞬間炸開一團黑霧。那些新鮮的荷葉在黑霧中迅速枯萎,黑色的紋路像藤蔓一樣蔓延,空氣中彌漫開刺鼻的腥氣。壇下的村民們開始咳嗽,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快退後!”肖飛甩出捆仙索,金光在黑霧外織成一道屏障,“這邪氣會讓人產生幻覺!”
    但已經晚了。幾個離得近的村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他們指著天空大喊“有妖怪”,甚至互相推搡起來,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敵人。
    灰袍人在黑霧中狂笑“看到了嗎?這就是恐懼的力量!天樞大人說,隻要讓五界的人互相猜忌,不用動手就能讓整個世界崩塌!”
    “你錯了。”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阿瑤抱著一大捆七星草從樹林裏跑出來,她的辮子散開了,臉上沾著泥土,卻眼神堅定,“我娘說,人心不是那麽容易變壞的!”
    她將懷裏的七星草用力扔進黑霧中。那些開著七瓣紫花的草葉一接觸黑霧,立刻冒出白色的煙霧,黑霧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更神奇的是,那些枯萎的荷葉竟在白煙中重新舒展,邊緣的黑色漸漸褪去,露出翠綠的本色。
    “這不可能!”灰袍人瞪大了眼,他沒料到這種不起眼的野草竟能克製血魂晶的邪氣。
    蒼狼趁機從背後撲上來,狼爪死死按住灰袍人的肩膀“你的同黨已經被我解決了,藏在村西頭地窖裏的血魂晶也全部挖出來了!”他扯開灰袍人的衣襟,對方心口果然嵌著枚血魂晶,與搖光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雅玲及時趕到,將靈玉貼向血魂晶。玉光閃過,晶石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竟像冰塊一樣融化了,留下一灘清水滲入泥土中。
    灰袍人癱倒在地,眼神渙散“天樞大人……我失敗了……”
    肖飛看著漸漸清醒的村民們,他們正茫然地看著恢複翠綠的荷葉,又看看手裏枯萎的荷苗,臉上滿是愧疚。
    “是我們糊塗,差點被騙子騙了。”之前那位老婆婆走上前,對著三人深深鞠躬,“多謝幾位小英雄救了我們村。”
    阿瑤突然指著荷塘中央,那裏的一片荷葉上正泛著淡淡的金光“你們看!那片葉子上有星星!”
    眾人望去,隻見那片最大的荷葉上,葉脈竟拚成了北鬥七星的形狀,每顆星都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雅玲的靈玉騰空而起,懸在荷葉上方,玉光與星光交融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幅畫麵——碎星崖上,搖光星君用鮮血畫出半顆星,蒼狼胸口的疤痕與之拚成完整的北鬥,而此刻這片荷葉上的星圖,正是那枚北鬥的倒影。
    “是搖光星君的線索指引我們找到這裏的。”雅玲輕聲說,眼眶有些濕潤,“他用生命換來的線索,最終在這裏開出了花。”
    蒼狼望著荷葉上的星圖,突然捂住胸口。那裏的疤痕此刻竟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著遠方碎星崖上的某種力量。他知道,搖光星君的犧牲沒有白費,這場戰鬥,他們贏了。
    午時的鍾聲從村裏的祠堂傳來,清脆的鍾聲掠過荷塘,驚起幾隻白鷺。它們展翅飛向天空,翅膀掠過荷葉時帶起一串水珠,水珠落在水麵上,漾開一圈圈漣漪,像無數個小小的同心圓。
    肖飛看著重新熱鬧起來的荷塘,看著村民們開始補種荷苗,看著阿瑤將七星草的種子撒進泥土裏,突然明白魔帝心髒所說的“五界平衡”是什麽意思。它不是靠誰的力量去統治,而是靠每個願意相信善意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
    “我們該去下一個地方了。”月飛的星鏈再次亮起,鏈珠指向北方的天空,“天樞的同黨還有很多,我們不能鬆懈。”
    肖飛點頭,最後看了眼那片帶著星圖的荷葉。陽光透過荷葉的縫隙灑下來,在水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顆跳動的星星。
    “走吧。”他說,“還有很多線索等著我們去發現,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們去守護。”
    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青禾村的小路盡頭時,阿瑤正蹲在荷塘邊,小心翼翼地將一顆蓮子埋進泥土裏。她相信,隻要種下善意的種子,總有一天會開出信任的花,就像這片曾經被汙染的荷塘,如今又重新盛滿了荷香與星光。
    冥界的忘川河畔總是彌漫著不散的霧氣。當肖飛三人踏著奈何橋的石階往下走時,孟婆正站在橋頭,她的湯碗裏飄著幾片嫩綠的葉子,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三位又來了。”孟婆的聲音像浸在水裏的棉線,柔軟而模糊,“這次要嚐嚐用輪回樹新葉煮的湯嗎?能安神。”
    雅玲的靈玉突然發出微光,她看向河對岸的輪回樹,隻見原本枯萎的樹枝上抽出了新綠,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與青禾村荷葉上的露珠一模一樣。
    “輪回樹恢複正常了?”肖飛驚喜道。
    孟婆點了點頭,湯碗裏的葉子輕輕晃動“多虧你們在青禾村毀掉了血魂晶的陷阱,阻斷了邪氣對輪回樹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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