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集:小鎮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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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龍潭異聞
    一、客棧夜話青石板路被暮色浸得發亮,肖飛牽著那匹通身烏黑的馬走進“迎客來”客棧時,簷角的風鈴聲正撞碎最後一縷夕陽。大堂裏彌漫著鬆木與汗水混合的氣味,三張方桌旁零星坐了幾個客人,都埋頭扒著碗裏的糙米飯,筷子碰到碗沿的聲響在空蕩的屋裏格外清晰。
    “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掌櫃是個幹瘦的老頭,臉上的皺紋比賬本上的墨跡還密,正佝僂著背用布巾擦著一隻青花酒杯。那杯子邊緣有道裂紋,他擦得卻格外仔細,仿佛要把紋路裏的陳年酒漬都吮出來。
    肖飛將馬韁遞給身後的同伴,摘下腰間那柄纏著紅綢的短刀放在桌上“兩間上房,再來三碟熱菜,一壺燒刀子。”他說話時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指節分明,虎口處有層薄繭——那是常年握刀的人才有的印記。
    同行的林墨放下背上的藥箱,往椅背上一靠,露出藏在寬袖裏的銀鐲子。她發間別著支桃木簪,簪頭雕成柳葉形狀,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掌櫃的,看這鎮上氣氛,像是出了什麽事?”
    坐在角落的兩個貨郎猛地抬起頭,又慌忙低下頭去,筷子在碗裏戳著幾粒沒扒完的米。掌櫃的擦杯子的手頓了頓,喉結滾了滾才開口“姑娘眼神尖。這鎮子……近來是有些不太平。”
    最後進來的陳九把背上的行囊往地上一扔,發出沉悶的響聲,裏麵的鐵尺銅鈴撞在一起叮當作響。他敞著粗布短褂,露出胸前盤虯臥龍的刺青“不太平?是來了山匪還是鬧了瘟疫?”
    掌櫃的往門口望了望,壓低聲音“比那更邪乎。鎮西的鎖龍潭,近一個月來……怪事頻發。”
    “鎖龍潭?”肖飛的指尖停在桌麵上,“那不是個死潭嗎?去年路過時還聽說早幹得見底了。”
    “誰說不是呢。”掌櫃的歎了口氣,布巾在杯口轉了個圈,“可三月前一場暴雨,潭水一夜之間就滿了,還清得能看見底。起初鎮上人都當是好事,誰料從上個月起,每到子夜,潭裏就傳出怪響——那聲音,老人們說像龍吟,嗡嗡地能震得窗紙發抖。”
    林墨的手指撫過藥箱上的銅鎖“龍吟?這世上哪有龍。”
    “誰說不是呢?”掌櫃的又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哭腔,“可邪門的是,每次響過之後,第二天潭邊必定多一具屍體。那些屍體……身上沒有半點傷口,就是渾身幹癟,像是被抽幹了精血,皮都貼在骨頭上,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瞧見了什麽嚇破膽的東西。”
    陳九往桌上一拍,震得茶壺蓋都跳了起來“有這等事?官府不管嗎?”
    “管?怎麽管?”掌櫃的苦笑,“縣裏派了兩個捕快來看過,說是山精作祟,畫了幾道符貼在潭邊,屁用沒有。頭天貼的符,第二天就變成灰了,還多了具屍體——就是那兩個捕快裏的一個,不知怎麽就跑到潭邊去了。”
    肖飛端起剛送上來的茶,吹了吹浮沫“前幾日趙獵戶去潭邊查看,至今沒回來,怕是……”他模仿著掌櫃的語氣,尾音微微上揚。
    掌櫃的猛地抬頭,眼裏滿是驚訝“客官怎麽知道?這事也就鎮上幾個人曉得。”
    “剛進門時,聽見兩個貨郎在牆角念叨。”肖飛放下茶杯,指尖又開始在桌麵上輕敲,“龍吟?人間怎會有龍?或許與濁氣有關。”
    “濁氣?”林墨挑眉,“你是說……地脈淤積?”
    “不好說。”肖飛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西方,“鎖龍潭在鎮子最西頭,背靠黑風山,按風水來說,本該是聚氣之地。若是真有濁氣,要麽是地脈斷了,要麽是……”他頓了頓,“有東西在底下堵著。”
    陳九已經把行囊打開,拿出裏麵的鐵尺和黃符“管它是什麽,今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好我這陣子手癢,沒處活動筋骨。”
    掌櫃的臉都白了“客官可別亂來!那潭邊邪性得很,白天去都覺得陰風陣陣,更別說晚上了。趙獵戶年輕時可是在少林寺練過的,照樣沒回來……”
    “放心,我們不是趙獵戶。”肖飛轉過頭,嘴角勾出一抹笑,“我們是專門管這些‘邪性’事的。”
    二、潭邊異狀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布,一點點把整個鎮子罩住。亥時剛過,街上就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影,隻有幾家窗戶裏還透出昏黃的光,像是困在黑暗裏的眼睛。
    肖飛三人背著行囊,悄無聲息地走在青石板路上。陳九手裏拿著盞特製的燈籠,燈罩是用黑布做的,隻在正麵留了道細縫,透出的光剛好能照亮腳前的路,又不會驚動旁人。
    “你確定趙獵戶是往這邊走的?”林墨壓低聲音問,手裏緊緊攥著個小巧的羅盤,指針正在瘋狂轉動,邊緣的銅圈都被她捏得發燙。
    “錯不了。”肖飛指著路邊一棵老槐樹,樹幹上有個新鮮的刀痕,“趙獵戶的刀是鋸齒形的,這痕跡就是他做的記號。”
    陳九往四周看了看,縮了縮脖子“我說,這地方怎麽這麽靜?連蟲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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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靜得可怕。一般來說,鄉下的夜晚總會有蟲叫蛙鳴,可這鎖龍潭附近,卻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像是鐵鏽混著水草的味道,聞著讓人心裏發堵。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前麵出現一片窪地,窪地中央有個圓形的水潭,就是鎖龍潭。月光剛好從雲縫裏鑽出來,灑在潭麵上,泛著一層慘白的光。潭水確實像掌櫃說的那樣清,清得能看見底下的鵝卵石,可奇怪的是,這麽清的水裏,竟然看不到一條魚,連水草都沒有。
    “不對勁。”林墨突然停下腳步,羅盤的指針幾乎要轉斷了,“這潭水裏的陰氣太重,而且……”她皺起眉,“帶著股屍氣,不是剛死的那種,是陳年老屍的味道。”
    肖飛蹲下身,摸了摸潭邊的泥土,指尖沾了些黑色的黏糊糊的東西“這是淤泥,可聞著有股硫磺味。”他把手指湊到鼻尖聞了聞,“不對,是濁氣,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
    陳九已經拿出了黃符,用朱砂筆在上麵快速畫著“管它什麽氣,先貼幾張符鎮鎮。”他剛要把符往潭邊的石頭上貼,就被肖飛攔住了。
    “別碰。”肖飛的聲音很沉,“你看那石頭。”
    陳九低頭一看,隻見潭邊的石頭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霜,用手一摸,冰涼刺骨。更奇怪的是,那些白霜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綠光,像是有生命似的,正一點點往石頭縫裏鑽。
    “這是什麽玩意兒?”陳九往後退了一步,手裏的鐵尺已經握緊。
    “是屍霜。”林墨的臉色有些難看,“隻有死了很久的東西,才會生出這種霜。而且看這顏色,底下的東西怕是已經成精了。”
    就在這時,潭水裏突然冒出一串氣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打破了死寂。緊接著,水麵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中心的水色越來越黑,像是有墨汁在裏麵化開。
    肖飛猛地站起身,手裏的短刀已經出鞘,刀身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來了。”
    漩渦轉得越來越快,水麵的白光漸漸被黑氣取代。那股腥臭味越來越濃,讓人忍不住想捂鼻子。突然,漩渦停了,水麵像鏡子一樣平靜,可緊接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潭底傳來,嗡嗡的,像是有巨錘在敲打地脈。
    “這就是龍吟?”陳九咬著牙,手裏的黃符已經燃起來,“聽著怎麽像打悶雷。”
    轟鳴聲越來越響,地麵都開始輕微震動。潭邊的石頭上,那些屍霜突然像活了一樣,順著石頭往上爬,留下一道道綠色的痕跡。林墨從藥箱裏拿出一把銀針,反手往石頭上一甩,銀針插進石頭縫裏,那些屍霜碰到銀針,立刻像被燒了一樣,冒起白煙。
    “是陰氣凝聚成的實體。”林墨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幾包藥粉,“這東西怕陽氣和朱砂。”
    轟鳴聲突然拔高,變成一聲尖銳的嘶鳴,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潭底痛苦掙紮。緊接著,水麵猛地炸開,一道黑色的水柱直衝上天,水花濺落在潭邊,發出滋滋的響聲,地上的草接觸到水花,瞬間就枯萎了。
    “小心!”肖飛大喊一聲,把林墨往旁邊一拉。
    水柱落下時,裏麵裹著個東西,“啪”地一聲摔在潭邊的泥地上。借著燈籠的光一看,那是具屍體,渾身幹癟,皮膚像紙一樣貼在骨頭上,正是掌櫃說的那種被吸幹精血的樣子。
    林墨蹲下身,手指在屍體的頸動脈處探了探,又翻了翻眼皮“剛死沒多久,眼睛裏有血絲,像是死前受過極大的驚嚇。”她掰開屍體的嘴,一股黑氣從嘴裏冒出來,“嘴裏有濁氣殘留,果然是被這東西吸走了精血。”
    陳九已經把黃符貼在了屍體周圍,防止陰氣擴散“這就是趙獵戶?”
    肖飛點頭“看他身上的衣服和背上的弓箭,應該是。”他盯著潭水,眉頭皺得更緊了,“奇怪,按說吸了這麽多精血,底下的東西應該現身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話音剛落,潭水裏突然伸出一隻手。那隻手慘白浮腫,指甲又黑又長,像是在水裏泡了幾十年。緊接著,第二隻手、第三隻手……密密麻麻的手從水裏伸出來,抓著潭邊的石頭,像是有無數東西要從水裏爬出來。
    “我靠,這是什麽鬼東西!”陳九的鐵尺已經揮了出去,打掉了最前麵的一隻手。那手掉在地上,還在不停地抽搐,像是條被砍下來的蛇。
    “是水屍。”林墨快速從藥箱裏拿出一瓶雄黃粉,往水裏撒去,“這些都是被吸幹精血的屍體,被濁氣同化了,變成了傀儡。”
    水麵上冒出越來越多的人頭,個個麵色青紫,眼睛瞪得溜圓,嘴裏冒著黑泡。他們的身體還泡在水裏,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麵,像一叢叢長在水裏的鬼樹。
    肖飛的短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砍掉了一個水屍的腦袋。可那腦袋掉在地上,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像是在嘶吼。“不能硬拚,太多了。”他大喊,“陳九,用鎮魂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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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九立刻從行囊裏掏出個銅鈴,用力搖晃起來。鈴聲清脆,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那些水屍聽到鈴聲,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有的甚至開始往水裏縮。
    “林墨,找到源頭了嗎?”肖飛一邊砍殺靠近的水屍,一邊大喊。
    林墨的羅盤已經掉在地上,指針插在泥裏,正對著潭水中央“在潭底!有個東西在不斷釋放濁氣,這些水屍都是被它控製的!”
    就在這時,潭水突然劇烈地翻湧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底慢慢升起,遮住了半邊月亮。那黑影身上覆蓋著濕漉漉的黑毛,腦袋像狼又像熊,眼睛是兩個綠色的燈籠,正死死地盯著岸邊的三人。
    “這就是……發出龍吟的東西?”陳九的聲音都在發抖,手裏的銅鈴差點掉在地上。
    肖飛握緊了短刀,刀尖指著那個怪物“不是龍,是狽。準確地說,是被濁氣汙染的狽王。”
    三、狽王之謎
    狽王的吼聲響徹夜空,卻不是之前聽到的龍吟,而是一種尖銳的嘶鳴,像是無數隻狼在同時哀嚎。它的前爪在水麵上拍打,激起數米高的浪花,那些水屍像是得到了命令,紛紛從水裏爬出來,朝著三人撲去。
    “陳九,攔住水屍!”肖飛大喊一聲,腳尖一點,躍到了一塊巨石上,“林墨,找它的弱點!狽這種東西,前腿短,不擅長陸地作戰,它肯定有什麽依仗!”
    陳九把銅鈴塞到懷裏,雙手握緊鐵尺,迎麵撞上衝在最前麵的一個水屍。鐵尺帶著勁風,砸在水屍的腦袋上,隻聽“哢嚓”一聲,水屍的頭骨裂開,黑色的液體濺了陳九一身。“媽的,這東西比石頭還硬!”他罵了一句,反手又是一尺子,挑飛了另一個水屍的胳膊。
    林墨避開一個水屍的抓撲,從腰間解下一根紅線,纏在手指上。紅線在月光下泛著紅光,她口中念念有詞,紅線突然像活了一樣,纏住了三個水屍的腳腕。“定!”她輕喝一聲,紅線猛地收緊,那三個水屍頓時動彈不得,身體開始冒煙,像是被火焰灼燒。
    “肖飛!它的肚子!”林墨突然大喊,“它肚子上有個傷口,一直在冒黑氣!”
    肖飛抬頭望去,隻見狽王的腹部確實有一塊地方沒有黑毛,露出裏麵潰爛的皮肉,一股濃鬱的黑氣正從那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融入周圍的空氣裏。“那是它的逆鱗!不對,狽沒有鱗……”他突然反應過來,“是濁氣的源頭!它肯定是吞了什麽不該吞的東西,才變成這樣的!”
    狽王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怒吼一聲,猛地低下頭,對著岸邊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地麵上的石頭都開始融化,發出滋滋的響聲。
    “小心!那是濃縮的濁氣,沾到就完了!”林墨一把拉過陳九,往旁邊躲閃。
    肖飛卻沒有躲,他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用短刀的刀尖挑起,然後將內力灌注在刀尖上。符紙瞬間燃起金色的火焰,他迎著黑霧衝了過去,將燃著的符紙擲向狽王的腹部。
    “著!”
    符紙準確地貼在了狽王腹部的傷口上,金色的火焰立刻蔓延開來,發出劈啪的響聲。狽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巨大的身體在水裏瘋狂扭動,激起的浪花把周圍的水屍都拍得粉碎。
    “有效!”陳九興奮地大喊,又拿出幾張黃符,學著肖飛的樣子點燃,扔向狽王。
    可那些符紙剛靠近狽王,就被它身上冒出的黑氣卷走,根本貼不上去。“不行!隻有貼在傷口上才有用!”林墨喊道,“它在用濁氣保護自己!”
    肖飛眉頭緊鎖,看著在水裏掙紮的狽王。它的傷口被火焰灼燒,冒出的黑氣明顯減少了,周圍水屍的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可狽王的力氣極大,不斷用尾巴拍打水麵,掀起的巨浪讓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肖飛喘著氣說,“火焰快滅了,我們得想辦法再貼幾張符上去。”
    林墨突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陳九,你的鐵尺借我用一下!”
    陳九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還是把鐵尺扔了過去。林墨接住鐵尺,從藥箱裏拿出一包紅色的粉末,倒在手心,然後均勻地抹在鐵尺上。“這是朱砂和雞冠血混合的粉末,能暫時壓製濁氣。”她對肖飛說,“你力氣大,用這個把符紙釘在它傷口上!”
    肖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接過鐵尺,將三張黃符疊在一起,用鐵尺的尖端挑起。“陳九,掩護我!”
    陳九立刻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用手指夾著,朝著狽王的眼睛扔去。銅錢帶著破空聲,雖然傷不到狽王,卻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狽王憤怒地甩著腦袋,試圖躲開銅錢,身體露出了一個破綻。
    就是現在!肖飛縱身一躍,像隻燕子一樣掠過水麵,手中的鐵尺帶著風聲,直刺狽王腹部的傷口。
    “噗嗤”一聲,鐵尺準確地釘在了傷口上,黃符瞬間燃起金色的火焰。狽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身體猛地向上一挺,巨大的力量差點把肖飛甩出去。肖飛死死地抓住鐵尺,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最後一張黃符,貼在了火焰旁邊。
    “敕!”他大喝一聲,體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符紙中。
    金色的火焰突然暴漲,像一條火龍,順著狽王的傷口鑽進它的身體裏。狽王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身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那些還在岸上的水屍,失去了濁氣的支撐,紛紛倒在地上,化為一灘灘黑色的泥水。
    隨著最後一絲黑氣消散,狽王巨大的身體慢慢沉入水中,水麵漸漸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那柄釘著黃符的鐵尺,還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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