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集:仙界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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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階演武錄
靈霄殿的玉磬聲穿透三層天的時候,玄真正在丹房裏給新收的仙童阿硯調練氣丹。乳白的丹藥剛在丹爐裏浮起,殿外便傳來金甲力士的傳訊聲,聲浪裹著仙力,震得窗欞上的流雲紋都晃了晃。
“奉玉帝旨意,三界防務重整,即日起仙界開啟演武練兵,凡位列仙班者,無論仙階高低,皆需參與操練!”
阿硯手一抖,剛捏在手裏的藥杵“當啷”掉在玉盤裏。這小仙童剛飛升不過百年,連南天門的守衛都沒見過幾輪,聽見“練兵”二字,耳朵尖都泛了白:“師父,咱們也要去舞刀弄槍嗎?我連劍穗都係不明白呢。”
玄真指尖凝了道清光,將丹藥收入瓷瓶,眼底映著丹爐裏未熄的爐火:“玉帝既已下令,便是三界共識。前些年幽冥界的裂隙異動,西極之地又有妖風漸起,此時練兵,是為防患未然。”他抬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玉佩是千年玄玉所製,雕著繁複的雲紋,是當年玄穹帝君還在時,親手賜下的法器,此刻貼在掌心,竟隱隱透著一絲暖意。
第二日天還未亮,南天門下的演武場已聚滿了仙眾。祥雲鋪成的校場上,一麵明黃色的“演武”大旗在風裏舒展,旗角繡著的金龍栩栩如生。玉帝的身影並未親臨,隻派了太白金星宣讀訓令,老神仙的聲音透過擴音仙術,傳遍了整個演武場:“三界安危,係於仙界一念。今日練兵,非為逞武,實為護道。老兵帶新,各司其職,若有懈怠者,按仙規處置!”
訓令剛落,眾仙便自動分作了兩列。左側是飛升千年以上的老兵,個個仙衣挺括,腰間佩劍泛著寒光;右側是百年內新晉的仙童,有的攥著劍鞘緊張得指尖發白,有的還在偷偷整理歪了的發冠。玄真站在老兵列的前端,目光掃過新仙童隊伍,一眼便看見縮在末尾的阿硯,正偷偷用袖子擦額角的汗。
“玄真上仙。”身後傳來一聲輕喚,玄真回頭,見是同樣身為老兵的赤霞仙子。她手裏握著一柄赤霞劍,劍身上的火焰紋在晨光裏跳動:“你帶的那批新仙童裏,有三個連基礎的禦劍術都沒練熟,可得多費些心。”
玄真點頭,指尖輕輕敲了敲腰間的靈玉佩:“分內之事。當年玄穹帝君在時,也曾親自帶過新仙練兵,那時他常說,仙力再強,若沒有章法,遇敵時也難成事。”
赤霞仙子聞言,目光落在他的玉佩上,眼底多了幾分敬重:“這靈玉佩,便是帝君當年賜下的吧?聽說此物能感知人心,若持有者心有懈怠,玉佩便會發涼警示。”
玄真沒再說話,隻將目光重新投向演武場。此時太白金星已將新仙童分好了組,每組由兩名老兵帶領,玄真和赤霞分到的一組,恰好有阿硯,還有兩個名叫青禾、墨塵的仙童。青禾是草木精怪飛升,性子活絡,手裏攥著柄木劍,還在偷偷跟旁邊的仙童擠眉弄眼;墨塵是凡人修士飛升,倒還算沉穩,隻是握著劍的手,指節都泛了青。
“今日先練基礎的禦劍術和格擋式。”玄真走到三人麵前,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禦劍術講究心劍合一,先摒除雜念,將仙力注入劍身。”他抬手召出自己的佩劍,那是一柄通體瑩白的長劍,劍名“承影”,是當年玄穹帝君親手為他鍛造,劍身出鞘時,竟沒有半分聲響,隻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虛影。
阿硯看得眼睛都直了,連忙學著玄真的樣子召出自己的劍。那是一柄入門級的鐵劍,劍身粗笨,剛一召出,便“哐當”一聲砸在雲階上,引得旁邊幾組仙童都看了過來。阿硯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蹲在地上想把劍撿起來,手忙腳亂間,反而把劍推得更遠了。
玄真走過去,彎腰將劍撿起,指尖凝了道清光,拂過劍身的鏽跡:“別怕,誰剛開始都這樣。我剛飛升時,連召劍都要練半個月,玄穹帝君還笑我,說我握劍的樣子,像在抓燙手的山芋。”
這話一出,青禾“噗嗤”笑出了聲,墨塵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阿硯的緊張感頓時消了大半。玄真將劍遞還給阿硯,耐心指導:“仙力別用太急,從丹田運到指尖,再緩緩注入劍身……對,就這樣,慢慢來。”
阿硯按照玄真的指引,試著將仙力注入劍中。起初劍身隻是微微發燙,練了約莫半個時辰,鐵劍終於顫了顫,緩緩飄了起來。阿硯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結果心神一亂,劍又“哐當”掉了下去。
“別急,穩住心神。”赤霞仙子走過來,手裏的赤霞劍在空中繞了個圈,劃出一道火紅的弧線,“禦劍時,心要比劍穩。就像當年玄穹帝君帶我們練劍,他總說,劍是手臂的延伸,心亂了,劍自然就亂了。”
青禾和墨塵也跟著練了起來。青禾的木劍倒是輕便,很快就能在空中飄著走,隻是控製不住方向,好幾次差點撞到旁邊的雲柱;墨塵學得最認真,雖然進度慢,但每一個動作都做得一絲不苟,汗水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滴,都沒舍得抬手擦一下。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升到了中天。演武場上的仙眾漸漸累了,有的老兵開始敷衍起來,隻是象征性地揮揮劍;有的新仙童更是直接坐在雲階上,揉著發酸的手臂。玄真正指導阿硯練格擋式,忽然感覺腰間的靈玉佩動了動——那玉佩竟緩緩亮了起來,淡青色的光芒透過衣料,映在雲階上,像一汪流動的春水。
“師父,你的玉佩在發光!”阿硯最先發現,指著玄真的腰際,眼睛瞪得溜圓。
玄真低頭一看,也有些驚訝。這靈玉佩自從玄穹帝君羽化後,便很少有動靜,今日為何會突然發光?他伸手將玉佩解下來,玉佩入手溫熱,光芒越來越亮,竟隱隱映出玄穹帝君的虛影——那虛影穿著玄色帝袍,麵容威嚴,正目光炯炯地看著演武場。
赤霞仙子也湊了過來,看到虛影時,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是玄穹帝君的氣息!這玉佩……竟在替帝君監督我們練兵?”
這話像一陣風,很快傳遍了整個演武場。原本敷衍的老兵們瞬間挺直了腰板,坐在地上的新仙童也趕緊站起來,手裏的劍握得更緊了。玄穹帝君是仙界的守護神,當年正是他帶領眾仙平定了幽冥之亂,守護了三界安寧,雖已羽化千年,但仙眾們對他的敬重從未消減。此刻見靈玉佩映出他的虛影,眾人隻覺得像是帝君親臨,哪裏還敢有半分懈怠。
“都打起精神來!”太白金星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著那發光的靈玉佩,眼底滿是感慨,“玄穹帝君雖已羽化,但心係三界,連隨身法器都在監督我們練兵。若再有人懈怠,便是對帝君的不敬!”
演武場上的氣氛瞬間變了。老兵們開始認真指導新仙童,有的手把手教握劍姿勢,有的放慢動作演示格擋技巧;新仙童們也學得格外專注,阿硯的鐵劍雖然還是會掉,但每一次都能更快地召起來;青禾不再調皮,而是跟著赤霞仙子練起了劍招,木劍在空中劃出的弧線越來越穩;墨塵更是額頭冒汗,卻依舊咬牙堅持,連手臂酸了都不肯休息。
玄真握著靈玉佩,隻覺得掌心的暖意順著手臂傳到丹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看著眼前認真操練的仙眾,忽然明白玉帝的用意——這場練兵,不僅是為了應對危機,更是為了傳承仙界的守護之心。玄穹帝君當年守護三界,如今他們這些後輩,自然要接過這份責任。
夕陽西下時,第一天的練兵終於結束。新仙童們雖然累得渾身酸痛,但臉上都帶著笑意,阿硯更是捧著自己的鐵劍,跟青禾、墨塵討論著今天學到的招式。玄真將靈玉佩重新係回腰間,玉佩的光芒已經漸漸暗了下去,但依舊帶著一絲暖意,貼在身上,像是玄穹帝君的目光,溫柔而堅定。
接下來的日子裏,演武場的練兵從未間斷。每天天不亮,便能聽見劍刃碰撞的清脆聲響,仙力運轉的光芒在雲階上此起彼伏。老兵們將自己的經驗傾囊相授,有的教新仙童識別妖邪氣息,有的教他們應對突發危機;新仙童們也格外努力,阿硯的禦劍術越來越熟練,終於能讓鐵劍在空中平穩飛行;青禾的木劍能劃出帶著草木靈氣的劍招,能暫時困住小妖;墨塵更是練出了一手精準的劍氣,能擊中遠處的靶心。
靈玉佩偶爾還會發光,每次發光時,演武場上的仙眾都會更加認真。仙童們漸漸明白了,這玉佩不是在監督,而是在守護——就像玄穹帝君當年守護他們一樣,如今這玉佩,也在守護著仙界的未來。
三個月後的一天,玉帝親臨演武場,看著場上整齊操練的仙眾,眼底滿是欣慰。此時的新仙童們,早已沒了當初的緊張,個個身姿挺拔,劍招嫻熟;老兵們也精神抖擻,仙力運轉間,帶著凜然的正氣。
“很好。”玉帝的聲音傳遍演武場,“三個月來,眾仙刻苦操練,不負所托。如今三界雖暫安,但危機未消,這份警惕之心,萬不可丟。”他看向玄真腰間的靈玉佩,眼底多了幾分敬重,“玄穹帝君雖逝,但他的守護之心,已在你們身上傳承。往後,便由你們,守護這三界安寧。”
話音剛落,靈玉佩忽然再次發光,這一次的光芒格外明亮,淡青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演武場,在空中凝成一道巨大的雲紋——那是玄穹帝君當年的象征。仙眾們紛紛駐足,對著光芒深深行禮,心中滿是敬畏與堅定。
阿硯握著自己的鐵劍,抬頭看著那道雲紋,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轉頭看向玄真,認真地說:“師父,我以後也要像玄穹帝君和您一樣,守護三界,不讓妖邪作祟。”
玄真點頭,抬手摸了摸阿硯的頭,指尖的靈玉佩傳來溫暖的觸感:“好。隻要我們心懷守護,不忘初心,無論遇到什麽危機,都能從容應對。”
夕陽下,演武場的“演武”大旗依舊在風裏舒展,劍刃碰撞的聲響與仙力運轉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成了仙界最動人的風景。靈玉佩的光芒漸漸散去,但那股溫暖的力量,卻留在了每個仙眾的心裏——那是玄穹帝君的守護,是仙界的傳承,更是三界安寧的希望。往後的日子裏,無論遇到多少風雨,這些仙眾都會記得,在南天門下的演武場上,他們曾為守護而練,為責任而戰,而那份刻在骨子裏的警惕與堅定,將永遠伴隨著他們,守護著這片他們熱愛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