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殘魂破陣圖
    極北冰原的風雪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猙獰。四象陣的金光在鉛灰色的天幕下鋪開，像一張巨大的金色蛛網罩住雪山之巔的黑色漩渦。東方的金翅雕族眾展開翼展丈餘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泛著銳金之氣，青龍虛影在翅尖流光中盤旋，龍鱗上的紋路清晰得能看見鱗片邊緣的寒光；南方的靈鹿們昂首而立，鹿角交織成傘狀，綠金色的靈光從角尖滴落，匯聚成朱雀火鳥的形態，火鳥振翅時，連漫天飛雪都被烤得化作白霧；西方的月飛持劍而立，劍氣在他周身繞成圈，白虎虛影趴在他腳邊，虎目圓睜，獠牙上凝著霜花；北方的熊妖族長帶領族人疊起玄甲陣，厚重的熊爪踩在冰層上，玄武龜甲的虛影從冰層下升起，龜殼上的紋路與陣圖完美契合。
    肖飛站在陣眼中央，靈玉懸浮在他掌心，白光順著陣圖的紋路流淌，將四象的力量串聯成一個整體。漩渦中的重樓被陣圖壓製，黑色的魔氣在金光下不斷收縮，卻仍像毒蛇般纏繞著陣圖邊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穩住！他的魔氣在消耗！”肖飛的聲音透過風雪傳到每個人耳中，他的額角滲出細汗，靈玉的白光已經比布陣時黯淡了幾分——重樓的本源力量遠比古籍上記載的更難纏，哪怕被四象陣困住，那股沛然的魔威仍在不斷衝擊陣眼。
    就在此時，漩渦突然劇烈翻騰起來。
    黑色的魔氣不再是緩慢滲出，而是像噴泉般從漩渦中噴湧而出，無數道黑氣在空中扭曲、匯聚，漸漸凝出一個巨大的獸影。那獸影比雀翎穀中眾人所見的窮奇殘魂要清晰數倍，體長近十丈，通體覆蓋著漆黑的鬃毛，鬃毛下的皮膚泛著青灰色的光，兩隻銅鈴大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色，沒有絲毫眼白。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部，左右兩側各伸出一根彎曲的獠牙，獠牙上掛著暗紅色的血痂，一開口，便能看見滿口腔的尖齒，嘶吼聲像萬千塊巨石在冰原上碰撞，震得人耳膜生疼，連四象陣的金光都跟著顫了顫。
    “是窮奇的殘魂！”肖飛的心髒猛地一沉，他攥緊靈玉，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它在幫重樓破陣！”
    話音未落，窮奇殘魂已經動了。它四蹄踏在虛空中，每一步都留下黑色的 hoof 印，印子落在雪地上，瞬間便將冰層融化成黑褐色的水窪。它沒有去衝擊陣眼，而是徑直撲向四象陣的西翼——月飛所在的位置，也是白虎虛影的方位。
    “來得好！”月飛眼中閃過厲色，他雙手握劍，劍氣瞬間暴漲，白虎虛影也隨之起身，發出一聲震徹山林的虎嘯，虎爪揚起，帶著凜冽的劍氣拍向窮奇殘魂。
    然而，當劍氣與窮奇殘魂接觸的瞬間，月飛臉色驟變。
    本該無堅不摧的劍氣，落在殘魂的鬃毛上，竟隻劃開幾道微弱的黑氣，連鬃毛都沒能斬斷。反而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戾氣順著劍氣逆流而上，像毒蛇般鑽進月飛的手臂，他隻覺手臂一麻，握劍的力度瞬間減弱。那股戾氣還在不斷侵蝕劍氣，原本金燦燦的劍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最後竟泛出淡淡的黑色。
    西翼的白虎虛影也受到了影響，它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原本矯健的四肢漸漸透明，虎目裏的精光也黯淡下去，連嘶吼聲都變得微弱了許多。
    “月飛，小心！”雅玲的聲音從陣眼東側傳來，她一直緊盯著仙鏡，鏡中早已映出窮奇殘魂的動向。見月飛遇險，她立刻調轉仙鏡的方向，鏡口對準窮奇殘魂的頭顱，一道碗口粗的金光直射而出，精準地命中了殘魂的額頭。
    “嗷——！”窮奇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痛嘯，額頭上被金光擊中的地方冒出滾滾黑煙，黑色的鬃毛也被燒得卷曲起來。但這一擊不僅沒能重創它，反而徹底激怒了它。它的身體猛地膨脹了一圈，鬃毛倒豎，兩隻獠牙上泛起暗紅色的光，原本純黑的眼睛裏竟滲出了血絲。它揚起前爪，對著西翼的陣圖狠狠一撕——
    “嗤啦！”
    像是布匹被撕裂的聲音，四象陣西翼的金光上竟被撕開了一道兩尺長的小口。黑色的魔氣從缺口處瘋狂湧出，像黑色的絲線般纏向月飛，所過之處，冰層迅速融化，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它的殘魂與重樓氣息相連，殺不死！”肖飛看得真切，急得額頭冒汗，他盯著那道不斷擴大的缺口，突然想起了什麽——之前在雀翎穀，正是靈玉的白光驅散了窮奇殘魂的戾氣！“月飛，引靈玉之力入劍！”
    月飛此刻正被魔氣纏上手臂，劍身在魔氣的侵蝕下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紋，聽到肖飛的話，他沒有絲毫猶豫。他左手鬆開劍柄，伸向肖飛的方向，掌心朝上，大喊“肖飛，借我靈玉之力！”
    肖飛立刻催動靈玉，掌心的白光驟然變強，一道白色的光帶從靈玉中射出，像橋梁般跨過半空，精準地落在月飛的左手上。白光順著月飛的手臂迅速蔓延，很快便纏上了劍柄，再從劍柄流到劍尖。原本黯淡的長劍瞬間被白金光包裹，劍氣重新暴漲，這一次，劍氣中帶著靈玉的純淨之力，黑色的魔氣一觸到白光，便像冰雪遇到烈火般迅速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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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月飛大喝一聲，雙手握劍，對著窮奇殘魂的身體橫斬而去。白金色的劍氣劃破空氣，帶著呼嘯的風聲，精準地斬在殘魂的軀幹上。
    “嗤——！”
    這一次，劍氣沒有被阻擋。白金光直接穿透了殘魂的身體，在它的軀幹上留下一道半透明的傷口，傷口處冒出大量的黑煙，黑煙消散後，殘魂的身體明顯淡化了幾分，原本清晰的鬃毛變得有些透明，連獠牙上的血痂都淡了許多。
    “有效！”雅玲喜出望外，立刻調整仙鏡的角度，再次射出一道金光，這一次，金光瞄準了殘魂軀幹上的傷口。
    金光擊中傷口的瞬間，窮奇殘魂發出一聲比之前更痛苦的嘶吼，它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大量的黑氣從傷口處逸散而出，在空中化作點點黑芒，很快便被四象陣的金光淨化。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占據上風時，漩渦中的重樓突然有了動作。
    “吼——！”
    重樓的怒吼聲從漩渦中傳出，比窮奇殘魂的嘶吼更具穿透力。黑色的漩渦猛地收縮，隨後又猛地擴張，一股比之前強數倍的魔氣從漩渦中噴湧而出，不再攻擊陣圖邊緣，而是徑直衝向陣眼中央的肖飛！
    “肖飛，小心！”熊妖族長的聲音響起，他立刻帶領族人調整玄甲陣，玄武龜甲的虛影瞬間擴大，擋在肖飛身前。魔氣撞在龜甲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龜甲上的紋路瞬間黯淡了幾分，熊妖族長悶哼一聲，嘴角滲出鮮血——玄甲陣竟被魔氣震得出現了裂痕！
    肖飛趁機後退兩步，靈玉的白光再次暴漲，他將靈玉按在玄武龜甲上，白光順著龜甲的紋路流淌，很快便修複了龜甲上的裂痕。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重樓顯然是想趁窮奇殘魂纏住西翼時，突破陣眼。
    “雅玲，看看殘魂有沒有弱點！”肖飛一邊維持靈玉的力量，一邊喊道。
    雅玲立刻集中精神，仙鏡的光芒變得更加柔和，鏡中開始快速閃過窮奇殘魂的影像，從頭部到四肢，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突然，她眼前一亮“找到了！殘魂的胸口有一個黑色的光點，那是它與重樓魔氣連接的核心！隻要擊碎那個光點，殘魂就會失去力量！”
    肖飛順著雅玲的目光看去，果然，在窮奇殘魂的胸口，有一個黃豆大小的黑色光點，光點周圍的黑氣比其他地方更濃鬱，正不斷地從漩渦中吸收魔氣，補充殘魂的消耗。
    “月飛，吸引它的注意！”肖飛喊道，“我和雅玲攻擊它的胸口！”
    “明白！”月飛點頭，他握緊手中的長劍，白金色的劍氣再次暴漲，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攻擊殘魂，而是對著殘魂的蹄子斬去。劍氣落在殘魂的蹄邊，激起漫天冰屑，雖然沒有傷到殘魂，卻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窮奇殘魂果然被激怒，它放棄了攻擊西翼的陣圖，轉過身，對著月飛猛衝過來，前爪揚起，帶著黑色的戾氣拍向月飛的頭顱。
    “就是現在！”雅玲大喊，她將仙鏡的功率調到最大，鏡口的金光變得有手臂粗細，精準地射向殘魂胸口的黑色光點。肖飛也同時催動靈玉，一道白色的光箭從靈玉中射出，緊隨金光之後，直指光點。
    然而，窮奇殘魂的反應比眾人想象的更快。就在金光即將命中光點時，它突然側身，金光擦著它的肋骨飛過，擊中了身後的雪山，在雪山上炸出一個巨大的雪坑。而那道白色光箭，也被它用前爪拍飛，光箭落在陣圖上，激起一陣漣漪。
    “該死！”肖飛低罵一聲，他沒想到殘魂的靈活性竟這麽高。
    窮奇殘魂躲過攻擊後，更加狂暴，它張開大嘴，對著月飛噴出一口黑色的戾氣。戾氣在空中化作無數細小的黑針，密密麻麻地射向月飛，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凍得凝結成冰粒。
    月飛連忙揮劍格擋，白金色的劍氣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黑針撞在屏障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卻始終無法穿透。但戾氣的冰冷卻透過屏障傳到月飛身上，他隻覺渾身一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手中的劍也開始結冰。
    “月飛，撐住！”東方的金翅雕族長見狀，立刻帶領族眾振翅，無數道金色的風刃從翅膀上射出，對著窮奇殘魂的眼睛飛去。風刃雖不足以傷到殘魂，卻成功逼得它暫時後退，給了月飛喘息的機會。
    南方的靈鹿長老也立刻指揮靈鹿們，將綠金色的靈光注入四象陣的西翼，補充被殘魂撕開的缺口。金光重新變得凝實，白虎虛影也漸漸恢複了幾分神采，對著窮奇殘魂發出威懾性的嘶吼。
    肖飛趁機調整氣息，他盯著窮奇殘魂胸口的黑色光點，腦中飛速思考對策。殘魂的速度太快，單純的遠程攻擊很難命中，必須有人近距離牽製它。
    “熊妖族長，能否幫我牽製殘魂片刻？”肖飛看向北方的熊妖族長。
    熊妖族長咧嘴一笑，露出鋒利的熊齒“交給我！”他猛地站起身，身體瞬間變大，化作一隻丈高的巨熊，玄甲在他身上泛著厚重的光芒。他對著窮奇殘魂猛衝過去，巨大的熊爪帶著風聲拍向殘魂的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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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奇殘魂被巨熊纏住，一時無法脫身。它不斷地用獠牙和爪子攻擊巨熊，玄甲上被劃出一道道深痕，黑色的魔氣順著痕跡滲入，熊妖族長悶哼一聲，卻始終沒有後退，死死地擋住了殘魂的去路。
    “就是現在！”肖飛眼中閃過精光，他對著月飛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動了。
    月飛手持長劍，白金色的劍氣再次暴漲，他繞到殘魂的身後，對著殘魂的後腿斬去，吸引它的注意力。肖飛則將靈玉握在手中，身體化作一道白光，徑直衝向殘魂的胸口——他要親自將靈玉的力量注入那個黑色光點！
    窮奇殘魂察覺到了肖飛的意圖，它怒吼一聲，猛地掙脫熊妖族長的牽製，前爪對著肖飛拍來。熊妖族長見狀，立刻撲上前，用身體擋住了這一擊，玄甲瞬間裂開一道大縫，鮮血從裂縫中滲出，滴在雪地上，瞬間便被凍成了冰珠。
    “肖飛，快！”熊妖族長喊道。
    肖飛眼眶一熱，沒有猶豫，他將全身的力量都注入靈玉，白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個光球。在窮奇殘魂轉身的瞬間，他縱身躍起，將靈玉光球狠狠按在殘魂胸口的黑色光點上。
    “嗤——！”
    白光與黑色光點接觸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響。黑色光點劇烈閃爍起來，像是要炸開一般，窮奇殘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它的身體開始快速淡化，原本凝實的鬃毛、獠牙、爪子都在不斷變得透明，大量的黑氣從它體內逸散而出，在空中化作黑煙，被四象陣的金光徹底淨化。
    “成功了！”雅玲激動地喊道。
    窮奇殘魂的身體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一道黑色的光絲，想要逃回漩渦中。月飛眼疾手快，立刻揮劍斬去，白金色的劍氣將光絲斬斷，光絲落在雪地上，瞬間便被金光消融。
    隨著窮奇殘魂的消散，四象陣西翼的壓力驟減，白虎虛影重新變得凝實，它對著漩渦發出一聲虎嘯，與其他三象的虛影呼應，陣圖的金光再次暴漲，將黑色的漩渦壓製得不斷收縮。
    肖飛落在地上，他扶著靈玉，大口地喘著氣，剛才的一擊幾乎耗盡了他體內的仙力。熊妖族長也恢複了人形，他捂著胸口的傷口，臉色有些蒼白，卻對著肖飛咧嘴一笑“好小子，幹得漂亮！”
    月飛也走了過來，他的劍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白金光，手臂上的魔氣已經被靈玉之力淨化。他看著漩渦中不斷收縮的魔氣，鬆了口氣“終於解決了這個麻煩。”
    雅玲走到三人身邊，仙鏡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她看著鏡中顯示的漩渦，眉頭卻微微皺起“不對，重樓的氣息……好像沒有減弱多少。”
    眾人聞言，立刻看向漩渦。果然，雖然漩渦在不斷收縮，但裏麵的魔氣依舊濃鬱，而且隱隱有再次擴張的跡象。
    肖飛的臉色凝重起來，他握緊靈玉“看來，這隻是重樓的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了。”
    風雪依舊在極北冰原上呼嘯，但四象陣的金光卻比之前更加耀眼。眾人站在陣圖中，目光堅定地盯著漩渦，他們知道，與重樓的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而此刻，在漩渦深處，重樓的眼睛緩緩睜開，赤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魔氣中回蕩“你們……成功激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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