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底誰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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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火車開走還有一段時間,隻要堵在火車站,總能見到那個死丫頭的。
不出他的所料,明珠此時人確實已經在火車站了,不過她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躲進了空間。
昨天高鳳蘭母女鬧過一場,沒達到目的,她料想沈建國不會善罷甘休,幹脆半夜的時候收了剩餘的東西就直接來火車站了。她出發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路上黑洞洞的幾乎沒有人,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已經離開家了。才會讓沈建國一大早就撲了個空。
此時的她正在空間裏美滋滋的吃著飯,並不知道沈建國兩口子為了找她幾乎將整個火車站翻了個遍,不過即使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沈建國夫妻倆找了幾遍都沒有看到人,越找越氣憤,就在他以為明珠是不是為了逃避下鄉甘願當黑戶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哭聲穿透人群傳了過來。
“爸,爸,救命啊,爸!”
是沈光宗。
沈建國循聲望去,隻見幾個人正押著不斷掙紮的兒子往火車上送,後麵跟著手足無措的女兒。
光宗和秋燕,怎麽會在這兒?
“光宗!光宗!”
沈建國壓下心底的疑惑,用力的撥開人群追了過去。
沈光宗看上去十分狼狽,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通紅,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聲音聽上去也有些嘶啞。
沈建國想扯過他,幾個工作人員攔著不讓他靠近。
他認出領頭的正是負責知青下鄉的王幹事,他去幫沈明珠頂替沈秋燕的時候遠遠見過一回。
“王幹事,王幹事,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抓我兒子?”
他不明白是什麽情況,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王幹事並沒有接他的煙,一本正經的回答:“你家倆孩子,照著政策,必須走一個,沈光宗報名了,他不主動走,我送送他,怎麽了?”
沈建國一聽,有些著急:“可是我家已經報上去一個了,叫沈明珠,您應該有印象的。”
“沈明珠?”
“對呀,就叫沈明珠。”
王幹事一臉鄙夷:“沈明珠那是你們家的嗎?上你家戶籍了嗎?你家就倆孩子,一個沈光宗,一個沈秋燕,沈明珠下鄉,用的也不是你們家的名額。再說了,你家沈光宗報名了,她就得走。”
沈建國被王幹事一通話砸下來,有些懵:“報名了?誰給我兒子報的名啊?”
“你兒子托人自己報的名,說是要為祖國建設做貢獻,我那麽忙,哪記得是誰。”
說完不再理會一臉茫然的沈建國,揮揮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爸,爸,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沒有,一定是明珠那個小賤人。”沈光宗聲嘶力竭的吼道,“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等等,等一下,王幹事。”沈建國急忙拉住王幹事。
王幹事一臉不耐煩:“你要妨礙我們公幹嗎?”
“不敢不敢,王幹事,你看,我兒子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準備東西,你讓我們幫他準備準備,明天再走行不行。”沈建國一臉諂媚的求道。
“不行,這都是上頭統一定下來的,不能搞特殊。趕緊帶走。”
沈光宗聽到這裏,更急了:“爸,我不走,你讓我姐去,反正走一個就行,她工作的事兒也黃了,讓她去!”
沈建國聽到沈光宗的話,精神一振,目光看向了躲在後麵的沈秋燕。
“秋燕啊,你弟弟是咱們老沈家的根啊!“””
沈秋燕聽到沈建國的話,心裏就已經明白,她爸這是要放棄她了,心底不由得生起一股絕望!
她一定不能下鄉!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大喊道:“不,我不走,爸,我不走!你們不能讓我走,我懷孕了!”
她這一嗓子驚呆了眾人,本來周圍就因為這邊的動靜圍過來看熱鬧,此時聽到這話頓時議論紛紛。
王幹事看了看沈家父子,此時已經不能再強行把人送上車了。但是必須有個人下鄉。
氣氛有些焦灼。
“爸,我懷孕了,是劉寶哥的,爸,你讓我弟去吧,他還年輕!”沈秋燕語氣有些哽咽。
沈建國一時也有些兩難,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兒子女兒都不用下鄉,但是兒子被抓個正著,他說盡了好話也沒有辦法,隻能接受了,誰知道此時卻爆出這麽個事兒。
如果女兒不下鄉,借著懷孕的事兒她就能順利嫁給劉寶,做襪廠副廠長的兒媳婦,將來再生個兒子,在婆家站穩腳跟,到時候資源人脈還不是隨他用。但是這樣就得讓他的寶貝兒子下鄉,他沈家的獨苗苗,馬上就要娶亞麻廠廠長家的女兒了,前途不可限量,要是下鄉以後,可就全毀了。
經過了一番思量以後,他心裏就有了答案。
閨女懷了劉寶的種,過一陣子讓他家托關係把她撈回來就好了。
“閨女,你放心,等你到了地方以後爸一定把東西給你寄過去,還有錢和票,爸一定給你多寄點兒。”沈建國一臉愧疚的看著沈秋燕。
沈秋燕的心一片冰涼,靈魂仿佛剛從寒冰的溜出來,她覺得沈建國的每句話都帶著刺骨的寒氣,而每句話都像是一股股寒氣從她的耳朵鑽進她的身體裏,凍她的四肢都迅速結了冰。
她雙腿一軟,手臂從工作人員的臂彎裏垂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王幹事心下對沈建國更加鄙夷了,女兒都如此不顧臉麵了,當爹的竟還如此偏心。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沈秋燕被人半拖著上了火車。
王幹事臨走前,示意手下把沈秋燕下鄉的具體位置告訴還沒回神的沈建國,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回走了。
沈建國看著已經不見了身影的沈秋燕,低頭看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紙條,內心並沒有一絲後悔。
秋燕會理解他的,她那麽疼愛她弟弟,她是願意的。
這時候,好不容易擠過來的高鳳蘭看到沈秋燕被一幫人帶上了車,著急的問道:“建國,秋燕怎麽被帶走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沈建國聽到妻子的質問,僵硬的轉過頭,心裏的火氣在看到對方那張布滿褶皺的臉時“噌”一下就冒了上來。甩出繩子就往妻子身上抽。
此時周圍人已經散開了許多,剩下的看著滿臉戾氣的沈建國也不敢貿然上前阻止。
等到終於有人帶著車站的警務人員過來時,高鳳蘭已經被打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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