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走遠了，北窪村的人才蛐蛐咕咕的議論開。
    “癩蛤蟆咋就不能吃了，蛤蟆都能吃，癩蛤蟆就是醜了點兒。”
    “為啥要把頭扔了，那多白瞎啊，雞頭魚頭的也都能吃啊！”
    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男的皺著眉頭：“就他們愛管閑事兒，她吃他們的，咱們吃咱們的，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我看他就是見不得咱們好。他們吃那蛇也沒見吃死誰！”
    同行的人一起跟著附和，都覺得南窪村的人不懷好意，見不得他們好，不想讓他們挖洞。
    有個心眼子多的，還從明珠他們扔在河邊的廢棄邊角料裏麵扒拉出一些蛇頭啊什麽的，打算回去一鍋燉了。
    明珠三人回到駐紮地以後，劉嫂子和楊書記猛猛的灌了一大缸水坐下歇著。明珠則是砍了一些柳樹枝，在門口搭了一個熏肉的灶，把收拾好的蛇串在柳枝上熏著。
    按照熏肉的做法熏製，這樣熏出來的肉不僅味道獨特，還更容易儲存。
    讓蛇肉在那兒熏著，明珠開始和劉嫂子挑這幾天掏到的糧食，楊書記則是拿著賬本整理這幾天的賬務。
    看著有不少黃豆，明珠先挑了一盆出來，打算泡點兒黃豆，生點兒黃豆芽。
    晚上，明珠又貼了一鍋餅子，處理了一條魚燉了一大鍋魚湯，又炒了一盆土豆絲，大家沒吃到肉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喝著鮮美的魚湯，看著熏著的蛇串，內心都很踏實，無比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北窪村的駐紮點，大鍋下麵燒著火，大鍋裏翻滾著密密麻麻烏漆嘛黑的田鼠肉，蛇頭，還有幾隻青蛙和癩蛤蟆，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劉二埋汰抽著旱煙，鼻子不停地抽動：“這啥味兒，咋不香呢，還臭烘烘的。”
    負責做飯的人用鏟子在鍋裏不停的攪動：“誰知道了，我就是正常做的啊，南窪村的人吃的不就是燉的嘛，我就是按照燉肉的做法做的啊。”
    劉二埋汰皺著眉點點頭，確實，這玩意兒不就是燉肉嘛！
    算了，聞著味道不好，也不見得吃起來難吃，那臭豆腐臭大醬還聞著臭吃起來噴香呢。總歸是肉，難吃能難吃到哪兒去！
    實際上，還真有聞著臭吃著也不香的肉。
    就是難吃！
    劉二埋汰夾著一塊兒癩蛤蟆肉一口咬下去的時候，隻覺得一股苦澀腥臭的汁水在他嘴裏爆開，順著嗓子流淌到胃裏，刺激的味道激的他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這什麽玩意兒？”
    他端著碗，一臉氣惱的看著大家。
    其他人有吃到蛇頭的，有吃到田鼠肉的，不過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副想要惡心嘔吐的表情。
    周圍站著的並不是全部的北窪村人，是他特意挑選的工作上支持他的人，畢竟他們掏的不多，肉不夠分，要先可著支持他的人吃。
    其他知道這事兒但是被擋在外麵的村民，一邊吃著玉米糊糊一邊止不住的低聲罵他。
    劉二埋汰不信邪似的，又挑了一塊蛇肉，雖然沒有那種惡心的口感，但是吃著還是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嚼了幾口還是咽了下去。
    這咋吃啊，太難吃了。
    他們六七個人，一下午頂著風，在山下村的田裏摸了很久才抓到這麽些東西，這一鍋肉就這麽毀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簡直要氣死了。
    “瞅啥瞅，快特麽炫！”說完自己賭氣似的也不管是什麽肉，一口一口的往下吞。
    他發脾氣，周圍人也不敢搭話觸黴頭，不想忍著惡心往下吃的捧著碗偷偷出去，把肉倒在一旁的溝裏。隻有幾個下午跟著他又是挖坑又是抓蛇鼠的人辛苦了一天，舍不得浪費，閉著眼睛把肉吃了。
    大家隻是把碗裏的吃的吃，處理的處理，鍋裏還剩下的大半鍋卻沒人再伸筷子去撈，包括劉二埋汰。
    幾個人靜悄悄的坐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好一會兒，劉二埋汰才擺擺手：“都扔了吧，扔遠點兒。”
    眾人這才起身，抬著鍋，悄麽樣兒的抬到後山倒個坑裏埋上了。
    睡覺的時候，幾個人還在犯尋思，為啥一樣的東西做出來味兒就差那麽多呢？
    而北窪村被區別對待的其他村民在心裏止不住的罵，吃獨食拉黑屎的玩意兒，咋不毒死你個黑心的劉二埋汰，遭瘟的玩意兒。
    誰不想吃肉啊，就特麽你明晃晃的把槽子！
    不知是村民的詛咒成真了，還是老天開眼了，吃了那鍋肉的人半夜就開始又拉又吐，鬧哄哄的折騰了大半宿，最後眼看著不行了，把伐木區的負責人都驚動了，連夜組織人給送到最近的醫院去了。
    明珠早就猜到了，這是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沒辦法，老母豬尿窩，自作自受！
    等到幾人再回來，已經是七天以後了。
    一個個瘦的臉頰凹陷，哆嗦著手，打著擺子，別說幹活了，走幾步路都要喘一會兒。
    劉二埋汰還耍無賴的想讓別人平攤他們的任務，最後卻碰了一鼻子灰，不僅其他村民不同意，伐木區的負責人也不同意，負責記工分的人更是在幾人工分後麵畫了大大的0。
    劉二埋汰算計落空，氣的要死，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咬著牙又請了兩天假，想等身體再好點兒再去上工。
    沒等他們上工呢，山下村的人找了過來。
    他們的地本來已經燒好荒翻好土，就等著開春種糧了，結果被人挖的到處都是大坑，已經嚴重影響耕種了，這一看就是掏洞挖的。
    其實如果隻是挖田鼠，他們不會這麽生氣，畢竟是害蟲，他們自己也挖，但是你挖完了不把土填回去，就是不幹人事兒了，到哪兒都沒有這麽幹的啊。
    他們通過別人的指引先是找到了南窪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拿著鐵鍬要賠償。
    明珠則是一臉淡定的說了他們都是在山頭挖的，並沒有在地裏挖，而且在山頭挖的都已經填好了，不信可以去看看，接著又給他們指了北窪村的位置，讓他們去那裏問問。
    對方看明珠一臉認真，說的有理有據，禮貌的道了謝，拎著鐵鍬嗚嗚泱泱的向北窪村的駐紮地走過去了。
    證據確鑿，幾個還沒來得及休息的病秧子被山下村的人拉著去地裏填坑了。
    回來以後一個個都倒下了，徹底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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