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文最受不了別人的自輕自賤。
    口中道：“你哪裏有錯，誰又說是你的錯，你到底是哪裏想不開，你不說，隻跪在這裏就想得開了？”
    她立在阿水麵前，想讓阿水看看自己。阿水知道小姐的用意，隻低頭不言。
    祝文文想她曾經背著自己要尋短見，心裏既怨她還有些心疼。想自己和阿水認識的時間最久，她還是信不過自己在。
    怕自己話說得重了，心裏傷心道：“你就這麽想我不容人，你為了他，要舍我跟了這泥塑的菩薩。
    往日的你，說說笑笑。我心裏不順，你還寬我的心。
    在趙家堡中，我舍不得，你和我說，幾個月後我自會相見，我心裏不忍，但還是隨了你的意。
    你真是個有心氣的，要麽咱們幾個帶著那孩子過活，要麽你抱著兒子下山去，上衙門去找那梁山伯成親啊。
    他敢說個不字，我把他縣衙給他拆了。
    哪條路不比你年紀輕輕，在這裏當個活死人的強。”
    說到此處，祝文文的眼淚順著祝文文的臉頰滑落，滴在木魚上。
    阿水見小姐哭了，抬起頭來。
    眼淚婆娑聲音，抖著身體道：“小姐，阿水已忘了他，也忘了自己，可奴婢仍記得小姐，也記得小的曾經做過的孽。
    小姐不怨恨阿水，可阿水就不願自己麽？我心裏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小姐和梁公子兩情相，而我卻做出這不忠與小姐的事。
    但小姐，為梁公子傳宗接代，我不曾一刻後悔過，即使那一晚，他看著我叫的是小姐的名字。
    能當小姐的替身，也是小的福氣。有了孩子，也是我的福氣，我心裏知道對不住小姐，可我還是歡喜的。
    梁公子那樣的人物，我願意。”
    阿水眼神猛然一亮。握緊祝文文的手道：“小姐真疼我，就讓我跪在佛前，贖清我身上的罪孽吧。
    阿水不再小姐身邊，還請小姐~請小姐保重自身，三餐四季時時安康。 ”阿水說著也是嗚咽。
    祝文文見她還是有心，隻是沒有勇氣，抓著她的肩膀道：“你不要出家了，孩子回來了，你也回了了。這山上就是我說了算。誰說你一個字，我割了他的舌頭。
    阿水，你怎麽這麽傻，我和梁山伯永遠不可能了，你沒有對不住我。你有喜歡他的資格。我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心疼你。
    跟我走吧，這山就是我們的，梁山伯算什麽，我再給你找好夫君。
    阿水，咱們之間主仆情誼和姐妹的情誼難道，還敵不過一個男人麽？
    為他，真的值得麽？你真是要他，我此刻下山把他帶上山來，跟你成婚，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祝文文說罷就要轉身。
    阿水急得抱抱住小姐的腿不放手，抬眼道：“小姐，求你別去找他。
    事到如今小姐還不知道麽？梁公子心裏裝著你，他的心裏隻能裝得下你 。就算我給他生了孩子，他心裏也是沒我的。
    小姐，你把他帶來又怎樣。難道讓他上山來，像趙幹娘那個丈夫一般，整日關在屋內，不讓他出門。
    還是我和孩子下山，整日看著他愧疚的眼神。阿水無用，比不上小姐有這樣大的胸襟。
    阿水就是個小女子，想陪伴自己的夫君左右，天長地久。
    可阿水也是有心的啊~
    既然~小姐~你就讓我在這裏吧~”阿水抱著她的腿就是哭，祝文文被阿水說了一通的歪理，說的啞口無言。
    她低頭問道“梁山伯你不要，那你告訴我，那孩子，怎麽辦？
    你忍心讓你兒子，小小年紀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麽。
    你回去，咱們都做這孩子的母親可好？”
    阿水聽了這話止淚，鬆了手拉著祝文文的手站了起來說道：“孩子很好，小姐還不知，柳兒和小玲子把孩子帶得極好。
    現如今，小姐也回來了，那孩子的靠山來了。整個山都是小姐的，小的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我心思已絕，還請小姐成全了我的這片執念。”
    祝文文見孩子也不能打動她，這才信了柳兒和小靈子說的，阿水真的是心如死灰。
    知道自己再這麽磨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她硬了心抹了抹眼淚道：“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也不再勸你。
    我這裏有三個條件，你答應我，這樣我才能放心些。”
    阿水聽小姐依從了自己，想小姐心裏自是不好受，點頭道：“小姐成全阿水，容那孩子，小姐說什麽，小的照做就是。”
    祝文文看著周遭清冷，隻她一人，心裏擔心。這裏雖說是寺廟，可也是賊窩。
    阿水這樣的容貌，難保沒有幾敢火中取栗的手下，或是四方遊曆的和尚起了歪心。
    便向她道：“這頭一件事，你必須依了我。這裏到處是和尚，你一個女尼在前麵，我總是不安心。
    章道全說的讓你蓄發當道姑，這個法子我看就好。
    開了春，我在我院子旁，順道起一座小小的尼姑庵，再讓章道全請來幾個有些道法的道姑。
    到時你有搬進去，你想拜什麽拜什麽。 我不能讓你和這些和尚在一起廝混。
    這件事，你必須依著我。”
    阿水知道小姐為她好，重重點了點頭，口中道 ：“小姐為我好，我謝過小姐。”
    祝文文見她答應，心中先放下一半。
    又開口說第二件道：“這第二件事，是每月初一十五，你以師太身份也好，用姨娘的身份也罷。
    你要出來和孩子相聚，他長大的日子，你必須在。”
    阿水聽了這話，微微低頭，自己見孩子，自己還能忍得住麽？
    見她不語，祝文文堅持道：“我們對這孩子再好，也頂不過一個親娘。
    每月見兩麵，算是讓孩子認得你。這樣亂的世道，咱們大約都是見一麵少一麵。、
    你得讓孩子長大後，知道親娘長什麽樣子吧。”
    聽小姐說這話裏沉重，阿水抬頭問：“難道咱們這裏也要打仗了不不成？”
    祝文文不回答她這個，隻握著她的手道：“這個你不需管，你答應了就是。”
    阿水當即也答應了。
    見她前兩個都答應了，祝文文說了第三個就是：“以後不管梁山伯落到哪一步，你都不許再去見他一麵。
    他這個人，看著深情，實則絕情，他既不認你和孩子，我也不許你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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