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珠見二弟懂事，拉著他繼續走。眼睛不知要看向哪裏。
    隻背著身，嘴裏慢慢念叨著“三弟，這次我同你出來去伯牙山。見了你的生父，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你有娘親也見了親爹，雖和親生父親不和，那也是你爹。”
    談到道士無下，趙榮鬆倒是滿心的討厭。
    尖著嘴朝著旁邊啐了一聲道“他也配做我爹，一個道士拿咱們二人當誘餌來殺我娘。
    咱們去野外打獵也不拿小狼崽去引母狼呢，他連個狼都不如，有這個爹還不如沒有。”
    趙榮珠一麵走一麵聽著搖頭道“你不懂，無下道長雖是道士，有一股血性。
    他與母親誰是誰非，怕是隻有他們二人才知道。你看母親怎麽對四老爹，就知道了。
    母親都不怨他，你這個做兒子又生這個怨氣做什麽？
    我倒是認為你有這個爹挺好，你們脾氣相似，長得也相似。”
    趙榮鬆聽不下去了，一臉的不高興，打斷他道“有這個爹有什麽好的，他想殺我娘，我想殺他。
    我們哪裏像一家三口，我看倒是上輩子三個仇家，這輩子湊在一個家裏看。
    這有什麽好，在我看來，隻有仇根本不親。
    我倒是羨慕你，沒有爹隻有娘親，也沒有這麽多仇恨。
    這樣說起來，我還羨慕你呢。”說罷他拿腳使勁朝旁邊的草叢踢了一腳。
    趙榮珠手突然被草尖滑了一下，一條細細的血痕，慢慢滲出血來。
    趙榮珠將手放在嘴裏一含，吸吮著手指，望著趙榮鬆看了一眼，眼底滿是苦澀。
    把手指拿出來放在趙榮鬆麵前笑道“你看，你都知道你身上這血是哪裏來的，是誰給你的。
    我卻不知我身上的血是那裏來的。
    大哥的親爹逃了出來，你的爹也逃了出來，隻有我爹窩窩囊囊隻會投井。
    逃也逃不出，打也打不過，隻有一死了之。”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陽，小小年紀突然歎了一口氣。
    說道“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的勁頭像你親爹，你看我這不長進的樣子怕也是隨了我的親爹。
    爹與爹不一樣，所以我們也不一樣。”
    找榮鬆見三哥腳步慢了下來，昂著頭一言不發往前走。
    他疊著腳快跑兩步，站在趙榮珠身邊。與他並肩而走。
    沉默半晌突然大聲道“我才不管什麽你爹和我爹。我隻知道你和我是一個娘生的，你就是我哥。
    我和你最親，你也和我最親。”
    趙榮珠轉頭看著三弟，隻到自己肩膀頭，紅紅的鼻子布滿了汗。
    長著和無下道長一樣的眼睛，灼灼的望著自己。
    日頭曬在他們小哥倆的頭上。他們的嘴皮都起了皮。
    起皮好~起皮好~趙榮珠這樣想著。他二人都起皮，更證明他們是親兄弟了。
    他們要一起救母親，打虎親兄弟，還好她有這個親兄弟在身旁。
    他停下腳步，望了一眼周圍的草叢，找到汲水草，拔了兩根給趙榮鬆一根。
    兄弟二人含在嘴裏，對望一眼，跑著往那洞裏去了。
    趙家堡這兩日因為趙夫人在城外，城內家家都戒嚴起來。
    城內的一條最買賣的巷子，店家都開著門，可就是沒人上門。
    整條巷子都是冷冷清清，店家比街麵上的行人都多。
    店家們都扯著脖子往街麵上看去，見整條街上幾乎無人，都搖著芭蕉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家茶肆的姓司店家，向他鄰居賣糕點的王店家道“你說，咱們趙夫人在城外，這親兒子不讓親娘進門這是什麽道理。”
    王店家鼻子裏哼笑一聲，似笑非笑的，拿著扇子點著道“有什麽道理，沒什麽道理。還不是怕親娘進門給他幾鞭子。
    咱們這趙家堡的大公子往日看著人也和氣，辦事也利索。
    哪裏知道他倒是個最有主意的。
    親娘往城外一關，什麽時候親娘認了自己的身份了，什麽時候才能進門。
    這樣好的算計，我不信他是突然想出來的。”
    對麵一家賣麵的店家聽見他們議論，也跟著走了過來。
    湊上來跟著唏噓道“這也就是親娘，這要是親爹，你看他還敢不敢。不把他的皮給扒了。
    要是我兒子這樣搶我的鋪麵，我可是在容不下他在我麵前了。”
    司店家雙手一拍道“我也正是這個道理，趙夫人管得再好，這趙家堡啊，早晚也是她兒子的。
    我見趙夫人一向最依仗這個大兒子，母子二子頂多嘔幾天的氣也就好了。
    趙夫人年歲也不小了，趁這個時候退下來，我看正好。”
    一旁的王店家又哼了一聲道“不退下來又能怎樣呢看，還能真翻了臉不成？”
    幾人正在議論，司店家眼風一瞥，忽見兩個人鑽進他的店裏來。
    連忙轉身道“客官想喝點什麽？”
    就見進門的人，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滿身的泥土，背著身子，捧著案上的一個水翁仰麵就喝。
    他見著場景，伸著手去拉他二人道“你們是哪裏跑來的孩子，也不問價錢隻管喝我家茶。你家大人呢？”
    司店家拿手扳過來他二人，往正麵一看，唬得司店家趕緊鬆手道“二公子三公子怎麽是你們二位。
    哎呀呀~二位公子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說著又朝他們上下一打量，驚問“二位公子打哪裏來，趙夫人可曾跟著？”
    趙榮珠見有人問，連忙扯著嗓子哭道“我娘快要在城門外病死了，找大哥請郎中，大哥不理。
    我們二人實在沒辦法，鑽進城來就是給娘請郎中的。
    大哥讓不讓我們進城無所謂，可娘親要挺不住了。”
    說吧放聲大哭，一旁的趙榮鬆想起三哥交待過，一會自己做什麽，他就跟著做什麽就好。
    趕緊放下手中的水罐，也開始放聲大哭。
    二人一麵哭，一麵向外走，最後坐在巷口的十字街頭，痛哭流涕，嚎聲震天。
    引得周圍的店家和百姓都圍上來看。那些不知情的後來人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店主在一旁大聲給眾人解釋道“兩位公子說趙夫人在城外病入膏肓了，讓大公子開門大公子不開。
    想請郎中大公子又不肯。
    他們二人實在沒了辦法打洞進來，想請郎中出去給趙夫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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