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長神色欣慰，這幾年顧誠跟在季老先生身邊，又何嚐不是跟在他身邊，關於對顧誠的栽培和維護，甚至周校長比季老先生做的還要多一些。
    現如今，季老先生點頭，顧誠拜師，也算是了了周校長最後這點心願，可以安心離開北大，過養老生活了。
    一場酒，賓主皆盡興。
    三月份，顧誠開始忙起來了，實際上不止是顧誠，是整個學校77級的學生都忙起來了，因為國家下發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條例》，規定了學生想要獲得學位，必須滿足學術要求，簡單點來說……要寫論文了。
    “腦殼疼，腦殼疼，不行了不行了，老黃，快來救駕！”顧誠趴在書桌上逼逼賴賴，忍的眾人白眼伺候。
    “你拉倒吧！你還腦殼疼，我們才是真腦殼疼，這論文……咋寫啊！？”黃文濤直撓頭，這還不像幾十年後，有模板有知網，總有個目標，77級的這些人，寫出來的東西，就是以後學弟學妹們的模板。
    “咋寫不重要，重要的是寫什麽？你們有頭緒了沒有？”顧誠問道。
    眾人紛紛搖頭，此時黃文濤白了顧誠一眼道：“老顧，你就在這當攪屎棍吧！你有什麽沒頭緒的，就你搞紅樓，搞西遊，隨便拿出來一個，也夠你把論文完成的了，不像我們，完全沒有頭緒。”
    顧誠樂了，笑道：“老黃，我要是攪屎棍，你們是什麽啊？”
    黃文濤一愣，其他人紛紛表示和老黃不熟，他剛才說的話隻代表他自己，其他人拒絕對號入座。
    見黃文濤齜牙咧嘴的樣子，顧誠就想笑，然後擺了擺手道：“琢磨著吧！我回家睡個午覺先。”
    顧誠覺得黃文濤說的很對，自己有紅樓和西遊在手，水一篇論文肯定沒問題，而且這才大四上半年，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回到家裏，顧誠跟個二流子似的在家裏溜達，此時刀子忽然冒頭，看見顧誠後連忙湊了上來。
    顧誠奇怪的看了眼刀子，然後問道：“不是，這個點你不在廠裏，怎麽在這？”
    “誠哥，我不準備幹了。”刀子忽然說道。
    顧誠有些驚訝，疑惑的道：“怎麽？跟老趙配合的不順心？這麽快就準備分道揚鑣了？”
    刀子連忙搖頭道：“那倒不是，趙哥很照顧我，我們倆合作的還是很舒服的。”
    綺麗假發廠自從公私聯營之後，產能幾乎每個月都在提，可依舊沒摸到市場的上限，沒辦法，歐美人容易禿頭，對假發的需求量很大。
    現在綺麗假發廠，每個月生產八萬頂假發，但是歐美市場那邊依舊嗷嗷待哺，幾乎是綺麗能生產多少，他們就能吃下多少。
    這也不算奇怪，綺麗一年滿打滿算還生產不到一百萬頂，麵對的卻是歐美市場幾百上千萬的市場，以現在的情況看，綺麗假發廠短期內不用擔心市場坍縮的問題。
    至於競爭者，那更是不怕，能拿出綺麗這種成本的國家，沒有辦法組織大規模生產，能夠組織大規模生產的地方，拿不出這麽低的價格，所以綺麗現在就猶如一條巨龍，盤踞在假發這個行業，讓其他競爭者隻有吃屁的份。
    所以綺麗假發廠的繁榮還會持續很久，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刀子在這個時候忽然提出不幹了，讓顧誠多少有些意外。
    刀子解釋道：“其實趙哥他們把廠子運轉管理的很好，我平時也就盯盯生產和後勤，現在妍妍又有了，我還是想陪她一段時間。”
    這要是放在前世，顧誠得把刀子罵個狗血噴頭，事業在手，其他的事情還用擔心嗎？到時候把港島的專業團隊請來，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媳婦都行。
    但重生之後，顧誠的想法，看法都變了，笑道：“行，人生在世幾十年，不要等到年老體衰，離心離德的時候，再後悔沒有珍惜在一起的時間。”
    刀子心中一暖，自己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沒想到誠哥居然沒有生氣，還寬慰自己。
    “誠哥……我讓你失望了。”刀子有些內疚，誠哥把自己扶到現在的位置上，多少人眼睛都紅了，卻拿自己沒半點辦法，結果自己卻主動撅著屁股往下退，換成其他人，早挨罵了。
    顧誠卻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道：“咱們兄弟，不用說那些，既然你決定從綺麗退下來，那就做好交接，對了，你陪小妍的這段時間也別閑著，讀讀書，多學習，等到小妍生產以後，我倒是有別的活給你，到時候也算是咱們自家的生意。”
    刀子一聽這話，立即點頭道：“誠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不會讓你失望的。”
    “行，去吧！”顧誠擺了擺手。
    結果下午趙誌興就殺上門來了，見到顧誠後立即道：“老顧，你們跟我鬧什麽呢！？”
    顧誠一怔，奇怪道：“鬧？沒跟你鬧過吧？”
    趙誌興苦澀道：“還沒鬧？刀子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就不做了？要辭職？開玩笑，綺麗是你顧誠的，刀子是你欽點的廠長，你知道你們倆的名字，在廠裏意味著什麽嘛？現在忽然說不做，我怎麽跟廠子裏的工人交代？”
    顧誠好笑道：“這有什麽好交代的？該發的工資你發了，該給的待遇你給了，誰當這個廠長，甚至誰是這個廠子的老板，重要嗎？”
    趙誌興瞪了顧誠一眼道：“老顧，你自己心裏門清，刀子走了之後，這廠子要不了多久，是不是就要轉公？到時候工人的待遇，我保證不了……換成誰，都保證不了。”
    顧誠笑眯眯的道：“老趙，綺麗廠從建設之初，其目的就非常明確，它由私轉聯，再由聯轉公，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刀子早走一天，晚走一天，沒區別的。”
    趙誌興無奈道：“對他是沒區別，對我就區別大了，刀子一走，綺麗廠就成了個燙手的山芋，接不好接，但是想吃的人多的是啊！”說罷，趙誌興意有所指的看著顧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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