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曆抬起頭靜靜的打量著太一聖地的二聖女。
    單就從外表而言，對方屬於那種絕對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傾國佳人，四周靈虛洞天的男弟子們也都看呆了。
    畢竟一個人的外在除了容貌就是氣質，而這位二聖女的氣質還在容貌之上，那種麵無表情的淡漠更容易激起征服欲。
    她腳踏虛空步生銀華慢慢落地。
    就這麽落到了夏曆的麵前，伸出手對著夏曆做了個手印行禮。
    “你好，我是靈熒，你的道侶，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今後將相伴一生，我所修為星輝之道，你見過星火嗎？”
    她對著夏曆主動自我介紹，聲音清冷甚至略微帶著點沙啞，說完便直接施術，在手掌心中催生出一縷帶著寒意的銀白冷火。
    “這就是星火銀華，我能看看你的火焰嗎？”
    她希望直接感受夏曆的火焰，看看能否與她的所修之道共鳴，能否相輔相成，但既然聖地選擇了她來聯姻，說明她們二人的道應該相近。
    “好，這是我的火，陽炎。”
    夏曆也伸出手，在手掌心之中催生出蒼藍色的火焰翻騰。
    夏曆催生出的火焰滾燙且暴躁，同時還帶著不可直視的耀眼亮度，僅是夏曆手心這一縷掌中火，就足以讓一名築基期修士煙消雲散。
    “你的火焰也是星火，但與我是不同的道路，你是白晝的唯一，我是夜幕群星的餘輝。”
    “夏曆，你願意與我互相扶持，奔赴大道嗎？”
    靈熒對著夏曆伸出了手，手掌微微垂下，用那光潔無瑕的手背對著他，這個姿勢已經所表明的意義已經很簡單了。
    示意夏曆牽起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夏曆沒想到對方會搞這一出，這裏可是靈虛洞天的宗門廣場，靈虛洞天最熱鬧的地方。
    當禮儀莊重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再是簡單的禮儀而是儀式，任何儀式皆帶有命運的約束之力，或大或小。
    但眼下夏曆能夠拒絕嗎？
    沉默片刻，夏曆走上前去，用手掌輕輕托起了靈熒伸出的手。
    “我……願意。”
    或許這便是玄界的道侶儀式吧。
    夏曆如此想著，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林歌。
    她低著頭，那姿態與四周的其他弟子們格格不入，她的肩膀漸漸顫抖著，而後轉過身直接離去，隻留下孤寂的背影。
    站在夏曆麵前的靈熒當然留意到了夏曆的神色，但她表麵上毫無任何表示，根本就不在意夏曆有沒有真正喜歡的人。
    就像是聖地也不在乎她的想法一樣。
    對於從小在聖地長大的她來說，道侶就像是本命法寶，天賦神通，主修功法一樣的選擇，是對的，正確的即可。
    “嗯，那麽按照太一聖地的法規，我為聖地聖女，作為我的道侶，你也將成為聖地的一員，同享聖地的歲月榮光。”
    “走吧，回我們該回的地方。”
    靈熒拉起夏曆的手，把夏曆帶離地麵，就如飛升那般隨著眾侍從回歸蒼穹之上的天宮。
    夏曆轉過頭看著地麵上的一切，其實他在靈虛洞天也沒幾個熟人，硬要說的話隻有三個。
    林也，林歌，還有三長老。
    但此時林也不在，林歌離去，就連三長老也轉過身悠悠走遠。
    倒是之前的敵人趙允極和林禦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隻有他們目送著自己。
    夏曆此刻很想歎息一聲，但在這種局麵下恐怕歎不出來。
    不一會，夏曆被帶到了天宮之內，天宮內亭台樓閣並不密集，宮殿排列有序暗含某種陣道之理。
    “靈熒聖女，你且先回宮休息吧，我與夏曆還有話說。”
    太一聖地一行人之中的長者發話了，對方應該是聖地長老，先禮後兵的“兵”。
    如今夏曆雖是識趣同意了聯姻，但有些話還是得擺在明麵上好好說說。
    “我明白了，夏曆，你此刻雖未正式在聖地受錄，但已經算是半個聖地之人，還需要對七長老尊敬一些。”
    靈熒看了夏曆一眼，這句囑托或許有認為夏曆不懂禮數的想法在，也或許隻是單純的問候寒暄。
    夏曆聞言點了點頭，而後直接跟在七長老身後離去。
    此後……
    七長老並未把夏曆帶到某個宮殿之中，而是把夏曆帶到了這片宮殿最外圍的一處高台上，站在高台上可以看到被雲層遮擋的模糊地麵正在飛速後退。
    天宮已經出發，但卻穩定到讓天宮之上的人毫無任何感覺。
    “夏曆，你有話就問吧，你既明事理識時務，那你便擁有一定的主導權。”
    七長老走至高台邊緣，雙手背負身後看著翻騰的雲海。
    “我隻好奇一件事，如果我不配合的話會發生什麽？”
    夏曆雖然暫時放棄了反抗，但還是想要知道反抗的代價。
    “你將非你，你所在意的人也將不再被你熟知，你在他們心中的記憶會淡去，你所熟知的一切，熟知你的一切都將改變。”
    “聖地不喜歡殺戮，特別是庸俗而無道的殺戮，除了激起違逆之心毫無作用，聖地不會殺你之身，但會殺死你的存在，剝奪你銘刻在這世間的證明。”
    “讓你無所歸，無所去。”
    七長老言明了聖地的手段，聖地才不會做出那般粗淺的威脅不成就直接下死手的庸俗行為。
    高貴的聖地不屑於奪去天驕的命，而是真正高高在上猶如一個審判者，除了命……
    一切盡皆剝奪！
    “也就是說我會遺忘，我的身邊人也會遺忘我？”
    “不，比遺忘更絕望的是相識卻形同陌路，你所在乎的人依舊會記得你，但他們再也不會對你產生情義，你會從成為他們眼中最熟悉的路人。”
    “某種改變認知的手段嗎？”
    “是的，這便是我太一聖地的秘法，真我放逐，其他幾家聖地的手段雖有不同，但也差不到哪裏去，所以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七長老再次強調夏曆選擇配合很正確，不配合的代價聽起來或許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但自古受了真我放逐之法的天驕……
    就連名字，就連其人生經曆都不會在曆史上留下隻言片語，哪怕真正活過，但就連存在都被抹殺。
    他們的事跡會被世人扭曲成不同的人所做，甚至是自然發生，在臆想之下變得合理，難以和這個世界產生聯係。
    其最終的結局便是……
    身化為風魂化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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