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曆一步踏出議政殿後直接找了處僻靜之地進入了洞天葫蘆。
    洞天葫蘆內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模樣，草地茅屋，外加茅屋旁的一台看上去還很新的醫療艙。
    柳生千早相比起柯曉是更舍得花靈石的，她這醫療艙雖不是頂級貨，但起碼也不是各功能缺失的便宜貨。
    夏曆走上前去啟動醫療艙，選擇了部位克隆功能，再從子菜單選擇全身克隆。
    “請注意，全身克隆屬於限製級功能，請確認您所在的機構擁有相關權限，若有任何問題生產方概不負責，由歸屬方完全負責。”
    機器發出了警告，克隆技術能夠誕生自然有需要它的地方，隻是這項技術在倫理上問題太大了。
    而後……
    夏曆又繼續選擇起來其他選項，特意添加了擬胎膜隔絕克隆體與內艙的接觸，主要是一想到這其中誕生過一個克隆人，他今後進去療傷的話會有些膈應。
    隨後就是添加基因樣本，夏曆將顯王的血液從機器輸入口滴進去，機器立即開始分析起來基因特征。
    十多分鍾之後，基因特征與各種顯性隱性表達都被分析出來，夏曆甚至還可以進行基因的篩選和編輯，幫助顯王的克隆體進化。
    隻不過這顯然沒有任何必要。
    夏曆要的就是克隆體與顯王的完全一致，連樣貌特征和身體上的缺陷也一並複製過來。
    至於年齡，夏曆則是直接選擇了成體期，約十八歲左右。
    “正在初始化程序，正在預編輯……”
    “請投入物料。”
    機器讓夏曆投入物料了，而所謂的物料其實就是專門用以快速塑形生物組織的壓縮生物質。
    其中蘊含了生物所需的各種基本元素。
    那玩意兒夏曆當然從柳生千早那買了不少，畢竟和醫療艙是配套的，他在相位戒指之中立即尋找起來，很快就找出了一大團立方體結構的粉白色軟質固體物。
    那便是壓縮生物質，甚至關鍵時刻還能當食物充饑。
    將生物質投入機器的物料倉，機器內的擬胎膜立即膨起，兩根管道接入擬胎膜之後立即開始了克隆。
    就像是3d打印一樣。
    無數的納米機器人帶著被分解後呈現出凝膠狀的生物質湧入擬胎膜中，骨骼迅速開始生成。
    二十分鍾後……
    神經和部分內髒開始生成，肌肉組織出現。
    這一幕稱得上是獵奇無比，克隆以及基因相關的許多技術，都被保守派認為是對生命失去敬畏的表現，至今人們也對此意見不一滿是迷茫，最終製定了隻能克隆部位用以替換，不得克隆整體的規定。
    可總有人越界。
    出於各種目的的越界。
    連同此刻的夏曆在內也越過了這一線，將對生命的敬畏拋之腦後。
    可夏曆之所以這麽做，出發點卻又是為了世俗百姓的生命，他到底算是在敬畏生命還是在褻瀆生命？
    亦或者是說……
    以敬畏為目的的褻瀆。
    克隆的過程透過擬胎膜和玻璃罩被夏曆全程看在眼裏，讓夏曆不禁產生了一種生命不過如此的感覺。
    可以被複製，可以被製造，甚至去定製與其相關的一切。
    自己就像是造物主。
    今後看誰不爽都可殺，死後大不了賠償對方的親朋好友一個更好的對方。
    這種想法的產生讓夏曆意識到了為何要禁止克隆技術流行民間，因為這種技術是真的會讓心智不堅定的人失去對生命的敬畏。
    就在這克隆的過程中，夏曆也是不斷的添加靈石供能，克隆越到後麵越慢，因為最開始隻是對基本形體的塑造，後續才是無比複雜的完善。
    基因本身就是一種生物程序，可以被數據化，被真正的電子程序模擬。
    大約半日之後……
    醫療艙內，一個雙目緊閉的赤裸青年懸浮其中，體表之上貼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
    克隆的過程並不難，畢竟幾乎是機器在自動進行工作，可對於操作者的夏曆而言卻是帶來了很多深思。
    人非聖賢，但能將自己所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品質用以創造聖賢，人造聖賢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以人的形態存在。
    夏曆想到了蒼，它又何嚐不是當年那億億萬人心中渴求的君王？
    它是一個投影，是無數人心目中的美好品質所凝聚而成的光。
    夏曆繼續操作醫療艙，在選擇切斷克隆體的前額葉之前，夏曆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
    前額葉是生物腦產生情感的中樞，在地球距今約六百多年前，公元十九世紀初，前額葉切除手術曾流行於當年的醫療界，被用於治療那些嚴重精神疾病患者。
    被切除前額葉之後，那些患者固然安靜了下來，也能正常生活，但在情感方麵就是行屍走肉，無法表達出任何喜怒哀樂，隻是把瘋子變成傻子罷了，但相比起瘋子，人們似乎還是更樂意接受傻子。
    這才是那慘無人道的手術能夠存在並在當年發揚光大的原因。
    要奪去嗎？
    這個克隆體唯一能夠成為“人”的機會。
    但夏曆害怕，害怕哪怕灌輸給他再多的善，他也會受惡侵染，隻有關閉他接受外來信息的渠道，才能讓他永保純潔善良。
    夏曆又想到了墨業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人也魔也，人就是魔，人人如魔。
    那有些人的魔性終其一生也不會被釋放出來，於是便成為了聖嗎？
    再思索片刻。
    “人之初，性本何？”
    夏曆自問，而後果斷的按下按鈕，納米機器人立即湧入克隆體的耳鼻之中進入腦區。
    “性本善，我說善，所以善，隻可在此，不可越過！”
    前額葉功能切斷，永遠斷送這個克隆體成為人的機會，也永遠讓他不會成魔。
    “天芯，邏輯寫入，理想型君王人格！”
    【生成中……】
    【請使用義體連接醫療艙】
    在天芯的指示下，夏曆將義手的一根手指當做數據傳輸端口與醫療艙連接，克隆體的思考邏輯開始被塑造。
    它不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完美的管理者，能夠回應所有人的至善君王，無情但有心，因而有道，從而有德。
    隻是在他的管理下顯國會成為理想國烏托邦嗎？
    夏曆不知道，時間會告訴夏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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