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接下來盡可能保持著靜步行走在黑暗中。
    前方隻有被無人機所照亮的區域可以看清，夏曆和休裏都在用自己擅長的探測方法解析黑暗之中的事物。
    很快，他們又來到了另一處大廳，那些前往其他區域的分支路線他們暫時沒有走，先走主道看過一遍再說。
    第二層大廳之中同樣是許多冷凍艙，隻不過冷凍艙的規格要遠比第一層大廳的高，每一台冷凍艙的體積都要龐大不少。
    夏曆和休裏隨便走近其中一台冷凍艙，通過無人機的光源可以看清其中沉睡著的是相對完好的人。
    也就是形態上沒有發生變化的人。
    但這種看似尋常才是最不尋常的，這裏可是阿斯塔特的實驗基地。
    夏曆試圖用神念穿過冷凍艙去探測，然而神念卻詭異的無法穿過冷凍者的皮膚。
    休裏這邊看上去倒是要順利一些，他隻是將手放在冷凍艙上，他的智械臂上便開始閃爍起光芒，在不斷的傳遞數據。
    幾分鍾後……
    休裏放下手臂，他此時的表情看上去雖然沒有什麽變化，但他的那種不知要如何開口的遲疑還是讓夏曆察覺到了不妙。
    “數據我傳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看。”
    休裏向夏曆和柯曉的天芯共享了一份人體透視圖，那個冷凍者的皮膚之下，是如荊棘一般蔓延的骨層，這些人的體內甚至沒有內髒器官，沒有肌肉鮮血，隻有恐怖駭人的尖刺狀物質生長。
    更是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皮膚爆開那般……
    “像是一個卵，不對……繭？也不對。”
    夏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些人的狀態。
    “是花苞，這些骨質覆蓋重疊的部分與花苞相似。”
    休裏表示這些人的狀態既不是卵生態，也不是蟲繭態，而是植生態。
    在基因改造之中，可以透過這些特征猜測改造的方向。
    機骸是偏向植生態的。
    那麽其生命形態就一定與植物有相似之處。
    再看這些實驗體的標簽，實驗編號以及其他數據都不是特別重要，隻有“態階”這個數據值得去注意。
    四態變階。
    “休裏，這所謂的態和階有可能是指成長形態嗎？”
    “可能性很大，我們在這找找有沒有相關的數據。”
    休裏立即在大廳內開始尋找線索，夏曆也是開始觀察其他實驗體，這些實驗體之中又有寧歌的克隆。
    夏曆看著形態完好，沉睡在冷凍艙之中的寧歌克隆體，一時間也是心情無比複雜。
    為什麽會是寧歌？
    以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倒是可以推測出一些原因，患有先天遺傳罕見病的古代人適應性比正常人高很多。
    他曾患有家族遺傳性癌症，那麽寧歌又身患什麽惡疾？
    他當初沒問……
    出於禮貌，在那種情況下誰會去問對方得了什麽惡疾才會被冷凍啊，那不是揭人傷疤嗎？
    而這個寧歌克隆體的數據為：
    編號：d045x逆向靈變）
    階段：四態變階
    契合度：極高
    原基保留度：無
    品質：缺乏數據
    “休裏，有空過來看看這個實驗體嗎？”
    夏曆向休裏喊話，這個寧歌克隆體明顯有所不同，她的身上被阿斯塔特使用了一種名為逆向靈變的技術。
    “稍等，我正在破譯實驗數據加密，再給我十分鍾時間。”
    “好吧……”
    夏曆隻能等了。
    “夏曆，快過來！”
    就在此時，柯曉喊話讓夏曆去她那邊，夏曆迅速走上前去，發現柯曉神色駭然的盯著一個冷凍艙。
    夏曆下意識的察覺到了不妙，走上前去一看……
    那冷凍艙內沉眠著的是兩個熟睡的小女孩，她們的肢體已經出現了粘黏，就像是正在融合。
    “千早和千草的克隆體嗎？不出意外。”
    夏曆看到這一幕並不覺得意外，柳生姐妹也是阿斯塔特實驗的受害者，她的基因會被提取也在情理之中。
    而她的克隆體階段也在四態變階。
    看來這個“四態變階”很關鍵，是決定機骸實驗是否真正成功的重要階段。
    阿斯塔特對機骸如此上心，明顯已經超出了開發生物武器的範疇，畢竟就武器而言，機骸已經足夠恐怖了。
    這隻能說明一點……
    機骸實驗中的失敗品才是武器而已，隻是作為武器售賣出去回隴資源罷了，真正成功的機骸還沒有現世。
    不過真正成功的機骸又還是機骸嗎？
    四態變階……
    失敗了就是機骸。
    那成功了又是什麽？
    看著冷凍艙內蜷縮起來的那兩個小小的身體，千早千草姐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抓走，夏曆甚至都無法分析地球上的那個他所熟悉的柳生千早又到底是不是本體縫合，還是克隆體拚接？
    不過……
    重要嗎？
    夏曆喜歡的是那副身軀之中的意識集合體，是她所產生的與自己合拍的引力。
    無論本體還是克隆。
    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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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此時此刻的我隻是“夏曆”的克隆體。
    夏曆知道自己是本體，但就算不是也不會迷茫，他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引力，在這片星空與不同的星辰相互影響了彼此的軌道，如今正在運轉的軌道就是最為真實的一切。
    這就夠了。
    “這處實驗基地還真是將人的存在意義打了個一文不值，所幸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今日方知我是我。”
    夏曆因為見證到了這一切，思考起來自我存在的意義，才心有所悟，玄界言萬物有靈，萬靈有道。
    修者時常困苦，但也會忽然的福至心靈，勘破命運迷霧而悟了道。
    “為了技術的進步，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柯曉不懂，不懂阿斯塔特為何要製造這一切，如今更是對地球人類方宣戰，阿斯塔特的急切的想要進步是為了什麽？
    “我們人類又沒有外敵，阿斯塔特做這些到底是……”
    “不……”
    柯曉話還沒說完，夏曆神色凝重的看向了柯曉，柯曉不經意間的一句話提醒了夏曆。
    “天外有敵，你忘了虛宿一嗎？它就是高文明的個體。”
    “阿斯塔特剿滅虛宿一，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麽，機骸有可能是阿斯塔特用來對付高文明的武器。”
    勘破迷霧之後，夏曆心有所悟。
    阿斯塔特踐踏倫理道德也要實現之物讓夏曆莫名想起了死咒刀。
    阿斯塔特，機骸會是我們人類自己的死咒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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