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離人群，夏曆慢慢從人群中擠出。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關於仙的思考，他也幻想過無數次仙的模樣，甚至猜測過仙或許都不成人形，而是以模擬當地生物的虛擬形象現身。
    可如今見了仙，夏曆驚訝的發現自己才是不成人形的那個。
    仙人仙人，真正的仙是完美的人。
    人是殘缺的仙。
    世人常道的修仙，或許修到最後哪怕真正飛升，也永遠不可能成仙，仙與人的差距不是單純的提高靈能量級就能彌補的，而是一種更徹底的生命物質形態差距，也或許仙從來不單指一種概念。
    修玄道靈通天魂徹地，廣納天地偉力於一身，是為玄仙。
    高文明之存在生而為仙，先天之仙，所以是為天仙。
    那麽地球若是有朝一日掌握靈能的更高級運用方式，比如能鏈效應，那便是人仙。
    仙是一種境界，一種描述，一種概念，一種“能級”。
    夏曆開始解構仙的存在，這種科學思維的解構也讓夏曆對仙的那種無理由敬拜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好奇它們的文明形態，好奇它們的社會形式，好奇它們在文明這條不見終點的長階上走到了哪一步。
    眾生皆為拜仙而來，以喧嘩掩蓋內心的敬拜，不願承認自己的平凡。
    “仙不過如此，也沒有三頭六臂嘛！”
    “我魔道怒夜叉相都可顯化三頭六臂。”
    “沒想到所謂的仙，也會有被扒光衣物吊在門架上供人參觀的一天。”
    “所以也就凡人才喜歡念叨什麽修仙，我等都是修行修真修道。”
    夏曆見過圍觀者們的眼神，與那褻瀆的話語相反，眾生即便是謁見死仙，也對其存在本身充滿了渴望與虔誠。
    夏曆繼續擠過人群，背對眾人與仙沉默著一語不發的離開，他並沒有口述什麽褻瀆之語來掩蓋內心對仙的敬畏。
    沒必要。
    對方確實比他更高級，是需要學習，需要追趕的存在，夜郎自大的麻痹自己毫無用處，對昔日那場慘勝而感到傲慢更是大可不必。
    若是沒有那場戰爭，玄界無疑會變得更好。
    而今的玄界和那仙人殘軀有何不同？皆為不腐的遺骸罷了。
    遠離人群之後……
    有一道靚影在遠方招手，她站在夕陽下笑容甜美，身上穿著在魔道之中才流行的截短連身裙。
    “夏曆，我這身衣服怎麽樣，好不好看？”
    林歌走到夏曆身邊努力的想要秀出自己那稍顯貧瘠的身體曲線，不過她的這身衣物倒是著實有趣，上衣像是背心，裙擺隻在膝蓋上方一點，輕薄而暴露，這種裝束在正道幾乎就是不成體統，即便是世俗的風塵女子都不會這麽穿。
    也就魔道開放，老子愛穿什麽穿什麽，關你屁事。
    所以魔道的審美當可稱得上一聲“時尚”。
    這是一種審美的覺醒，也使得林歌此刻鶴立雞群，在一堆穿著長袖長裙的女子之中顯得無比惹眼，哪怕是其他魔道女修似乎也對這種穿著有所顧慮，也就幾個合歡宗的女修敢這麽穿，被人指指點點卻也是一臉自傲。
    “很好看。”
    夏曆點了點頭，以夏曆的身份誇獎這身衣物，這太一聖子的金口一張，四周其他女修都有些意動。
    人家太一聖子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那試試好像也無妨？
    於是，售賣這身衣物的攤位麵前，諸多女修匯聚而去，那攤主嘴都要笑歪了，遠遠的望著夏曆低頭頷首表達感激。
    “對了，你去看仙了對吧？我看人太多了就暫時沒去，所以仙長什麽模樣？”
    “這個我很難描述，你還是自己去看吧，魔道把仙骸展出不就是為了打破人心之中對仙的敬畏嗎？”
    “說起來……關於我的血脈，我要是更進一步的話是仙嗎？”
    “應該是，但非它仙，而是我仙。”
    是以夏曆的角度，以夏曆所在文明為代表文明的仙，雖然還不夠完美，雖然一路走來遍布血腥，但也是阿斯塔特踐踏人倫道德也要實現之物。
    “那我還真是期待，我那素未謀麵的娘家故鄉可真是給了我一份大禮，夏曆，所以你什麽時候可以帶我回一趟娘家？”
    林歌此刻對她那娘家故鄉產生了歸屬感，從夏曆的行事作風可以看出來她的娘家一定是一個獨特非凡的存在。
    是一個神秘的山門，一個避世的秘境，還是一個聞所未聞的桃源鄉？
    而夏曆也不得不承認林歌身上的確存在著地球人類的基因。
    “時候未到，等時候到了我帶你回娘家。”
    “嗯，我等著！”
    林歌重重點頭，然後拉著夏曆在魔道互市上興奮的亂逛，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離開靈虛洞天，更在夏曆離開之後的許多個夜晚深思過之前的抉擇。
    很明顯。
    她現在否定了當初的自己，她也想爭，裝作學會放下的故作成熟並不有趣，隻與她道心相悖。
    所以她要偷吃，狠狠的偷吃，光明正大的偷吃！
    那什麽二聖女靈熒一邊涼快去吧！
    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夏曆沒有這個意思，她也偷吃不了，夏曆已經用行為回應了她。
    隻是和林歌的愉快逛市剛到日落就結束了，二長老發來傳訊。
    林也出事了，被魔道抓了，到處壞人道心被合道大尊直接鎮壓，讓靈虛洞天準備好賠禮去贖人，二長老打算帶上夏曆一起，夏曆好歹也代表太一聖地，麵子大一些。
    而林歌當然也注意到了夏曆的異狀，發現夏曆的表情此刻哭笑不得。
    “夏曆，發生什麽事了？”
    “林也那廝抓著無辜者論道，給人家把道心論廢了，魔道現在要找他算賬。”
    “阿這……”
    林歌無言，林也現在比魔頭還魔頭，到處傳播消極思想，道心不堅者被他抓住一頓價值觀輸出，那是真的會抑鬱不起從此化作庸人。
    “唉，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去處理一下的，魔道怕是以為他在故意在搞破壞，要不是看在靈虛洞天的麵子上恐怕會直接把他殺了。”
    林也在這個時候出問題是真的讓人頭疼，從一個開朗自信的天驕變成負能量集合體了，域外天魔見了都得連夜收拾細軟跑路，和這種東西沒辦法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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