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明月高懸。
    經過了一天的發酵，夏曆所傳之道以極快的速度在世間傳播，就連世俗凡人都開始品讀。
    天盟更是在此次講道中與夏曆泯去仇怨，都不需要對話來確認，一個態度就夠了。
    所以天盟對本次傳道不攔反推，有了天盟推波助瀾，傳播的速度變得很是誇張。
    夏曆講的禮法雖談不上通俗易懂，但全程和都和世人想象中的“禮”不同。
    不教躬身頷首，不教跪拜磕頭，不教仁義道德，更不言是非對錯。
    隻有事物的發展過程和結果，將禮法的本質解構，人們才猛然驚覺他們認為的禮竟從來都不是禮。
    僅是儀罷了。
    無禮空有儀，就如那無根之火，成為了束縛他們的枷鎖，所以才會展現卑劣本性，因為時常壓抑。
    即便已是夜深人靜，夏曆仍能隱約聽到城主府外似有人聲朗誦。
    火，文明者也，覺，續火者也……
    “嗯？”
    忽然，夏曆察覺到了某種異狀，庭院外似有哢噠哢噠的清脆響聲。
    夏曆走出去一看。
    庭院還是那個庭院，但庭院中央月光之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麵石桌，兩個石凳。
    桌上擺有一副棋盤，一個仿佛由星光凝成的虛影人向著他招了招手。
    天芯立即匯報到：
    【該對象信息正在衰減且隨機性增多，是否持續觀測演算以保留坍縮態？】
    【是】
    “道友，能否對弈一局。”
    “免了，你有事就說。”
    “還請對弈一局，棋中自有一切。”
    “為弈而棋，我下不過你，我不懂棋，但為贏而贏，你下不過我，你不懂我。”
    夏曆表示完全沒必要下什麽棋，玄界的一些高人就喜歡整這些玩意兒。
    “弈過自知。”
    對方還是不願意放棄，似乎棋局很重要一般。
    “好吧，那你可別失望。”
    夏曆走上前去坐在石凳上，然而並無夏曆想象中什麽天地更替幻境生，他的麵前就是那石棋盤和虛影人。
    “請。”
    虛影人示意夏曆先手，夏曆捏住棋子不假思索的直接擺在了中央。
    “先手居中，本手。”
    虛影人言畢落子，夏曆隨後也落，兩人專心下棋不再發話，夏曆下棋的速度很快，但幾乎都是常規下法。
    因此……
    不到一炷香時間，夏曆輸了。
    “再來。”
    虛影人示意繼續，夏曆也耐著性子繼續，如此十盤之後，夏曆被虐得體無完膚，全都是兵敗如山倒一般的潰敗。
    這讓那個虛影人明白了夏曆是真不懂下棋，僅在了解棋規的最初淺階段，甚至中途還犯過幾次規，明顯就是規則都記不熟。
    “你確實不懂棋，既如此你要如何為贏而贏？”
    “你想試試？”
    夏曆抬起頭掃了虛影人一眼，對方並非無麵，隻是那本來就模糊的麵容很難被記住，一旦移開眼神很快就會遺忘對方的麵容特征。
    “請賜教！”
    “嗯。”
    夏曆淡然點頭，而後直接讓天芯托管。
    棋局繼續。
    夏曆落子的速度直接反超了虛影人，幾乎是不需要思考的一般的落子皆神手，下得虛影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都變得愈加模糊。
    第一局，平。
    第二局，平。
    第三局，夏曆贏。
    虛影人鏖戰三局，第三局隻是犯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錯誤，就被抓著窮追猛打毫無還手之力，直至落敗。
    “你輸了，滿意了嗎？我說了我不會下棋。”
    “先前三局，就是古之棋聖也不及你，或百局平，或千局平，但萬局總有一輸，你是如何辦到的？”
    “每一步都窮舉所有可能。”
    “你……是人？”
    隻剩下虛影的人覺得夏曆不像人，他聽懂了夏曆的話，他落下棋子的時候，夏曆就已經看到他下滿全棋盤任意位置的後手直至棋盤占滿。
    這如何對弈？
    能平兩局已經讓他拚盡全力。
    “你要下的。”
    “怪我怪我。”
    虛影人笑了笑。
    “道友如何稱呼？”
    夏曆問對方是誰，虛影人不答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中閃耀著的靈霄星。
    “我能請求道友一件事嗎？”
    “你說。”
    “請道友你登臨太一聖主之位。”
    “我拒絕。”
    夏曆幾乎是秒答。
    “我能助你……”
    “我拒絕，你一個量子幽靈也就我特殊一點能認知到你，你哪裏來的信心覺得自己能幫我？現在光是和你保持溝通都讓我耗盡全力，你還非要下棋浪費時間。”
    夏曆拿起一顆棋子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不一會那顆棋子開始發紅發熱。
        “我……量子幽靈？”
    虛影人對於這個名詞很感興趣，對於夏曆如何認知到他的當然也更感興趣，他也是察覺了自身被擾動才特地來此，靈霄星現使得他被擾動的頻率有所增加，而頻率最強的就是眼前的夏曆。
    在見到他後，更開始以超過一息千轉的頻率不停的確認著他的存在。
    “道友，就當是我求你，我好歹也是你大舅哥，我們可是親戚。”
    “靈熒是你妹妹？”
    “嗯。”
    “那倒是巧了，我妹妹和你的狀態相似。”
    “我們可真有緣。”
    虛影人聞言，模糊的嘴角笑得更開了，似是非常高興今夜能認識夏曆。
    “有緣也下次再說，我有些頂不住了。”
    夏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額頭的汗水都已經化為白霧不斷蒸騰，和這種存在溝通太過消耗算力了，六代天芯又如何？
    六代天芯那也耗不起！
    這怕是得讓天道計算機來穩定存在，規模較小的量子機組都辦不到。
    “妹夫，真的沒商量了嗎？”
    “我和你妹隻是逢場作戲，別亂攀親戚。”
    “那能否……”
    “不能，有疑問的時候我會再找你，再見。”
    夏曆起身讓天芯停止了數據更新，虛影人石桌石凳棋子棋盤如原本就不存在那般瞬間消失。
    夏曆抬頭望向靈霄星。
    這顆與虛影人同名的星辰確實在短時間內激增了有關他的信息量，才使得對方可以短暫被確認存在，有了這麽一個引子，天芯捕捉到了蹤跡才能不斷運算追尋。
    “看來靈熒的身份還有隱秘。”
    “靈霄星滅於千年前，而靈熒千年前就有兄長，她最低也有千歲。”
    “裝嫩？”
    “不太像……”
    夏曆皺起了眉頭，但這次接觸也有收獲，最大的收獲就是夏曆或許知道了要如何找到夏書，隻是夏書的情況又有些不同。
    這位靈霄大舅哥並未被某種場給約束，甚至嚴格來說他都沒有死，隻是存在被遺忘，太一聖地沒有殺他。
    而夏書並未被遺忘，但被天道穹約束在場內。
    真想要接觸夏書，夏曆估計最終還是得去一趟阿斯塔特天道穹的量子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