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曆叮囑完敖儀後直接升空離開了這處地下監牢。
    他甚至都不需要敖儀帶路。
    經過一段時間的升空後，夏曆很快就發現了出口，從一處景觀假山之中飛出。
    假山正前方……
    是化為人相的青蛟妖尊，他能聞到夏曆身上殘留的異味，明白敖儀已經和夏厲有了事實。
    夏曆此刻雖然衣物整潔，身上也還算幹淨，但體表有著好幾道猙獰的勒痕、咬痕與抓痕，可以看出來敖儀是真的沒有手下留情。
    “你倒是配合，明明我給你設下的封印你能夠輕易衝破。”
    青蛟妖尊封住夏曆修為的時候也沒上心，完全就是徒有其表，但夏曆卻根本不嚐試反抗。
    這哪有天驕的模樣？
    夏曆最初成名的那段時日，可以說是摸一下就炸，把天盟搞得焦頭爛額，怎麽現在如此溫順任打任罵，太一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實話，青蛟妖尊很失望。
    夏曆被敖儀虐待般的占有都不反抗，難不成夏曆就喜歡這種調調？
    “我一向很配合，自從進入太一聖地之後，我發現我越來越習慣配合。”
    夏曆無奈一笑，進入太一聖地之後他的鋒芒極速褪去，因此他沒有再過上昔日那種被追殺，走到哪都是大戰的苦日子，他確實從一個異類變得合群不少，可異類終究是異類。
    就像人終究是人，非妖，也成不了妖。
    隨著排異反應的愈加強烈，無論是他還是太一都開始互有不容，矛盾爆發是遲早的。
    “你當年就來過蠻洲，以你的行進路線來看，你為了躲避天盟有心投奔妖族，為何又回去了？”
    青蛟妖尊對此頗為不解，夏曆被天盟逼得最緊迫的那段日子的確有投奔妖族之心。
    “因為秋伏，白虎暗部最後的遺孤。”
    “值嗎？”
    青蛟妖尊平視著夏曆，當初若不是為了那頭虎妖，夏曆也不會與妖族鬧掰，大可直接投奔妖族，夏曆在妖族的日子會好很多。
    但他選擇一步步走上孤家寡人的道路。
    到頭來隻有太一願收，又到太一都有所不容。
    “當時正年輕氣盛，看什麽都不爽，單純想要行俠仗義。”
    “你現在也很年輕。”
    “您說是那就是吧。”
    夏曆不想爭辯，他此次來妖族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更超越了太一聖地原本的期望，他匯聚了更大的運勢，還給聖地造了一位更聽話，更強大，運道無雙的真正聖子。
    接下來……
    他總算可以休息了。
    夏曆轉身走向後院，那裏是他的房間。
    “你不去天妖大比看看嗎？”
    “有我沒我都一樣，我從來都不覺得鬥戰廝殺是一種樂趣，觀鬥戰對我來說很無聊。”
    夏曆頭都沒回直接離去，青蛟妖尊隻是目送著夏曆離去。
    作為合道妖尊，活了數千年的大妖。
    他麵對夏曆時竟有著在和同輩溝通的感覺，夏曆年少老成，沒有丁點年輕人身上的銳意進取。
    但夏曆並非個例。
    太一聖地的人都是如此，越是出色之輩，越是清冷而淡漠，喜歡說一些自以為很有哲理的話裝腔作勢，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活在太一構建的世界裏。
    什麽根性，什麽規矩，這個不得觸及，那個不可越過。
    能在太一聖地這地方待下去的都是神人！
    “夏曆啊夏曆，你哪怕表露出一絲反心，我都不會逼你。”
    “唉……”
    “人不人，妖不妖。”
    青蛟妖尊漠然搖頭，對妖族的未來感到了迷茫，他年少時那份想要讓妖族崛起的心現在又剩下多少？
    無論怎麽看都是維持現狀更好。
    畢竟現狀已經維持太久，歲月證明了其合理性，無論人與妖皆無法大一統。
    人族有天盟太一，妖族有三妖之分，彼此都恨不得生啖其骨血卻又詭異的維持著和平。
    夏曆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發現靈熒和秋伏都不在。
    她們應該前去參加天妖大比了，但夏曆倒是不覺得寂寞，他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然後眼睛都不閉，隻是這麽盯著房梁發呆，什麽都不想單純放空大腦發呆。
    他也沒什麽好思慮的東西。
    如此就好，如此便足矣。
    然後……
    他白晝就睜著眼睛發呆什麽都不做，晚上就合上眼睛睡覺也不做夢，隻是深度休眠。
    他開始有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
    在這種狀態之下……
    夏曆驚訝的發現時間流逝的速度加快了。
    窗外的一線陽光隻是幾息就完成了升落，他晚上也開始不睡覺了，月光同樣在幾息間就完成了升落。
    日月輪轉，光陰如梭。
    夏曆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被他所感知到的時間在加速。
    而他佁然不動。
    差不多一百個晝夜過去。
    忽有人推開房門。
    夏曆猛然驚醒。
    推開門的是秋伏與靈熒，她們的臉色都稍顯疲累，秋伏看到夏曆後更是直接走上前來嗅聞，眉頭微微皺起，很明顯聞到了某種殘留的味道。
    “夏曆，天妖大比足足進行了三月之久，你也是穩得住，竟然一直不露麵。”
    秋伏有些不滿的看著夏曆，天妖大比從籌備到結束，基本上一直都是她和靈熒在做事，夏曆就和那些長老一樣隻是偶爾出麵。
    當然她也問過夏曆的情況，太一的長老們倒是表情和善，隻說夏曆完成了自己的職責。
    至於夏曆不來，或許單純就是不想來。
    “天妖大比結束了？”
    夏曆皺起眉頭。
    對他來說回到這個房間，躺在躺椅上仿佛隻是幾分鍾之前的事，最初幾晚的夜裏合眼也就如眨眼一般自然，意識並沒有明確的中斷感。
    “你怎麽了？”
    秋伏伸出手膽大的捏了一下夏曆的臉，畢竟夏曆此刻的神情就像如夢初醒那般還帶著一抹天真的蠢。
    “我感覺，我回到這個房間不過是一炷香時間前的事，怎麽過去三個月了？”
    夏曆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隻是想放空自己休息一下而已！
    靈熒聞言稍作思考之後眼中露出一絲震驚之色，就連一向淡漠的她都無法壓抑住心中的驚訝，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你應該是進入歲空觀了，據說那是一種悟道狀態，但很危險很容易化道。”
    “悟道……我悟什麽道？我明明……”
    夏曆明明什麽都沒想，隻是累了單純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