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個月後。
    夏曆搬完了妖族的數據，對青蛟妖尊告別後帶著妖族贈送的修煉資源離去。
    妖族邊境關前。
    秋伏在此等待已久，她沒有隨靈熒一同回到太一聖地，而是在夏曆搬數據的時日裏在妖族各地遊曆。
    “夏曆，你在妖族的事辦完了？”
    “嗯，辦完了。”
    夏曆點了點頭。
    “我這期間也去了一趟金翅妖尊那邊，那雜毛鳥被禁足了，她讓我帶話說想要見你，你怎麽看？”
    “不見最好。”
    夏曆對迦落羽也沒什麽情，隻有一時的欲望上頭，他可不是那種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人。
    “話說你都和兩個妖有過事實了，什麽時候輪到我？”
    “你？一邊去。”
    夏曆嫌棄的看了秋伏一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跟屁蟲還是別太親熱。
    否則開了戒，就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
    夏曆還是好色的，食色性也。
    但什麽都得講一個基本法。
    “唉，可惜我沒有妖尊父親，否則非得好好治你！”
    “你能別整日想這類事嗎？我們的心更近，我心裏有你，我和那兩妖隻是身體關係而已，心中可無她們。”
    “你其實可以把我從心中踢出去的，把感情用另一種方式傳遞給我。”
    “你皮癢了？”
    夏曆抬手就準備敲秋伏的腦袋，秋伏直接下意識的側頭閉眼，一看就是被打多了都形成肌肉記憶了。
    但這並不改變她的額頭還是被夏曆拍了兩掌的事實。
    秋伏再睜開眼，發現夏曆此刻看她的眼神是那種真正的放鬆，是麵對自己人才有的閑適，有獨到的溫柔。
    “夏曆，你也是命苦，被太一聖地和妖族這麽整，你不幹淨了，你髒了，你被玷汙了。”
    “啊？”
    夏曆不解的看著秋伏，她這是在發什麽神經。
    “但我不介意，我是老實妖，你玩夠了就找我吧，我等你，其他妖的孩子我一樣養。”
    “嗬嗬，你不配養，丟了都不給你養。”
    “這麽過分的嗎！”
    秋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夏曆也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來。
    “好了，現在我們自由了，你想去哪？”
    “我們真的自由了嗎？”
    秋伏隻感覺有些不真實，曾經被人妖兩族追殺的日子仿佛還在昨日。
    但……
    那段時日她才真正感覺活著，有活著的實感和緊迫感，自從進入太一聖地之後，她就覺得時間流逝得很快，每一日夜的更替都顯得虛無。
    夏曆聖子殿內那些附庸夏曆的弟子，也就一開始那會還算好玩，後來她也玩得沒意思了。
    “夏曆，你有沒有一種天大地大，不知何處為家的感覺？”
    談及去處，秋伏此時也是猛然發現不回太一聖地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去哪。
    白虎暗部沒有了，狐部落也沒有了。
    似乎她也無形之間被太一馴化，現在要她去給太一做事，她還真挺熟悉全部流程，保證做的好好的。
    但離了太一立即就感覺到了迷茫，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感覺。”
    夏曆的家一直在。
    “沒有嗎？”
    秋伏本想哀歎夏曆也不懂她，可話到嘴邊後她又感覺那種孤獨感其實並沒有那麽強烈，因為她這個跟屁蟲始終有一個可以跟著的對象。
    “秋伏，你這是忽然抑鬱了？”
    “隻是有所感罷了，其實仔細一想我也沒有那麽迷茫，有你在身邊就是家。”
    秋伏和夏曆之間的關係已經開始變得平淡而又質樸，夏曆伸出手摸了摸秋伏的頭。
    “所以還沒決定要去哪嗎？”
    “你來決定唄，我跟著你就是。”
    “那我還真有一件事很早就想做了！”
    “什麽事啊？”
    秋伏不解，但夏曆卻笑得嘴角都有些壓不住，仿佛想到了什麽很有趣的事情。
    兩個月後……
    夕洲，赤鬆城。
    夏曆站在散修坊市的角落裏，在一個破木桌子上擺著許多精美的低階符籙，來往散修皆是多看了幾眼卻又不敢上前來買。
    直到入夜，許多散修們紛紛離去。
    有兩人來到了夏曆麵前。
    “小子，你是真不懂事，你這製符之法老老實實上交賣個幾百靈石不好嗎？徐總管可是發了話的，沒人敢來買你的東西。”
    “你等怎能如此欺人！”
    “就欺你了又如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都不懂，這是在給你上一課，換成別人你已經死了，徐總管還願意出靈石是給你留條後路，就你這煉氣一層的修為，凡人手中有利器都能殺你！”
    那兩個坊市總管的走狗肆意的嘲笑著夏曆。
    夏曆現在就覺得很爽，非常爽。
    他的門衛康人全之前被他擠下聖子大位之後，也有過這麽一段時間，夏曆當年無法理解，現在是真的感覺到了這麽做的意義。
    不枉他特意穿一身破爛衣服帶上靈器千麵來挨罵。
    這種被輕視的感覺真的是……
    爽到不行！
    “滾吧，我是不可能交出來的，有什麽手段盡管來！”
    夏曆“悲憤”的大喊，那兩個坊市總管的走狗也是相視一笑搖了搖頭。
    在他們看來夏曆已經沒救了。
    徐總管可是煉氣七層的強者，惹怒了徐總管夏曆死定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真的想死了。”
    “我也有背景的，奉勸你們不要亂來。”
    夏曆表示自己也是有身份的。
    “就你？煉氣一層的小散修？你這個年紀但凡有點機緣和天賦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裏賣符籙，好不容易得點機緣可惜也沒那個智慧保住。”
    他們走了，走之前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看著夏曆。
    而夏曆此刻沉浸在自己的行為藝術之中，已經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等到夏曆收攤回到臨時租住的破爛小屋。
    打扮得像是村婦一樣的球伏坐在爛木床上，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夏曆。
    “有意思嗎？有你這麽欺負人的？這城裏個頭最大的也就三個築基初期，你打個噴嚏就能噴死，你居然還稱他們為大人？”
    “你不懂，這叫化凡，順便測試一下現在的世道是個什麽模樣，從底層起事是最簡單的。”
    “你化個屁的凡，人家化凡是返璞歸真，你就是和康人全一樣欠罵了！”
    “嘻嘻。”
    夏曆現在是真快樂，別人的化凡他不懂，但這就是他的化凡，將思緒的維度降到最低，滿眼都是蠅頭小利，行事作風盡顯三屍貪嗔癡。
    宏大的事思考多了。
    被俗人逮著罵一頓真的很放鬆，有活著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