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夏曆帶著秋伏在城中坊市辦好出攤許可，在一個還算寬大的木桌上逐一取出各類符籙，最後將水鏡法器取出開始了吆喝。
    “都來瞧一瞧看一看，此乃符聖符道，不要靈石，隻需古文書借在下一觀便免費贈送。”
    夏曆這一吆喝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畢竟玉洲與夕洲臨近，夕洲最近發生的事，玉洲之人也有聽聞。
    一些人知道夕洲最近出了一個林符，拿出了很多與眾不同的符籙，甚至製符法都公開教的那種，隻是少有人能學會，比起現在所用的製符法要複雜太多。
    加之符籙之道本就排在丹陣器之後，符道容納了前三道的優勢，但並未實現趕超，很多時候甚至為了便利性而犧牲功能性。
    這也就代表著前三道同樣有太多手段替代符籙。
    攻擊符籙上，器之一道也有一次性的殺器，價格對比起符籙也沒貴多少，關鍵是威力往往要大得多
    輔助符籙上，丹藥的效果往往更強更持久。
    陣符上，自從陣道結合器道出現了陣盤這種專有法器之後，陣符也沒了什麽優勢。
    因此以符道為主的宗門，這麽多年來就沒有一個是大宗，全都是小宗門為了避開競爭激烈的丹陣器三道所做出的無奈之選。
    在這種大背景下，有人要複興符聖之符道，雖然難以擺脫拿噱頭求名氣的嫌疑，但也確實引人注目。
    “夕洲的林符是吧？之前就聽說過你了，據說你這符還不錯，就不能拿靈石買嗎？”
    一位築基期的宗門修士來到了夏曆的攤位前，夕洲最近傳聞聖符道製出的輔助符籙效果比丹藥都好，最關鍵的是還沒有丹毒。
    這功能性一下子就上去了。
    是丹就有丹毒，丹藥嗑多廢身子，而符籙的優勢就在這裏了，理論上可以一直用。
    “抱歉，暫不打算盈利，要是能用靈石買的話，我會忙不過來的，我精力有限，閣下若是對哪種符感興趣，我倒是可以抽出時間盡量教會你如何煉製。”
    夏曆笑眯眯的對著那個宗門修士解釋到，那宗門修士也是放出靈識細讀了一番水鏡法器之中記述的東西。
    隻是粗略掃過，宗門修士就感覺一陣頭大。
    那都是啥跟啥啊！
    跟天書一樣。
    光是圖案的繪製規則就讓他覺得比領悟某些高階秘法都要難，更別說之後的堆疊規則與靈路規則了。
    那壓根就不是人能學會的東西。
    “我算是知道聖符道為何失傳了，複雜到這種程度，對比起現在符道也沒領先太多，你就是花費大精力複興了，但又有幾人樂意學？”
    宗門修士搖了搖頭，然後老老實實的從儲物戒指之中找出了幾部古書。
    “這些古書你看看吧，希望我運氣不錯。”
    “我看看……”
    夏曆翻看起來宗門修士提供的古文書，很遺憾的是對方提供的古文書之中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不過看在對方是第一個前來的份上，夏曆還是微笑著做出了請的手勢。
    “恭喜，你運氣不錯，書中內容於我有用，你可以任選一張。”
    夏曆基本上每到一處新城，都不會讓第一個客人空手而歸，這是他提供的福利，算是激勵那些知道的他的人，見到他之後就上前來獻書。
    不管獻上的書是否有用，至少能做表率。
    “沒有殺傷性的符嗎？”
    那個宗門修士皺了皺眉，沒有從夏曆的攤位上找到想要的符籙類型。
    “有，但不提供，這會沾上太多因果。”
    夏曆可不想自己送出去的符成為凶器，平白無故的惹上一堆敵人。
    有些人腦子有病，親朋被人砍死了不會怪敵人，因為他們自己心裏清楚被砍死的親朋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會怪刀匠造了刀，讓敵人有了機會。
    “你倒是小心，隻是夕洲已經有人售賣聖符道製作的劍氣符了。”
    “那也是別人有能耐學得。”
    “這不還是你教的？”
    “那我們一起把凡人鐵匠和煉器師殺光，想必世道就和平了。”
    夏曆知道對方的意思，對方就是想要殺傷性的符籙，所以開始在這偷換概念了。
    他說了不製就是不製。
    “林道友，你道走窄了。”
    “窄了就窄了吧，我會複興聖符道，但我會隱去所有殺符的製造方法，想要可以自己摸索。”
    “我算是看明白了，借著仇恨與爭端讓人學你這聖符道是吧？”
    宗門修士滿腦子都是爭，天地萬物萬事萬道說到頭還是一個爭，而滅掉另一方往往是最有效的方式。
    “你要這麽認為也行。”
    “那你接下來的路還是莫要繼續走下去為好，我不學，可要是我的敵人學會了怎麽辦？”
    “怪我咯？”
    “我隻是代表一些人向你傳達這個意思而已，你這聖符道很好，可惜就是不要求天賦，凡人學懂了，手裏握塊靈石也能殺修士，這不好。”
    那宗門修士說完就走，挑走了一張可以在戰鬥中使用的金剛符，而對方走之前的話可謂是包藏禍心。
    就因為夏曆不給他殺傷性符籙，那這樣的符籙其他人也別想要，自學都不行！
    接下來的幾天，夏曆都是照常出攤，夏曆的攤位前開始出現了一些打扮得落魄，但盯著水鏡不眠不休的低階修士。
    也被許多人前來找過麻煩，之前那個宗門修士的一番話很明顯道出了部分人的心緒。
    那部分人生而有天賦，天生不凡，所學所得皆是珍稀之物。
    憑什麽普通人靠努力就能超過他們延續百代的血脈天賦，還要他們拉下臉來一起學習新道？
    憑什麽！！
    那樣的道，就該毀掉。
    第七日。
    夏曆坐在他的攤位上正在接待一位凡人，凡人有時候也能拿出讓夏曆意想不到的文書，甚至正因為是凡人所記，在某種程度上可信度還更高。
    但隨著一陣敵意和殺機撲麵而來，那個站在夏曆麵前的凡人也是表情一變，書都不敢要回立即低下頭走遠。
    不遠處……
    一個老者加二男一女，共四位元嬰修士走向了夏曆。
    他們都是附近宗門的話事人。
    夏曆多少有點犯戒了。
    世道雖變，但也是容許天驕崛起，傳道者依舊不受歡迎，所傳之道越是利於大眾的，就越是代表著和當前世道的統治階級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