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洲第二城，琅城外的大道上。
    夏曆的小攤前人頭攢動，一些有後顧之憂的凡人也是思索起來要不要接受符靈根，他們當然明白符靈根的絕對正確。
    但這種正確也會招致再無任何借口謊言的直接滅殺，隻是現在怕了的話，再有下一位聖出現又是何時？
    屆時又繼續跪著嗎？又冷漠的看著聖泣血，隻為了此刻生存而放棄未來生生世世。
    修士們經常嘲笑凡人的鼠目寸光，但凡人之中就沒有聰明人嗎？區區不到百年的歲月當然是隻能鼠目寸光的珍惜現在。
    但今時不同往日，諸聖都沒能解決的最大問題，凡人修真之道如今有了答案。
    曾經丹聖也有創出造靈丹，吞服即可生靈根，但造價昂貴且煉製方法也被後來者保密，是那些大宗大族不爭氣的子嗣所享用之物，無法推廣更無法量產。
    但這個問題被夏曆給解了。
    一張靈符納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更是解決了造靈丹都無法解決的靈氣分配問題。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一件事，有人正在這個不起眼不出名的修真城創造曆史。
    “林符，靈根本天賜，逆天生禍患，此世所有造靈根之法皆有缺陷皆是逆天，自古以來造靈根之法弄出了多少腥風血雨。”
    “你這歪門邪道的賊子，給我死來！”
    一個金丹期修士強行找了個理由就忽然襲向夏曆。
    不少天生靈根的修士都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林符正在挖他們的祖墳，破敗他們的未來。
    他們的父母有靈根，因此他們也有，所以他們的孩兒極大概率也有。
    大統是他們所繼承，凡人不得半分，生生世世都是奴仆，見到他們就需要跪拜。
    靈根本天賜。
    有靈根的人，才是人。
    凡人僅僅隻是和人相似的妖獸罷了。
    若是妖獸從此崛起，自古通過血脈繼承至今的靈根還有什麽價值，先祖在無盡廝殺之中取得的戰果將成為一個笑話。
    那位金丹期的修士剛接近夏曆，站在夏曆身旁的秋伏此時出手了。
    秋伏隻是伸出手一抓。
    從虛空中忽生爪痕將那個金丹修士直接撕裂成碎片。
    這一幕很是血腥，也讓其他準備動手的修士全都冷靜了下來。
    林符身邊有高手護著！
    那個仿佛侍女一般的女子很恐怖！
    琅城這小地方金丹都算是極少見的大修士了，元嬰期平日裏更是見不到，但那個侍女的修為哪怕不是元嬰也接近元嬰了，否則無法一招斃金丹。
    “諸位，善惡正邪自在人心，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們都必將被強行定為邪道，在這天驕崛起的時代一場正邪之戰或許即將來臨。”
    “而我們，是邪。”
    “因為我們亂了根性。”
    凡人的根性就是凡，無靈根之凡。
    在諸聖賢時代保留了良心，拒絕吃聖者的後代就是凡人，沒能食得聖血的他們錯過了那次崛起的機會。
    夏曆已然明晰靈根的本質，一種靈器官，凡人並不是沒有隻是退化了，所以入道難，但玄界凡人的底子比地球人好多了，絕大多數地球人是根本沒有，所以靈樞也必須更加精密。
    而玄界凡人隻需要最簡易的靈樞就能重新驅動枯萎的靈根，使其再生長。
    凡人並不凡，隻是“上仙”需要他們為凡。
    “自仙戰之後，此世多少年來可有寸進？數萬年前是什麽日子，如今還是什麽日子。”
    “且數萬年後也依舊如此。”
    “每一個試圖改變這一切的人都不在了，諸聖中道崩阻，古天驕多遭遺忘，夏曆迷失天外，而我……我又還能存在多久？”
    “有人說靈根是為天賜，那而今這不公不平之天還有何值得敬畏的？”
    “這玄天已死！”
    夏曆直接道出了真相，玄界的天道自仙戰之後就死了，而今的天道是仙製偽天。
    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此時抬頭看天似有似悟，不禁喃喃自語，一邊說還一邊從腰包裏拿出一張符紙，而後以不全的殘牙咬破指尖，用手顫顫巍巍的開始畫符。
    “我自八歲起家逢天災，家人皆離世，為討生計給上仙製符，上仙隻需最後注靈便可成符。”
    “歲至今朝八十有五，製符十萬八千餘張，無一張歸我所有，我之孩兒幼年得病，求符一張被拒，無奈偷符……”
    “但妻兒被上仙活活打死。”
    “苟活至今，隻是奢求有朝一日或可改命。”
    “今得聖道三生有幸，以我凡血啟我身靈！”
    老者當眾以凡人的手段技藝繪製符籙，符成生靈，自然吸納四周靈氣為自身注靈，不需要修士出手。
    而後……
    老者將其放置於丹田前方，靈符閃過一道微光之後沒入其中。
    老者的氣息迅速攀升，那種揮之不去的衰亡感迅速減退。
    他一開始沒有舉手的理由很簡單，他怕，當夢寐以求之物真正降臨在眼前的時候他反而怕了，怕這是夢，怕這其中有詐，老了就容易躊躇不前。
    他錯過了靈符的分發。
    但他沒有錯過水鏡上方的符籙繪製法，他之一生都在製符，想要完全弄懂或許很難，但隻是仿製他很有把握。
    一個凡人，一張符紙，些許凡血，再生靈根！
    “玄天已死，平天當立，歲在今朝，天下大進！”
    老者大笑著感受著丹田湧動的靈氣，發瘋一般的拿出更多符紙開始繪製。
    夏曆此刻也是看呆了，沒想到人群之中還有如此人才。
    仔細想來也是。
    即便是真正符師，其中大多數在符道上花費的時間也不會比老者更久，符師也要修煉，製符隻是賺取資源，最終目的也是供應修煉所需。
    一旦有所成就，基本都會轉而去學丹陣器法。
    而老人在符道之上有超過七十多年的經驗，那是他的謀生手段，更被修士瘋狂壓價，他不製符就會死，就會餓死渴死凍死！
    一日之間，除去睡覺休息吃飯，其餘時間盡在製符。
    所以隻是這麽短一點時間，他就能成功仿製出靈根符。
    幾十年如一日的繪製，至少在畫符這一技藝上，他的本領不遜色於ai。
    夏曆看著那老人裝若癲狂一般的模樣，此時也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大概這的確是個天驕崛起的時代吧。
    真正屬於玄天的天驕們覺醒了，隻是都被誤了年華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