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歌號空艦帶領著能天使部隊與阿斯塔特的機裝部隊向內陸進軍。
    夏曆則是和老夏曆抓緊時間，在行軍途中完善那份特別計劃的細節。
    天道蒼穹也在數據庫之中開始挖掘那個年代留下的任何有用信息，因為靈氣複蘇導致的妖魔之亂，2100年之前的各種數據都有缺失。
    就算從往日的廢墟之中找到尚且完好的存儲設備，通常也隻會收錄其中的重要信息上傳，不會事無巨細的記錄。
    所以得以那個年代的生產力和技術水平去計劃。
    空艦內的信息室中。
    夏曆正在改裝艙內不斷進行測試，改裝艙旁擺著許多造型精美的玻璃盒，其中全都是芯片。
    天芯，能芯，能天芯。
    從一代到六代可謂是琳琅滿目，任由夏曆測試。
    隻是那個過程確實有些難言。
    老夏曆站在改裝艙前，看著夏曆以清醒的模樣，被機械臂不斷探入顱內重複著摘取植入芯片的流程，也是真的心疼。
    畢竟那其中的人可是自己啊。
    雖然他有給夏曆安裝腦芯墊片，但夏曆時不時口眼歪斜翻白眼的一幕還是讓老夏曆充滿了負罪感。
    “爸，我以前就提到過芯片適配實驗過於不人道了，沒想到如今竟需要用到小爸身上。”
    “所以我不是順著你的意思開發了腦芯墊片嗎？”
    老夏曆看向身旁的夏歌，頭一次覺得夏歌這個女兒的仁慈是真的在未來起到了效果，又在此刻幫助未來拯救過去。
    在昔日的他看來窮鬼就是耗材，是濕件，拿來做芯片適配實驗完全不需要考慮死活，但夏歌因為這個問題和他吵過很多次，他無奈之下才開發了腦芯墊片，避免頻繁更換芯片帶來的腦組織損傷。
    否則夏曆現在想實驗都沒那個條件，腦芯墊片如果從零開發，沒有幾個月是弄不下來的。
    本來開發墊片是為了加強窮鬼這種耗材的使用期限，沒想到有朝一日用到了另一個自己身上，助力他在短時間內盡可能多的接觸不同品類的腦芯。
    一夜過去。
    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神色萎靡的夏曆才從改裝艙之中被夏歌攙扶著起身，身上滿是異味。
    “小夏，結果如何？”
    “這枚，複現耗費的信息最小，這枚，維持存在的耗費最小，這枚，運算耗能雖大但以生物化學能為主，可用。”
    夏曆指出了三枚芯片，意思是定製一款集合了三者優勢的腦芯出來。
    “這三款的技術水平都不高，不要求其他方麵的功能，隻是集結你要求的特性，成品應該能到早期三代天芯的水準，夠用嗎？”
    “完全夠用了，與其配套的義體也打造一套，加工步驟越少越容易複現，材料越接近自然條件下生成的，也越容易複現，總之就是成品的信息量要低。”
    失去高維特性之後，夏曆接入能鏈顯現的力量也會十分微弱，所以必須考慮到可行性。
    “我覺得可以分別打造兩套，一套以你在地球上行動為主，一套以你在火星上持久行動為主。”
    “可以，但別忘了當時的技術水平，供能方麵得考慮那個年代的技術。”
    “直接用電力就行了，在儲能上花點功夫。”
    老夏曆表示他明白，他也是那個年代的人，這個計劃的最大危險性就在於夏曆作為普通人可能遭遇的各種意外。
    被高空拋物給砸到了。
    吃東西太急噎住了。
    掉河裏去身體還抽筋了。
    被劇毒蛇咬了。
    可能過馬路時一不小心被卡車當減速帶碾過去都有可能，那可真就是最憋屈的死法了。
    雖然出現以上意外的概率極低，但絕不等於零，那個年代的意外身亡多與這種事有關，根本就不是可以人為預防的，所以那個年代的人們麵對這類倒黴透頂的事才隻能悲歎認命。
    “腦芯完成後，天道蒼穹會把那個年代最容易實現的火星登陸方案寫入數據庫，我現在吩咐下去抓緊給你定製。”
    “嗯，抓緊時間吧，鬼宿三還在不斷進化。”
    夏曆斬出那一刀後就得離開，所以夏曆必須讓那一刀的效果最大化。
    老夏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隻是即將走出信息室的時候，腳步卻是難免有些遲疑。
    此刻已然天明，行軍即將結束，他會馬上趕到下一個戰略目標地點，他是需要親自出馬的，夏歌當然也需要。
    沒有人在夏曆即將離開的時候陪著他。
    夏曆為這個時空付出甚多，更是即將再踏上征程，無人陪伴送行也未免太孤寂了一些。
    “小夏，你會害怕嗎？”
    老夏曆反正是害怕的，他貪，他走到現在已經失去很多，不願意再品嚐失去的滋味，一想到有可能再也回不來，失去現在的一切……
    那種仿佛死亡一般的絕望感就爬上他的脊梁，扼住他的喉嚨。
    “害怕嗎……”
    夏曆閉上眼睛回望這一路走來的經曆，諸多概率學奇跡降臨在他身上，將他塑造成現在的模樣。
    他，就是奇跡。
    “此世諸相，皆荒誕不合理，我等無明無知無力無解。”
    “但偶爾也能放手一搏，改變天命。”
    夏曆展露出自信的微笑，他的命運是骰子，灌鉛的作弊骰子，他要貪！
    貪私惡也。
    貪公聖也。
    同為貪念，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不需要誰來陪著你嗎？”
    老夏曆還是希望夏曆在等待的過程中有人陪。
    “怎麽，你代入我了？我是你，但也不完全是你，我這一路走來並不孤單。”
    他在他的時空雖也有失去，但得到更多。
    “你就裝吧，別把你自己也給騙了，雖然事到如今這麽問有些遲了，但我還是想問……”
    “那個武族祝祭，真的值得我們這麽做嗎？”
    就算不斬源，解放單一時空也未嚐不可，何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
    “你隻看到了我的順利，看到了有我幫助下改變的世局，在我們看不到的時空，人類究竟在她的幹涉之下有多淒慘根本不可知，你或許覺得你很慘，但你可能已是足夠幸運的一方。”
    “老夏，玄曾有過諸聖賢的時代，不要讓我們的當代也成為玄之聖賢的絕唱。”
    “我們要前進，不惜一切的前進。”
    “這也是仙的自作孽，是它們先觸碰不該觸碰的東西。”
    夏曆已做出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