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動。”
    山田涼的手指劃過白弦的鎖骨。
    而白弦正為她泡著熱伯爵紅茶。
    她說想嚐嚐素世醬平日最喜歡的茶飲。
    白弦的手因為山田涼的觸碰而微微一頓。
    她的指尖總是微涼，即使在東京悶熱的夜晚也是如此。
    “今天這麽早？”白弦沒有動彈，任由涼的手指解開他襯衫。
    他們之間的這種“例行檢查”已經持續很久了。
    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
    看來是用上了那瓶新買的沐浴露啊~
    涼沒有回答。
    她的呼吸噴在白弦的後頸上，比平時急促一些。
    白弦透過廚房的玻璃櫥窗看見兩人的倒影。
    他的身形裹在潔白的襯衫裏，涼嬌小的影子幾乎被他完全籠罩。
    哢嚓——
    紐扣被扯下的聲音讓白弦轉過身來。
    涼將那枚藏於其中的竊聽器捏在指尖，在廚房明亮的燈光下閃著冷光。
    “涼？”白弦的聲音比他預想的要幹澀。
    這不對勁，他們的“慣例”不是這樣的——通常涼會確認設備運作正常，偶爾調整位置，但從不取下它。
    涼將那枚小裝置放在大理石台麵上，扣出一聲輕響。
    她抬頭直視白弦的眼睛。
    那雙總是半垂著的、慵懶而清冷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
    “我已經受夠了。”她說。
    白弦握著茶壺的手停在半空。
    他突然注意到涼的指尖上有一圈淡淡的紅痕——是貝斯琴弦所致，她今天一定彈得很用力。
    “聽到什麽了？”白弦明知故問道。
    “全部。”涼的下巴微微顫抖。
    她今天塗了非常醒目的深色口紅，這在白弦的記憶裏很少見。
    “那個叫祥子的。”涼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你怎麽看。”
    白弦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卻……
    “不討厭。”白弦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幾乎是事實。
    涼突然抓起台麵上的竊聽器，用力之大連金屬外殼都扭曲得嘎吱作響。
    “那算什麽……”她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內炸開，“你以為我喜歡聽你和別的女人親昵嗎？聽那些女人在你耳邊說——”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胸口劇烈起伏。
    白弦發現她的睫毛膏有些暈染——她回來之前哭過嗎？
    這個念頭像鋸齒一樣紮進他的胸口。
    “現在才說？”白弦放下茶壺，向前一步。
    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危險而親密，近到他能數清涼睫毛上細小的“水珠”。
    涼仰頭看他，嘴唇微微分開。
    白弦熟悉這個表情。
    她總是會這樣獨自一人生悶氣。
    “涼，我能感覺到，我稀薄的情感正在漸漸回升。”
    “因為祥子？”
    “可能吧，但……也與你有關。”
    白弦輕輕握住她的手，觸到那圈紅痕時能感到涼輕微地顫栗。
    “你討厭嗎？”他緊盯著她的眼睛問。
    涼沒有掙脫。
    手指在他掌心蜷縮了一下。
    “討厭，很討厭，非常討厭……”
    山田涼一連串說出了三次討厭。
    茶壺裏的伯爵紅茶溢出馥鬱的香氣。
    水汽在兩人之間氤氳成心酸的霧。
    她的目光落在白弦的唇上，表情在瞬間變得冰冷。
    “她碰過了吧。”
    “嗯。”
    “那個賤人。”
    涼突然暴起，將白弦推倒在地。
    貝斯手修長的雙腿猛地絞住他的腰腹。
    兩人重重摔在廚房地板上時，不慎打翻在側的紅茶，在地磚蔓延成暗紅色的河。
    山田涼騎在白弦的腰上，扯碎他半敞開的襯衫。
    涼沾著紅茶的手指劃過他喉結，留下黏稠的痕跡。
    “明明想獨占你的……”她俯身時垂落的發絲掃過白弦的嘴唇，“卻總是有小偷出現。”
    “要懲罰我嗎？”白弦突然輕笑出聲。
    他扣住山田涼後頸的力道讓這名貝斯手悶哼出聲。
    ——就像他們第一次在後台陰暗處接吻時那樣。
    “知道我為什麽要換口紅麽？”
    山田涼突然咬住白弦的耳垂，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她的聲音帶著貝斯手特有的低啞：“因為這樣就能在你身上留下證據了。”
    ……屬於我的，證據。
    白弦的笑臉驟然僵硬。
    在她話語落下的同時，山田涼將“證據”印滿了白弦全身。
    廚房的玻璃窗映出兩人糾纏的身影，與窗外彌散的月光重疊在一起。
    涼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肩膀，那些記錄在竊聽器中的曖昧聲響此刻正真實地在她喉間溢出。
    ……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祥子的事……”白弦剛開口就被涼的嘴唇堵住。
    “我不在乎了。”涼抵著他的額頭喘息。
    “反正……”她從裙袋裏掏出手機，解鎖屏幕後點開了相機功能。
    “來，笑一個。”
    哢嚓——
    相機的畫麵定格在纏綿在一起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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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山田涼得意的笑容以及白弦驚愕的麵孔。
    閃光燈熄滅的瞬間，白弦突然翻身將涼壓在地板上。
    涼的發絲浸在滿是紅茶漬的地板中，宛如散開的腥藍水母，觸須蜷曲著嗚咽的愛意。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白弦捏住她的小臉，仔細摩挲並感受著她臉蛋的觸感。
    涼仰頭露出癡癡的笑容。
    “反正你也沒拒絕。”
    她屈起膝蓋頂住白弦的腰。
    細微喘著氣。
    鼻尖滿是白弦特有的石斛蘭味，不禁讓她又有些陶醉起來。
    白弦沉默了，指尖輕輕撫過少女朱唇上那道咬痕。
    “疼嗎？”他問。
    涼搖了搖頭，抓住他的手重重地按在自己心口。
    噗通——噗通——
    他能感受到少女劇烈的心跳。
    “這裏更疼。”她偏頭咬住白弦的脖頸，“每次聽到你和那些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就焦躁不已。
    鬆開牙口，她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但如果，這樣能讓你成為人類的話……”
    白弦的瞳孔微微擴大。
    他從未想過涼會這樣直白地做出犧牲和讓步。
    但那些被竊聽器記錄下的日常對話，卻都在她心裏刻下了細小的傷口。
    “我是個混蛋。”
    他說。
    “我知道。”
    她說。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煙花。
    照亮長崎素世背後若隱若現的監控屏幕牆——數十個分屏裏全是白弦不同角度的實時影像。
    “偷跑太多了吧？”
    “涼姐姐。”
    紅太陽小知識：呈鮮豔青藍色的銀幣水母，沒有遊泳能力，隻能隨著溫暖的海流在大海上漂流，所以也被人們當做“暖流指示種”。
    在福建南部，漁民把銀幣水母稱為“鰮鏡”，用它們作為鯷鰮魚夏汛的台灣暖流指標，從而十分準確地預測鯷鰮魚夏汛的到來。
    也就是說，銀幣水母的出現，預示著大量鯷鰮魚的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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