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你以為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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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進房後,樂班又在院子裏吹吹打打一陣,最後隨著“當”一聲響亮的銅鑼敲起,拜堂儀式結束,酒席開始了。
    誰先來了誰先吃,若是見到熟識的人也會相互招呼坐到一桌,鄭家氣氛熱鬧人聲嘈雜。
    武寧月哥兒,和幾個同爹娘來的哥兒姐兒一起坐,也先開始吃飯了。
    鄭則滿臉紅光地從房裏出來,臉上的笑如何也止不住,鄭老爹拉過他,讓他去村長和林氏幾位叔公那陪著吃點,喝點。
    鄭則壓低聲音:“林氏族裏的幾位叔公怎麽會來?”他記得當年鄭家這座青磚房建成時請客吃飯,村裏林姓很少來人,何況是族老。
    鄭老爹笑著拍拍他肩膀:“兒子比老子出息。”
    鄭大娘和楊崇雪拿裝著糖的籃子去大門口,給村裏的小孩發發糖,沾沾喜氣,裏頭有幾種小糖,其中最多的是敲成小塊的麥芽糖,糖冬瓜也有,大米花糖這種小食也拿出來分了點。小孩子們都很高興,連聲道謝,說了許多吉祥話兒。
    見人站著,鄭大娘走到鄭老爹身旁,拿了個糖冬瓜遞到他嘴邊:“你一會兒記得先吃碗飯墊墊,再同他們一起喝酒,別喝太凶,晚上要吐。”
    鄭老爹眼睛看著陸續來人的院門,稍稍偏頭咬了一小截,嚼了兩下才知道是糖,搖搖頭不吃了,鄭大娘拿著自己吃,又說:“記得了啊。”
    鄭老爹點點頭,去門口招呼人了。
    廚房裏林輝夫夫忙得熱火朝天,幾個嬸子走進走出送菜,小魚兒在角落坐著,手上拿著塊大米花糖在慢慢吃。
    “小魚,咋不去外麵玩,去找大壯胖妞一塊啊。”
    林青:“外頭人多,我怕他撞了摔了。”
    鄭大娘自己用小爐子煮了麵,碗裏臥個雞蛋,又夾了點席麵上的菜一同裝在碗裏,讓楊崇雪給周舟送去,他一定餓了。
    周舟在房裏胡思亂想。
    成親之前,鄭則隻親過他的臉……現在他倒是一點也不克製了,周舟惱羞地在枕頭上捶了兩拳,過了一會兒又把枕頭擺正。
    他發現床上隻有一床被子,還沒細想,門口傳來聲音。
    “嫂嫂,我是小雪,來給你送碗麵。”楊崇雪端著麵站在門外,不好意思自己推開門。周舟揉了兩把臉,稍微冷靜後才開口:“進來吧。”
    楊崇雪進門後,周舟也走去桌邊,笑著說謝謝,又問:“你和大娘都吃了嗎?”
    “我們晚點再開桌吃。”
    周舟問了外頭的情況,說是來的村民挺多的,還持續有人來,鄭則和鄭老爹都去招呼了,兩人聊了幾句,小姑娘不再打擾他吃飯,出去了。
    中間武寧和月哥兒來找過他,但兩人死活不肯進屋,站在門口說了會話,他們就自己去玩了。
    傍晚的時候楊崇雪又來了一次,順便把先前的碗筷收走。
    周舟沒事做,在屋裏用周嬸子送的布料縫製布袋,順便聽著房間外的各種動靜。
    他聽到鄭則招呼村民,讓他們吃好喝好再回;也聽到武嬸子說誰誰誰家喝多了走不動,讓鄭老爹先送人回家;還聽到了石頭的求饒聲,特別大聲:“鄭則哥我真的不行了,我錯了,實在喝不下了,我弟能喝,你找我弟……”聽見石頭又找阿水出來擋酒,周舟忍不住笑了。
    最精彩的還是鄭大娘和一位嬸子的送禮拉扯,鄭大娘拿了東西讓那位嬸子帶走,嬸子說:“哪裏能連吃帶拿的,不拿了不拿了,走了。”
    鄭大娘似乎拉住了人,說:“沒多少東西,上次你們家老大成親,我才隨了多少,你這次給的太多了,拿上拿上,快點。”
    嬸子好像接過了東西,走了兩步放在地上,跑了,鄭大娘又追出去:“阿彩,嘖你這人,拿上呀!”
    熱鬧一天後,院子裏的道別聲越來越多,賓客散盡,鄭家逐漸恢複平靜。
    大家都很疲倦,鄭大娘說院裏明日再收拾吧,洗漱後都回屋休息了。
    房間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周舟忍不住起身靠近,他想和鄭則說話,想問鄭則這房間裏頭是不是他裝點的,東西是不是他添置的。
    鄭則打開房門,就見到自己的夫郎笑盈盈地站在門邊等他,今天這麽乖?
    周舟剛想開口,就見到鄭則手裏端著兩碗東西,他湊近聞聞,不可置信:“這是什麽?”
    鄭則帶上門進屋,把碗放在桌上:“你的藥。”
    “我知道,但為什麽這個時候還要給我煎藥啊!”周舟人都恍惚了,今天不是成親嗎,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你藥已經斷了三日,藥斷太久不好。”
    見鄭則這麽認真解釋,他忍不住嘟囔:“誰家洞房花燭夜是這樣啊,還要喝藥,還是這麽苦的藥。”
    鄭則好笑:“哦,那你以為洞房花燭夜是怎樣?”
    周舟轉頭,見漢子笑得意味深長,紅了臉,強撐著說:“反正不是這樣。”
    鄭大娘進屋前拉了鄭則到一旁說話,沒有含糊沒有遮掩,直說周舟現在身體還沒底養好,更不宜有孕,“你夫郎年紀還小,你,你看著點。”再直白的話鄭阿娘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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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剛進去,阿爹又出來,往他懷裏拍了一本小冊子,“你悠著點。”說完也走了。
    喝過酒後他其實有點興奮,身體也熱得不同尋常,想到周舟就在房裏等他,他更是容易衝動,爹娘這麽一說,倒是冷靜了幾分。
    周舟在桌邊坐下,聞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氣,臉上卻不見醉意,雙目清明得很。
    “你喝酒都喝不醉的嗎?”上次和林家小聚吃飯他也沒見醉。
    “我醉得很,我喝醉就會亂親人,比今天進屋那會兒還過分,你小心點。”
    周舟心裏一跳,抬眼去看鄭則,發現他滿臉促狹,分明就是故意胡說,也不甘示弱:“哦,你隻管來親。”
    鄭則哼笑,沒再逗人,盯著周舟把藥喝完,見他苦著眉頭,自己乖乖喝水去苦,忍下了想叫他吃蜜餞甜嘴的衝動,到時牙疼得不償失,拿著碗又出去了。
    再回來時提著一桶熱水:“你在屋裏洗,今日也沒去哪裏,擦洗便好。”
    周舟不知怎麽就問了句:“那你呢?”
    準備出去的鄭則停下來,有點無奈地看他,夫郎再這樣他是真的走不出這個門了:“你想和我一起洗?”
    周舟一頓:“才不是。”
    鄭則:“我在澡間洗。”
    鄭則時間掐得很好,回屋時周舟已經換好裏衣坐著梳頭了,去山腳住的行李武嬸子已經幫他帶回來,他正把首飾放進梳妝匣收好,胭脂水粉也是。周舟收著收著,動作漸漸慢下來。
    鄭則在他身旁換衣服。
    他的身影被燭光映在牆上,肩背寬闊,身姿傾長。
    周舟突然耳熱,心裏很想細看,可臉皮又薄,他扭捏掙紮了一會兒,心想都成親了,看看怎麽了,便大著膽子轉頭。
    鄭則已經換好褲子,衣服還沒穿。此時正背對著周舟垂頭整理手上的衣服,他手臂動的時候,後背肩胛骨帶動肌肉,線條很好看,背溝清晰,肩寬腰窄……
    人都穿好衣服了,周舟還在看。鄭則回頭發現夫郎直直地看著自己,有一瞬間的驚訝,剛冷靜不久的情緒又開始起伏,他走近周舟,等人不得不抬著頭看自己時,笑著問:“正麵要不要看?”
    周舟臉一紅,推開他:“不看了。”
    “怎麽就不看了,正麵也很有看頭。”
    周舟不理人,先前大著膽子,這會又不敢了。鄭則坐到床邊看他整理東西,問:“香膏呢?”
    不等人回應,自己起身翻找,香膏挖了一大塊抹在夫郎手上,幫他揉開。
    “你沒輕沒重的,挖了這樣多,我的手根本用不完。”
    鄭則聞言便把多的往他臉上抹,周舟見他執著,便好好坐著,任他幫忙塗開。
    都收拾好後周舟先回床上,鄭則讓他睡裏邊,自己則是去拿了兩根紅燭,就著油燈的火點著,在桌上放好。吹了油燈也躺下了。
    床帳放下,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鄭則突然開口:“我穿了你做的裏衣,你都沒有發現,也沒有看。”
    周舟驚訝,剛才光顧著看人,確實沒看衣服。他半撐起身體看向鄭則,床帳裏看得並不十分清楚,他有點內疚:“要不你掀開床帳我再看看……”
    鄭則不語,卻摸索著去拉周舟的手,然後放在自己胸口,“你得補償我。”
    ……
    被窩裏的熱氣烘得周舟出汗,抹過香膏的手變得滑膩膩的,很滑,很不舒服,他掙紮著想要伸出被子透氣。
    鄭則不讓。
    重新把人攏到懷裏,鼻子情不自禁拱觸著馨香的脖頸耳後,鄭則深吸一口氣,隨即抓住了滑膩的手放到自己臉側按壓。
    香膏遇熱後揮發更快,香得人頭暈目眩,鄭則覺得自己已是神誌不清。周舟的掌心被柔軟的觸感碰了一下,兩下,他迷離地睜開眼睛,就著床帳透出的朦朧燭光瞧,鄭則閉著眼睛,一臉迷醉地把臉埋進了自己手裏,掌心發麻,使不上力。
    “熱。”周舟呢喃,伸手軟軟去推那張已經出汗的臉。
    鄭則偏過頭,不僅不聽他的話,還把鴛鴦交頸喜被往上一提,徹徹底底遮住兩個人。
    頰邊的氣息灼熱,鄭則咽口水的聲音很大,聲音啞啞低低的,“幫我,”說一句,燙人的唇就四處遊動,還去尋他的。
    熱熱的呼吸又來了耳邊,周舟情不自禁顫了一下,明明腳好好的,他就是感覺發軟,心跳一聲一聲,十分清晰,連帶著身子都在震,要喘不過氣了,他又用手抵住人,手又很快被抓住。
    “…幫幫我,粥粥,夫郎……”
    周舟竟不知道鄭則說話還能這麽黏糊,聽得他渾身酥麻,意識混亂,大手牽著他的,一點點往下移。
    好燙,他下意識蜷起手指。
    鄭則突然抖了一下,身體酥軟卸力,全身的重量都壓下來。
    “鄭則……起來。”好重,周舟忍不住放開,手心的灼熱散了些,鄭則又很快拉住他手腕,往剛才的地方引,“粥粥…粥粥…”鴛鴦喜被拱起開一些,周舟得以喘氣兩口,鄭則汗濕的臉依舊貼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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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真的好熱,鄭則渾身都很燙人,連帶著他出了好多汗,被褥肯定濕了……
    “好了嗎……鄭則。”周舟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他太燙了。
    沒人回答他,耳邊隻有重重的呼吸聲。手心要破皮了,周舟頭暈腦脹地想。
    不知過了多久,鄭則突然用力抱住他,好一會兒才緩緩放開……在他以為終於可以掀開床帳透氣的時候,換成他突然一抖,周舟這回是真的哭了:“我不……”
    鄭則頭腦混沌,心裏卻目的清晰,周舟真是單純,誰家洞房花燭夜這麽簡單?
    阿娘的話仍在耳邊,鄭則卻想,哪怕是不能急著吃,第一口他也要先吞下肚。
    桌上的紅燭默默燃燒,屋裏燭光搖曳,等青色的床帳掀開,周舟還躺著抽噎,鄭則回身,在他後背輕拍安慰,四周靜悄悄,仿佛剛剛床帳中傳出的細軟哭聲沒有發生過。
    等人稍微平複後,鄭則下床挑撥燭芯,讓光照亮些。躍動的燭光映在他饜足的臉上,平日裏帶有點凶的眉眼此時都柔和了。
    他把床上那一被鴛鴦交頸擺在木箱上,打算明日再拿出去曬曬濕氣,又從衣櫃裏拿出花開富貴那床,周舟瞧見後委屈責備他:“明明有兩床被子……”
    鄭則笑了一聲,毫不遮掩:“誰要跟你分開睡兩床被子?”
    周舟又指使他:“墊著的褥子也要換……”
    鄭則任勞任怨,聽話地把床上的東西都換新,周舟心安理得地看他忙碌,心想,這人壞得很,現在看著是聽他的,可剛剛……就一次都沒聽。
    鄭則不知他所想,用濕布巾仔細給周舟擦臉擦身體,睡前那一套裏衣已經皺巴巴,鄭則找出新的給他換上,等人好好躺回床上了,他才開始收拾自己。
    周舟十分困頓,見他要出房門倒水,莫名黏人,喊他:“要快點回來……”
    結果等鄭則回來,他已經安然入睡。
    鄭則精神很亢奮,毫無睡意,他側躺著,垂眸看周舟睡得泛紅的臉,心中的滿足和幸福已然溢出胸口,滿到不知道要怎麽愛他才好了,忍不住又低頭貼了一下。
    心裏甚至有點惡劣地想,要不把人鬧醒,醒了再哄,讓他跟自己說說話,或者聽自己說說話。
    但他沒有。
    他隻是長久注視著自己沉睡的新婚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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