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夢遲滯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什麽為什麽？你不是讓我們動手麽，如你願罷了。”
    蘇憶傾抬起頭。
    卻見尹夢示意手下取來海水，盡數潑在她身上。
    臉上的水糊了她的妝容，有絲絲海水渡入口中，一嚐，鹹鹹的，過後存餘苦澀。
    她抹了把臉，伴隨坐起身的動作，頭發聚集的水珠滑落，領口布料黏在皮膚上，濕噠噠的，別提多難受。
    她狼狽至極。
    不出一會，沾了海水的雙腿變成了魚尾。
    五彩斑斕的魚尾在黑夜中更添了分漂亮。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尹夢及她的那些下屬紛紛錯愕，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輕易挪不開眼。
    “真神奇。”尹夢蹲下，不受控製的伸手摸了摸。
    細微的觸感撫過魚尾的鱗片，蘇憶傾抖了抖。
    雖是熱天，但入了夜，又處海邊，還被潑了不少冷水，她身體受涼，止不住的哆嗦。
    尹夢緩緩站起，目光遊移至蘇憶傾的臉上，笑容帶著濃鬱的興趣和審視：“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人魚，可你的魚尾太過特殊，這麽漂亮的魚尾我還是第一次見。”
    蘇憶傾沒回應。
    她趴在地上，蜷縮了下，往海麵望了眼，心中做好打算。
    被綁著的她行動有限，可鬆綁後，她未必逃脫不了。
    這般計劃著，因緊張與急迫的形勢，她的神經似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絞緊，絞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
    機會還是太過渺茫，可稍縱即逝，她不得不拚一把。
    尹夢隻顧著看她的魚尾，沒注意到她借著綣縮的動作已經做好衝刺逃跑的準備。
    趁此間隙，她甩起魚尾，上麵殘留的海水濺到尹夢身上，有些崩進她的眼睛裏，她下意識後退，抬手阻擋。
    隻聽魚尾落到地麵，發出“啪”的一聲，眼前的人魚以離弦箭般的速度朝海麵躍去。
    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尹夢顧不得眼睛的難受，破嗓指揮手下：“攔住她！”
    原本站成一排的手下反應極為迅速，直接以身體硬抗蘇憶傾衝去時帶去的衝擊力。
    混亂中，各種慌亂的腳步聲、撞擊聲及尹夢的指揮聲摻雜在一起。
    不知過去多久，有東西落海，濺起很大的水花。
    尹夢慌了，定睛看去。
    還沒看清，蘇憶傾就被其中一位手下狠狠的踹中腹部，又踹回到了她麵前。
    她的身體和魚尾在地麵擦過，留下一道斷斷續續的水痕。
    停在尹夢腳邊時，她以胎兒姿勢蜷縮在一起，整個人痛苦不堪，身體各處盡是傷痕，尤其是魚尾，在擦滑中不慎磕掉了幾塊鱗片，傷口正往外溢血。
    尹夢鬆了口氣，往海麵看去時，發現是兩名手下沒抵擋住蘇憶傾的衝擊力，被撞入了海，正在海裏撲騰。
    她眼神一緊，吩咐其他人：“你們幾個搭把手。”
    而後，才不緊不慢的看向地麵縮成一團，嘴裏發出痛苦聲音的蘇憶傾。
    “何苦呢？我說了，如果你乖些，可以少受些苦。”她用高跟鞋尖踢了踢蘇憶傾的魚尾，“你看現在，沒逃成功，還把自己弄一身傷，我看了都覺得疼。”
    說話間，她已蹲下，撿起蘇憶傾磕掉的鱗片，放在手中觀察。
    上麵海水與血跡混雜。
    像是在顏色秀麗的鱗片上加了點綴。
    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傷害那麽漂亮絢麗的魚尾了。
    如果能將整條魚尾砍下，做成標本應該會很好看吧。
    可按照原計劃，她不能這麽做。
    待落海的手下被救起，她使了個眼色。
    不久，一根鋼叉被遞到了她的手上。
    前端尖銳的鋼尖閃爍著銀光，裹挾著冷冽寒意。
    看著地上痛苦的蘇憶傾，她的心口莫名一緊。
    可到底隻是遲疑幾息，她走近一步，握緊鋼叉，一狠心，直直捅下。
    鋼刃輕而易舉的刺破魚尾鱗片，順著她的力道往下壓，不斷刺深，最終穿透了蘇憶傾的魚尾。
    錐心般的劇痛瞬間從魚尾傳遍四肢百骸，蘇憶傾發出淒厲的悲慘嚎鳴，喉間湧起的一口腥甜液體卡在嗓子眼，她猛烈的咳嗽一下，血液呈點狀噴出。
    她眼前閃晃著白光，想叫卻叫不出來了，整個人痙攣，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可魚尾被刺穿後，每掙紮一次，都需要再經曆一次劇烈的疼痛。
    魚尾也因此不受控製的瘋狂擺動，還豎叉在魚尾上的鋼叉隨她擺動而晃動，帶去的痛苦不斷加劇。
    她已經痛到說不出話，嗓子像被撕碎，隻能斷斷續續的溢出嗚咽聲。
    這樣殘忍的一幕，幾位手下目睹，也是於心不忍，
    尹夢看她瘋狂的掙紮著，像是想要甩掉魚尾的鋼叉。
    她眼裏頓時湧出懊悔情緒，一番猶豫，最終上前，替蘇憶傾拔掉了鋼叉。
    可她忘了，鋼尖是倒鉤設計，拔出的一瞬，刺入的傷口猶如血花般撕裂開來，血肉被挑起，有血水濺到了她的臉上。
    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蘇憶傾再也承受不住，發出尖厲的嘶喊聲，莫大的痛苦席卷全身，她一度產生了死亡的念頭。
    悲徹哭聲響蕩在濃濃夜色中，好似在空氣中破開了一道口子。
    尹夢丟掉了鋼叉，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她臉上的肌肉都疼得在抽搐，人也意識不清。
    糟糕透了。
    尹夢眉頭緊皺，鼻端吸入的血腥味讓她有些反胃，可她顧不得這麽多。
    時間快到了，再晚些，就來不及了。
    “估計也活不了了，你們幾個，把她丟入海裏！”她厲聲吩咐。
    幾名手下卻沒第一時間上前，他們臉色為難：“這……”
    “還等什麽，我讓你們把她丟入海裏！”
    “可是，淩……”
    “現在我說了算！你們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下決定。
    最終在尹夢的強勢下，不得以乖乖聽從。
    搬運蘇憶傾的過程中，他們有意拖延時間。
    終於，在最後關頭，有車駛來，車燈的強光照在他們身上。
    他們迅速放下蘇憶傾，重新站成一排。
    “尹小姐，您的吩咐已經違背了這場計劃最開始的目的，我們不能遵從。”
    “你們！”尹夢氣急，“竟敢連我的話都不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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