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筱芊晚上回到酒店忽然肚子疼。
    讓沈會州幫忙去買藥，自己則回了客房休息，見他遲遲沒回來，打電話也顯示通話中，於是出來找她。
    剛一到大堂。
    迎麵便瞧見了進來的沈會州和溫婧。
    兩人間的距離倒是十分的有分寸，但怎麽看，都怎麽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沈會州。
    神情雖說平靜，但目光卻不似以往梁筱芊所見的那般鋒銳，一個上位者、掌權領導者該有的強大自信。
    從看到他到現在，一直微垂著。
    像是在想事，又不像是在想事的。
    梁筱芊收起思緒的上前。
    還沒來得及出聲，溫婧便瞧見她的問候，“嫂子。”
    梁筱芊點頭，隻知道溫婧和付驍也來了這邊玩，但住處不知道，便問了句，“你和付驍也在這邊住？哪處的客房？”
    瀾雲山賓館賣的是景，也因此導致了客房不集中於一個區域。
    溫婧說，“容春堂那邊。”
    不是一個區域……
    她和沈會州是東邊的紫光台。
    梁筱芊微鬆氣，笑著道，“容春堂那邊景是不錯，尤其是零三號房，兩麵的落地窗，能看到兩個區域不同的風景。”
    溫婧就是零三號房的。
    但她那會就進去放了個東西，放完就出去找餐館吃飯，並沒有注意到房間是怎樣的。
    她說，“回去了我看一看。”
    梁筱芊點頭。
    就在溫婧提出告別時，梁筱芊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購物袋，不知什麽時候被割開了道口子，裏麵盒子上的超薄二字被她餘光掃見。
    見她不知情的說話，梁筱芊好心的打斷提醒道，“溫婧，你購物袋。”
    溫婧一愣。
    低眸掃去，裏麵小藍盒上的字全都露了出來，原本冷靜的一張臉再這一刻又熱了起來。
    溫婧手腳慌亂的將袋子連盒一團，兔子躥回似的塞進口袋裏。
    恨不得找個地洞立刻鑽進去的紅臉道。
    “謝謝嫂子……”
    梁筱芊倒是頭次見她害羞成這樣，忍不住的想同沈會州調侃來著，但當她偏首看到沈會州的目光落在溫婧身上時，那種想打趣的心思如漫來的潮水一般迅速的褪去。
    她回頭再看溫婧。
    雖帶著笑，但和剛才相比淺下去不少，像是一層體麵。
    “不用謝。”
    梁筱芊去挽沈會州的手臂。
    沈會州的視線也由此斂回，看向梁筱芊，她抬頭微微一笑，隨後對溫婧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和你哥就先回去休息了，溫婧你也早點回去。”
    溫婧頷首。
    目送著兩人挽臂離開，梁筱芊偏首同男人說，“藥給我買了嗎……正好你那有水，我先喝了……”
    從大堂去往容春堂，有一段的室外遊廊。
    夜風涼涼，竹葉搖晃。
    溫婧一人穿梭其中，臉上的害羞發熱也被風撫平。
    抵達零三號房門前。
    溫婧拿著房卡要刷時，一對男女小跑過來喊她道，“女士！你是零三號房的房主是吧？”
    溫婧動作停住，疑惑的掃去。
    其中的男人解釋，“我們是紫光台那邊的房主，剛才過來看你這零三號的落地窗不錯，想過來跟你商量下換房間的事。”
    溫婧，“我記得紫光台也有落地窗的。”
    “一麵的，哪有兩麵的看著帶勁，而且我女朋友就喜歡兩麵的，家裏都是裝兩麵的，視野特……”對上麵前女人清冷不容侵犯的眼神，男人沒再說下去，換房的決心卻不變的勸說著，“如果你是要景，紫光台那邊的景也不錯，而且也不像容春台似的，挨著開放區域，那邊不對外開放。”
    挨著開放區域……
    又是雙麵落地窗的大視野，多多少少會給溫婧一種在動物園當猴的感覺。
    溫婧是願意換的，但還是留了個心眼的說，“換可以，但是要到前台去走手續。”
    兩人自是沒意見。
    跟著溫婧去前台辦換房手續。
    辦完，溫婧從前台人員手裏接過自己的東西，拿著新房卡走室內通道，去了紫光台那邊的客房住。
    隻是換房的事，她沒有同任何人說。
    紫光台的落地窗前，晨曦打在柳樹竹林的縫隙間，如天光乍現。
    “我說沈大秘書長您可真有意思，拿我爸當獵手，還讓我去勸說他開槍？”
    沈會州身形挺括，灰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褲，站定於落地窗前。
    手中的電話那頭，是被氣笑的楊承南。
    “您老是存心想看我挨皮帶是吧？我楊承南是不是上輩子刨你們沈家祖墳了，一個個的這麽整我？”
    “市裏有幾家企業下周調整結束，有幾個項目會被放出來。”沈會州嗓音冷漠，“你死不了。”
    “不是項目的問題。”楊承南正色道，“你應該清楚我爸的立場，你們兩邊他是誰也不站……上一次，你咬弄程一林，我爸是還你爸的恩情，可弄了以後那邊就找過來了，還是朝你們開了槍，才善罷甘休。”
    柳葉拂動映入沈會州的眼球，他點破道，“從你父親還我父親的恩情，允許你母親上門求助我母親的那一刻，他不再中立了，偏向我們這邊。但不敢明著偏，擔心以後會有第三方出來無法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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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南那邊沒說話。
    但有開關門的聲音，混著劈裏啪啦的雨聲。
    他才說，“我爸說他想想，但勸……我能幫你勸成，得多加個條件……月月那邊出了事，我救不了，我的一切都被我爹收回去了。”
    楊承南這話有賭的成分。
    賭沈會州是想要他爹主動，還是像牆頭草那樣被說服的被動加入。
    等了三幾秒。
    沈會州才道，“可以。”
    梁筱芊推門進來時，剛好聽到沈會州的這句同意。
    待他那邊電話結束，她好奇的問，“在和誰打電話？”
    “楊承南。”
    楊家兄妹的事早在圈裏傳開了，也從而導致梁筱芊對楊家兄妹的印象很差，但也不好說什麽，說，“容春堂那邊的景不錯，趁現在還沒到開放的時間，你陪我去看看？”
    沈會州收起手機，淡嗯。
    穿梭過長廊。
    兩人剛到容春堂，景還沒來得急看，一聲呻吟忽然傳了過來。
    梁筱芊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循聲望去，麵前客房的一麵落地窗敞開著縫，裏麵的雙層窗簾隻有最外麵的那層遮光紗，映出男女相擁的模糊身影。
    客房相連的兩麵落地窗隻有零三號有。
    也就是溫婧所在的。
    “這……溫婧他們也……”梁筱芊話有些說不出口，“未免有些太不注意了，窗戶都不知道關好。”
    與此同時，女人稀碎的呻吟再次響起。
    隱忍且克製。
    沈會州站於暖和的陽光下，但他周圍的氣場卻很低，很沉，目光平靜卻又似晦暗翻滾，凝視著遮光紗後的身影相擁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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