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是他們不想看嗎？”
    溫婧注視著主任，目光冷下來以後，像是一道審視，壓迫在主任身上。
    “是他們病得太重了，咱們義診活動就隻有兩天的時間，太短了。”主任說著，又表態道，“但你放心小溫，你提到的這幾位病人，一定不會不管的。下午的義診結束，來的這些專家會和衛生院的同誌開總結會，屆時我會在會議上提這件事，然後一塊商量下該怎麽解決比較合適。”
    溫婧視線收回，冷漠道，“最好是這樣。”
    當著一天醫生，就要盡到醫生的職責。
    “肯定會的，”主任笑嗬嗬，向她保證，“小溫，見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下午義診結束，溫婧她們這種幫忙的先坐車回了縣裏的賓館，剩下的人則去往會議室內開會。
    主任信守承諾，提了那幾位不讓來義診病人的情況，卻被另一家醫院的主任打斷道。
    “誒誒我們討論的是來義診病人的事，他們可沒有來，討論他們做什麽？”
    主任一噎，想說他們不來不也是你們不讓來的意思嗎？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題就被對方帶走。
    甚至接下來的會議上，完全不給他們仁聖發言的任何機會。
    主任唉聲歎氣。
    但好在溫婧沒有來問他這一件事，主任內心微鬆了一口氣。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令誰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還會有後續，甚至後續還比這情況還要嚴重。
    第二天不僅是要義診，還要給老百姓們宣傳一些急救措施。
    溫婧的任務依舊沒有變，幫忙解答疑惑和發手冊。
    也在這時，一輛電車還未停穩。
    坐在後排的人急匆匆跳下來，又急匆匆慌張著臉跑過來，跑到一個中年男人的麵前。
    “村長，村長！老董他爸發病，好像快不行了！您趕緊叫個專家過去看看！”
    提到的這個人，便是不許來的那幾位中的一個。
    中年男麵色微變。
    穿過人群，趕緊去叫專家，生怕耽誤一秒人就沒了。
    溫婧不知道老董他爸是誰。
    隻是聽到這話，她上前詢問，“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人，昨天的義診活動沒來嗎？”
    昨天義診活動，檢查出身體有毛病要做治療的，都在衛生院內躺著。
    “都不讓他來！”
    雖沒點名道姓說是誰不讓他來，但溫婧還是猜出了答案。
    她神情一變。
    在專家去往發病人員的家裏時，也一並跟著去了。
    隻是晚了一步。
    剛跨入對方家門，就聽到屋子裏傳出撕心裂肺的一聲，“爸！你醒醒！你看專家來了！你醒醒再睡！”
    溫婧腳步僵在原地。
    ……
    “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節哀。”
    主任和村、鄉的領導，還有媒體趕過來的時候，聽到的便是專家的這句話。
    而在專家旁邊，站著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溫婧。
    一種強烈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主任迅速走上前。
    那聲‘小溫’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她聲音發冷的質問專家。
    “昨天你們開總結會，沒討論他們這些人的病情和治療方案嗎？”
    專家沒正眼瞧她，說，“我們討論，也是討論昨天來參加義診百姓群眾的病情與治療，他們不來參加的，我們想討論，怎麽討論？”
    不來參加？
    溫婧冷嗤一聲，逼視專家與他身後的那些村、鄉的領導。
    “他們是不想來參加嗎？是你們不讓人來參加！讓各村委會提前統計村民的病情，看出嚴重的，一律不許來，說是給義診專家增加負擔。負擔？我就想知道，什麽時候治病救人成了醫護人員的負擔？”
    鍍金和博名聲在權貴圈內是在正常不過，但溫婧還是頭一次碰到，踩著基層百姓的血肉去博、去爭的。
    憤怒的情緒湧上來。
    溫婧沒抑製住的罵了髒話，“老百姓在你們這些眼裏是特麽什麽，上位博名的工具嗎！”
    在場的人不是領導就是有一定地位的專家，什麽時候被人指著鼻子臭罵過。
    還是一個乳臭未幹，什麽也不是的丫頭。
    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她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不論怎麽知道，都不能認。
    “小姑娘，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沒證據就是在造謠誣陷！”開口倒打一耙的是村長，上升擴大著誣陷層麵，“你要知道！你如今的這份誣陷，我們要告你，是會從重處罰的！”
    溫婧的身份主任隻簡單透漏給了媒體，其他人並不知道。
    聽到村長這一句。
    他不由得替他捏一把冷汗。
    溫婧目光轉向村長，沒有絲毫怵怕，從容冷漠的看著他說，“你要證據是嗎？好，那我找市裏來查，市裏查不來出來，我繼續往上找，往省裏找，往京城找。”
    溫婧說的是‘找’。
    這個字背後蘊含著意思，在場幾位領導不可能聽不出來。
    本對她帶著幾分輕蔑無視的態度頓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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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麵麵相覷，最後站出來一個勸和的，“小姑娘，你這我感覺你有點道德綁架了，這是他的命，你們是來義診碰上了，如果沒來呢，不一樣還是要……”
    溫婧冷冷打斷他的話，“你和我提如果，那我問你，如果昨天義診你們不限製，他來了，檢查出了病因，接受治療，他今天會病發離世嗎？”
    那人想反駁。
    溫婧搶先他一步的反問，“還是說你覺得在這兒二十多位的專家，都是灌著水的，沒那個真本事給他進行治療？”
    那人話噎住。
    其他專家也跟著噎住。
    村長，“那你到底想怎樣！”
    “該怎麽樣我說了不算。”溫婧摘掉眼鏡，從兜裏掏出鏡布，擦拭著鏡片上的灰塵，清亮的一雙眸子卻是毫無溫度，看著村長道，“是市裏在徹查後說了算。”
    而就在不遠處，陳青辭正用手機記錄著這一幕。
    旁邊的同事瞧見不解，“老大，咱們不是隻需要拍義診的愛心畫麵嗎？怎麽你連這都拍下來了。”
    “進行報道。”
    陳青辭結束錄像，手滑到最後，是溫婧摘下眼鏡看村長的那一幕，哢嚓截圖下來。
    同事懵逼。
    “報道這，領導能同意嗎？”
    “不需要她同意。”
    陳青辭說完，轉身離開村民家。
    ……
    與此同時。
    京城中，上麵召開會議，溫派幾位主要人物參會。
    待會議下午結束，沈家其中一位老爺子一通電話打給沈父，怒斥道，“沈鴻振！你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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