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婧思緒收回，認真點頭。
    “表麵罷了。”沈會州說，“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會懷疑自己。”
    也是像溫婧現在這麽大的時候，但是從未和溫婧說過，當然他也沒有向別人說過。
    今天這是第一次向溫婧說。
    “我那會才剛進公安沒多久，麵臨著一次考核。”沈會州雲淡風輕，“平時的射擊訓練，我都是最突出的那一個，但在那次，我失利了。”
    當時那些參與考核的人，看他時的眼神變化，沈會州至今都還記得。
    他考核的成績很差，是踩著及格線的。
    而平時訓練，踩著及格線過的那些人，卻在考核時超常發揮。
    溫婧對那次的考核，有點印象，因為那天她放學本該是沈會州來接她的，但他沒有來，是溫婧自己走過去的。
    走到半路，才碰到來接她的沈會州，說今天局裏邊有考核，和她放學的時間撞了。
    溫婧在警匪片上看到過警察考核的內容，還好奇地問了沈會州一句，是不是像警匪片裏怎麽怎麽樣？
    但當時沈會州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總之沒回答溫婧。
    而溫婧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正巧肚子餓了，她便又問起沈會州晚上吃什麽？
    ……
    溫婧聽沈會州說完那簡短的一句，抿起了唇，輕聲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你不是知道嗎？我進了禁閉室，你怕我餓到，但又怕你沈姨他們發現，拿了袋零食，偷開門縫給我丟進來以後，跟個小賊似的一句話不說，立馬跑了。”
    這也是溫婧麵對沈會州被關禁閉室時的常態。
    甚至在她一開始，第一次和她父親來沈家，無意間看到被關到禁閉室的沈會州時，就是這樣。
    將自己那能亮光的零食玩具，透過偷開的門縫向裏邊一扔。
    甚至還沒等沈會州看到那不大點的小孩身影是誰，人早已經跑了。
    還是沈會州第二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才猜出那人是溫婧的。
    溫婧，“我說的不是這個後來，我說的是你那次考核失利之後，你是怎麽緩解過來的？”
    “我的方法不適合你用。”
    就是不斷的練，增加強度的練習。
    隻是他不想見溫婧也這樣，哪怕溫婧吃得消，他也不想她這樣。
    溫婧不吭聲了。
    搭在腿上的手又攥到了一起。
    “別想太多，更別把自己想的太差勁，要多相信自己。”沈會州分開她攥在一起的雙手，寬厚的手掌握住。
    “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我帶你去散散心。”
    溫婧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但她看著沈會州，腦海中卻忽然浮現了一個地方，問沈會州，“哥，寧市有射擊場嗎？”
    沈會州看向她，“你想去射擊了？”
    溫婧毫不猶豫的點頭，“去放鬆緩解一下。”
    沈會州同意了，示意前麵的司機。
    ……
    沈會州帶溫婧所去的一家射擊館，老板是沈會州在公安時的教官，後來退休了，便開了一家射擊館。
    在路上提前打好了招呼。
    到地方以後，做完登記，便由工作人員引著進去了。
    老板早已經在射擊室內等候多時了。
    看到進來的沈會州，兩人簡單的一握手，數年不見的寒暄道，“現在是得叫你沈總吧？怎麽突然間來我這兒了？”
    沈會州說，“家裏妹妹對射擊有興趣，想到您開了家射擊館，便帶她過來體驗兩把。”
    隨著沈會州的這番話，老板看向了他身旁的溫婧，上下打量一番，感慨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這是以前那個這麽高點的小丫頭。”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很早以前見到溫婧時，她是多高。
    跟現在一比，差了至少十五公分。
    而那相貌變化的更是大，瞧不見之前的半點稚嫩了。
    眼前的老板，和溫婧八年前所見的教官同樣是兩幅樣子，前者胖，和和氣氣，像個彌勒佛；
    後者痩，凶神惡煞，跟會吃人的閻王似的。
    如果不是路上沈會州提前告知，她此刻也認不出眼前的老板來，卻是沒說，圓滑道，“但是我認出您了，這份氣質還是跟八年前一樣。”
    老板現在就吃這一套，樂嗬嗬的合不攏嘴道，“沈總，你這妹妹還是跟以前一樣，招人喜歡。”
    溫婧自然是招人喜歡，不然又怎會前後兩次婚姻？
    甚至婚姻外頭，還有個惦記著的。
    沈會州沒說話，目光卻滿是溫笑的，側眸看著溫婧。
    “沈總，場地我就留給你和你妹妹了，教練我看應該不需要，畢竟有你在這兒呢。”
    老板是清楚沈會州的水平的，那場失利考核之後，上強度的訓練，第二年考核，命中率是九十九。
    後麵再考核，是到百，還是維持現狀，老板便不知道了，因為他就教到了第二年，便因為一些原因辭職了。
    沈會州淡淡的嗯了一聲。
    一旁的桌子上擺放著防護用具和兩把仿真槍，是那種訓練用的，在民用靶場嫌少能見到。
    在老板離開以後，沈會州拿起其中一種，遞給溫婧。
    溫婧沒有接。
    她對沈會州說，“哥，我不會，要不你先給我打個樣吧？”
    “不用。”沈會州示意她佩戴那些防護，說：“我會在旁邊指導你的，而且我也相信你能學會。”
    溫婧不動，“但我不相信我自己。”她小聲道，“而且我就想看你打，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開槍射擊的樣子呢，你不能滿足我一下嗎……”
    她這話，是夾雜著幾分私心的。
    當年她不知道沈會州考核失利的事，沒有盡到自己的那一份責任，現在知道了，她想補給沈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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