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仁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江婉雲、蕭予薇……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好。”祝仁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同意。”
    “從現在起，九州文娛，進入最高警戒狀態。”
    他當即下令。
    “蕭予薇。”
    “在！”
    “‘天網’係統，由你全權負責。我給你無限的算力支持，和最高的管理權限。
    我要求你，把九州文娛的網絡，打造成一個任何人都無法逾越的數字壁壘。”
    “明白！”蕭予薇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時蘊竹。”祝仁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時蘊竹的電話，並按下了免提。
    “喲，這麽晚了還想起我？是想請我喝酒，還是……想我了？”電話那頭，傳來時蘊竹那慵懶而又充滿魅惑的聲音。
    “都不是。”祝仁的語氣，不帶一絲玩笑，
    “我要請你，動用你所有的力量，把九州文娛總部，給我變成一座真正的‘堡壘’。任何一隻未經允許的蒼蠅，都不能飛進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行吧，你又要搞什麽大動作。”
    掛斷電話。
    祝仁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自己的手機通訊錄上，一個他從未主動撥打過的號碼。
    ——秦雨彤。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秦支隊，這麽晚打擾，很抱歉。”
    “……有事？”
    “有點公事，想向你谘詢。”祝仁斟酌著詞句，“九州文娛最近，可能會麵臨一些……‘非正常’的商業競爭。
    我希望，能在法律和政策層麵，得到你們經偵部門的一些指導和支持。”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祝仁能聽到，她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坐了起來。
    過了許久，秦雨彤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已經完全清醒。
    “把你的企業安全架構，和遇到的潛在威脅，整理成一份詳細的報告。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
    掛斷電話。
    一個，掌管著虛擬世界的“天網”。
    一個，控製著物理世界的“暗刃”。
    一個，手握著現實世界的“法盾”。
    一張籠罩了九州文娛的、天羅地網般的立體防禦體係，在短短幾分鍾內，已然初具雛形。
    ……
    與此同時，江省，一家名為“藍調”的爵士酒吧。
    這裏是馮不平最喜歡來的地方。
    今天的慶功會他現身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他在沒有發跡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裏。
    沒有喧囂的音樂，隻有慵懶的薩克斯，和一杯純粹的威士忌。
    他獨自一人，坐在吧台的角落，腦海裏還在複盤著《悟空》的戰鬥係統。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在他身邊坐下。
    “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東歐口音的英語，磁性而優雅。
    馮不平不耐煩地抬起頭，正準備拒絕。
    但在看到對方的瞬間，他愣住了。
    那是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女人。
    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眼眸是深邃的湖藍色，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她的穿著，簡單而又充滿品味。一件白色的襯衫，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
    她的身上，有一種混合著書卷氣和藝術感的獨特氣質。
    “抱歉，我……”馮不平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我叫妮娜。”女人微笑著，主動伸出手，“一個……不入流的獨立遊戲開發者。”
    “我看了你們的《悟空》。”妮娜的眼中，閃爍著真誠的、不加掩飾的崇拜，“那……是神跡。”
    馮不平的心，猛地一跳。
    “同類”。
    這兩個字，瞬間從他心底冒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那個能聽懂他“瘋言瘋語”的……同類。
    “我叫馮不平。”他伸出手，與妮娜的手握在一起，“那不是神跡。那隻是……開始。”
    兩人相視一笑。
    ……
    次日，九州文娛總部，頂層戰略會議室。
    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來自全球各大技術社區和開發者論壇的動態。
    “【普羅米修斯】開源引擎，72小時內，全球下載量突破三百萬次！”
    “超過一萬名獨立開發者，宣布加入【普羅米修斯】生態！”
    “西盟開發者聯盟（eda）官方宣布，將【普羅米修斯】標準，納為下一代ai引擎的官方推薦標準！”
    一條條滾燙的數據，像一盆盆冰水，澆在“神話”項目組剛剛燃起的勝利火焰上。
    “一群混蛋！”謝明遠狠狠地將雪茄按熄在煙灰缸裏，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是典型的互聯網焦土戰術！用免費燒錢，拖垮對手，然後形成壟斷，再反過來收割所有開發者！
    華爾街這幫狗娘養的，玩來玩去還是這一套！”
    他的臉上，滿是屬於資本狼王的暴躁與不屑。
    “問題是，這一套，很有效。”江婉雲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但眉頭卻緊緊蹙起，
    “我已經接到了好幾個國內合作方的電話，他們都在觀望。
    甚至有兩家已經拿到我們投資的小型工作室，開始旁敲側擊地詢問，我們有沒有‘開源’的計劃。”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釜底抽薪。
    文森特·凱恩的這一招，太狠了。
    他沒有在技術上與【天衍】硬碰硬，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賽道——人心。
    他用“免費”和“開放”這兩麵大旗，成功地將九州文娛，塑造成了一個試圖技術壟斷的“霸權者”，
    而他自己，則成了帶領全世界開發者反抗暴政的“盜火英雄”。
    這是一種陽謀。
    一種讓你明知道是陷阱，卻又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它發揮作用的，無解的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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