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因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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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時分。玄青終於踏上久違的故土,迎麵而來的濕冷寒氣,令她神色清明,藜州常年氣候溫潤,她已許久未有這般清涼之感。
    “我不想去寒無涯,你喚寧茹來見我好嗎?”玄青看向柳繁奕說道,她實在不想再進入那間寒氣四溢的大廳,那裏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記憶。
    柳繁奕劍眉一皺:“先找個地方睡一覺吧!疾行了一夜累死了。”
    三人尋了一間客棧,一夜疾行,已是累極,直歇至日落時分,方才醒轉。
    柳繁奕前往寒無涯尋寧茹,王安之定下一間雅間,令人備好酒菜,與玄青坐在房中等候。
    柳繁奕領著寧茹推門而入,玄青見寧茹到來,心中激動,迎上前去。
    二人四目相對,三年未見,不免有些生疏。
    這一次,誰也沒有主動,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柳繁奕戲笑道:“你們怎麽不抱了?”
    二人依舊未動。
    寧茹抬眼看了一下玄青身後的王安之,眼神又冷了幾分:“他為何在此?”
    玄青不知如何作答。
    王安之冷聲道:“我為何不能在此?”
    寧茹一扭頭,挑釁似地看向柳繁奕:“你不是說她與王安之在一起不會好嗎?這不是很好嗎?”
    柳繁奕未答,臉上現出不耐神色。
    寧茹見三人沉默不語,心中生起邪火:“我說了他們如今情投意合,你偏不信,如今親眼所見,總該死心了吧?”
    玄青未料到她會這般說,心口猛地一痛,她愣了半晌,抑住心中痛意:“我與他隻是好友。”
    “好友?淩雲君子三年未歸中州,在軒雨山為你守關三年,你說隻是好友,這世間有誰會信?”
    玄青無言以對,心中的痛意更盛大了起來。
    見她低頭不語,寧茹心中邪火更盛:“你若不願,以你如今的修為,他又如何能困住你?”
    王安之聲色一沉:“我與她如何,與你何幹?”
    寧茹冷哼了一聲:“來吧,我替你抽離心絲。”
    “不必了。”玄青神色黯淡,她似連這份溫暖也要失去了。
    三人齊聲問道:“為何?”
    玄青神色淡的似霧一般:“我已用瀾冰堡術法封住了心絲,如今這世間,除了我無人可控,抽不抽離又有何妨?”
    王安之眼中帶著惱怒:“你定要如此嗎?”
    “是,我不如你那般強大,我抵不過,我需要心絲助我。”玄青眼中的淚水滑落,這淚水她已忍了許久,如今再也抑不住了。
    見她如此,寧茹眼眶倏地一紅:“那你為何還要來尋我。”
    玄青凝眸看向她,眼中的痛意如潮水般湧出:“因我想你了。”
    寧茹望著她痛楚的神色,眼中淚光霎時滑落,心中一陣酸楚,好似是自己任性了,竟傷了她。她緩緩伸出手,握住玄青的手,玄青立即將她擁入懷中。
    二人就這般抱著,放聲哭了起來,好似都很委屈一般。
    “你們女子為何都這般愛哭。”柳繁奕不耐道:“別哭了,吃飯吧,餓死了。”他大步走到圓桌前坐下,拎起酒壺為自己滿了一杯,一飲而盡。王安之奪過酒壺,為自己滿上一杯,也一飲而盡,兩人你來我往,開始對飲起來。
    玄青止住淚,拉著寧茹坐下。
    寧茹拭去淚水,不滿道:“你們別隻顧自己喝,給我們也滿上呀!”
    柳繁奕提起酒壺,為兩人斟滿酒。又招呼小二上酒。
    寧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見玄青未動:“你為何不喝?”
    “我喝不慣,太難喝了,你們為何這般愛喝。”玄青看著已有醉意的王安之和柳繁奕,著實不解。
    “酒可是好東西,一醉解千愁。”柳繁奕不知飲了多少,麵色已有些潮紅。
    “說的是!”寧茹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二人一起一飲而盡。
    “好,那便陪你們一醉方休!”玄青端起酒杯,咬牙一飲而盡。
    四人心中皆有愁苦,酒意盛大,直喝到伶仃大醉,伏倒在桌,再也無法端起酒杯方休。
    玄青迷糊間,忽覺腰間一緊,周身陷入一陣溫暖的香氣中,不由心中一驚。睜開眼,一張俊朗的臉龐便撞入眼簾。她酒意未醒,一時分不清虛實。不禁沉醉在這日思夜想的溫暖懷抱中,目光由他淺薄的唇,移到他高挺的鼻,停在他濃密的睫毛上。任由他抱著自己躍出房間,飛身落於林間。仍舊不願意醒,貪戀著這迷人的溫暖。奈何晨風微涼似細雨拂麵,她不得不醒:“你要帶我去哪?”她悠悠地說,聲音輕得好似怕他聽到一般。他還是聽到了,臉上浮起她從不曾在他臉上見過的神色,她便徹底的醒了。
    “你幾時醒的,為何不吭聲?”柳繁奕將她放下,戲笑道:“你如今怎麽這般沉了?醒了便自己走吧!”
    “能去哪?”玄青望著天邊的嫣紅,神色黯淡。
    “隨我去林麓宗如何?”
    玄青想起了那日林昔月在石人陣中說的話:“柳宗主會讓我進林麓宗嗎?”
    柳繁奕沉默不語,定定地看著她,眸中神色複雜。靜了半晌,他又開口道:“總之要離王安之遠一些,你想去哪我便帶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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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去哪,他都會尋到的。”
    “為何?”
    玄青拉起袖子,伸出手臂:“他在我手臂上下了咒。”
    柳繁奕盯著她手臂上的梔花圖紋,眼中騰起了火焰:“我幫你破除此咒!”
    “破不了,隻能毀,這是他情絲所化。若毀了此咒,他便會成為無情無愛之人。”
    “管他做甚!這是他咎由自取!”
    “我親手造就一個惡魔,令世間生靈塗炭。我又怎能安然活於這世間?”
    “他若作惡,那便殺了他!”
    “如今這世間,應無幾人能殺他。”
    “他如今修為,為何如此高深?”
    “他體內有玄顏的法器鳳晶護靈,令他取靈術再無顧及。如今,他已能借萬妖之力。”
    柳繁奕頹然的立於晨光中,怒火從他眸中漸漸散去。
    玄青心中生出不忍,他不應為自己承受這些,她臉上掛上了明媚的笑:“你可以教我林麓宗的術法嗎?”
    柳繁奕神色似舒展了一些:“你已會了扶雲城術法,瀾冰堡術法,如今又看上我林麓宗術法了嗎?你為何要學如此多的術法?”
    玄青微微一笑:“他說若我打敗他,便放我走,我想戰勝他。”
    柳繁奕唇角微揚:“叫聲哥哥,便教你!”
    “你可真是記仇呀!”玄青見他神色輕鬆了些,心內也輕鬆了些。
    柳繁奕一揚眉:“未讓你行拜師之禮,已算不錯了。”
    “不叫!不教便算了。”玄青亦揚起了眉,轉身大步朝客棧走去,卻一眼瞧見了林間的紅色身影。
    寧茹一雙大眼裏含滿了愧意,她竟不如他懂她,她應知她定有苦衷才是。
    玄青不知她聽到了幾分:“你幾時來的?”
    寧茹未說話,隻是衝過來抱住了她,玄青唇邊倏地掛起笑意,緊緊的摟住了她,這份溫暖應永遠是她的。
    “你莫要說話!”
    柳繁奕掛在唇邊的話被玄青嗬退,他隻得白了她們一眼,朝客棧走去,走出沒幾步,仍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女子!”
    三人回到客棧,尚未走入大門,便見王安之從客棧內走出,魏淩緊隨其後,正死死的扯著他的衣袖。
    玄青問道:“魏淩!你怎麽來了?”
    “我讓他來的。”柳繁奕挑眉道:“他這兄長委實太不像話了,妹妹等著出嫁,他竟三年不歸家。”
    玄青猛然想起柳繁生在不離鎮說過,魏淩已與王嫣然定下婚約。便對王安之說道:“你回扶雲城吧!我在瀾冰堡待幾日。”
    “不可,若是花風然尋來,他們護不住你。”
    “我可護住我自己,如今花風然未必能傷我。”
    “已過三年,你怎知花風然修為未增?”
    “問天大會,你也不去嗎?”魏淩扯著王安之衣袖怒道:“身為扶雲城少主,你連十年一次的問天大會,也不去了嗎?”
    王安之沉默不語,因他不得不去。他定定地看著玄青,似在等她回應。
    玄青不解:“什麽是問天大會?”
    魏淩說道:“問天大會,十年舉辦一次,各世家親傳子弟比試術法,若未能名列前七的世家,則不能成為本派之宗,需讓出府邸。”
    “寧茹,你也需去嗎?”玄青心中擔憂,如今瀾冰堡全由她支撐。
    柳繁奕說道:“她自然要去,若想成為堡主,需以本派術法比試,連勝三人方可。”
    寧茹沉默不語,臉上浮上愁容。
    玄青寬慰道:“你定可以的,你術法那樣的高!”
    寧茹聲色一沉:“瀾冰堡樹敵眾多,此次他們必會全力以赴。”
    “我陪你去!”玄青握住她的手:“我亦算是瀾冰堡弟子!”
    寧茹緊緊握住她的手,眼中浮起點點星光:“問天大會由太蕪院主持,你如何能去?”
    “無妨,有法寶玉如簾。”玄青微微一笑,手心在臉頰前拂過,隻見她臉上立時生起一層朦朧薄霧,無法窺見樣貌:“你們到時喚我青禾便好。”
    魏淩道:“這你倒不必擔心了,如今連你的名字太蕪院都無人能提,無人能寫。”
    玄青愣了一瞬:“為何?”
    “師兄施了消離咒,太蕪院內,玄青二字無法念出亦無法寫出。”
    “玄璃不是下令抓我嗎?”
    “不知,總之師兄繼任掌門後,並未下令尋你,所以你無需擔憂太蕪院。”
    玄青眼神呆滯了起來,心中痛意又翻湧而來,他竟如此絕決!
    魏淩惱怒地問向王安之:“嫣然此次也要去,她若想接管明炎門,須以明炎門術法連勝三人。你作為她的兄長,就這般不管不問嗎?”
    “我何時說我不去了?”王安之不耐道:“你們二人婚事待問天大會後,我自會操辦。”
    魏淩眉眼終於舒展了開來。
    柳繁奕看向玄青頸項:“你的幻顏令呢?”
    玄青定了定心神:“應在葉心嬋手中,無需擔憂我已施了遮顏咒,鳥兒無法窺見我樣貌的。”
    柳繁奕不由讚道:“你如今術法倒是精進的厲害!”話音一頓,又說道:“不到萬不得已,你還是不要出手為妙。”
    玄青沉默不語,眼神空洞得似蒙了一層霧。
    柳繁奕看著她,眉頭緊皺:“哥哥身為太蕪院掌門,卻未下掌門令尋你,他因是為了護你,違抗了玄璃。”
    玄青愣了一瞬,眼中浮起淚,低下頭去輕輕地說:“他說過,若不公,他不為。他護的是道義。”
    寧茹出聲寬慰:“你莫要難過,說不定是千玉仙子想明白了,不再尋你了呢!”
    玄青淺淺一笑,抑住心中的痛,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吃飯吧!好餓呀!昨天隻顧著喝酒了。”
    魏淩了卻了心事,心情暢快起來:“你如今也學會飲酒了嗎?今日與我喝一場!”
    “好呀!我陪你喝酒,你教我會玉台的術法可好?”
    “你為何要學會玉台的術法?”
    “閑著也是閑著,多學幾門術法傍身。”
    “好!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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