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門規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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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奕漫不經心地走著,目光隨意地掃過長街兩側,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躍入眼簾。
那身影從遠處藥鋪的門檻輕盈走出,她的手裏拎著一包藥材,另一隻手則挎著一隻小巧的竹籃。
柳繁奕不禁心生好奇,難道是她身體有恙?他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跟上了她的腳步。正當他欲加快步伐與她並肩之時,卻發現她並未往太蕪院的方向行去,而是驀然拐進了一條幽深的小徑。
柳繁奕心中愈發好奇了,不由自主地緊跟在了她身後。她似乎格外警覺,時不時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便迅速隱入山林之中。
柳繁奕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悄然跟隨著她的腳步。她在林間的小徑上快步前行,似乎對這片樹林非常熟悉。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疾行,她終於在一處山洞前停下了腳步。她警惕地四周張望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人後,方才走進了山洞。
柳繁奕站在山洞前,靜靜地等待著。他屏住呼吸,凝神傾聽著她的腳步聲,直到確定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洞穴深處後,他才放心下來。確認安全之後,他小心翼翼地踏入山洞,每一步都輕得像貓一般,生怕發出一絲聲響。山洞內並非他所想象的那般昏暗,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微弱的光亮,似乎是從洞穴深處透出來的。
柳繁奕朝著那片光明緩緩走去,腳步輕盈而謹慎,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隨著他的靠近,光線越來越亮,最終,他來到了山洞的盡頭,卻驚訝地發現這裏竟然別有洞天——一個幽靜的山穀展現在他眼前。
山穀四周環繞著茂密的森林,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整座山穀隔絕於塵世之外。在山穀中央,隱藏著一座小巧的木屋,看起來十分精致。
柳繁奕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好奇,他悄然躍上一棵大樹,隨後居高臨下地向著小木屋內張望。
隻見玄青走到小屋前,輕輕推開了房門,隨即,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如同脫兔一般衝了出來,徑直撲向玄青,緊緊抱住了她。
玄青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將那孩子抱進懷中,親昵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這一幕讓柳繁奕震驚得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湧起無數疑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下樹梢去一探究竟,就在他身形微動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自遠處傳來。
柳繁奕連忙循聲望去,這一瞥之下,他更是驚得呆立當場,竟是自己的父親率領著一隊林麓宗弟子衝進了山穀之中。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波瀾,硬生生地按捺住那股想要立即衝下去的衝動,靜靜地蟄伏在樹梢之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
隻見那群林麓宗弟子在柳宗主的率領下,如同潮水般湧入山穀,迅速將那間小屋團團圍住。
玄青此刻也察覺到了柳宗主的到來,她將懷中的孩子輕輕放在地上,指尖微動間,一把晶瑩剔透、寒氣逼人的利刃瞬間凝聚而出,在她手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鋒芒。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柳宗主,周身彌漫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凜冽戒備之氣。
柳宗主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旋即怒斥道:“原來是你將她藏匿於此!你簡直是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麵對他的怒吼,玄青隻是冷漠地回視一眼,並未發出一言。她手中的寒刃顫動著凜厲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柳宗主瞥見她手中的寒刃,語氣愈發嚴厲:“我林麓宗今日必要清理門戶,你速速給我滾開!否則休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玄青一臉平靜,語氣堅定地說:“若非她破除了火炎陣,我們豈能成功冰封炎爐山?她雖有錯,卻也立下了汗馬功勞。”
柳宗主冷哼一聲:“她的功過是非,豈是你能妄加評判!她背叛林麓宗,親手摧毀生息林,此等罪行,我豈能輕易饒恕!”
玄青依然屹立不動,毫不畏懼,而站在她身旁的小男孩顯然被這場麵嚇得不輕,他緊緊依偎在玄青身旁,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恐,一雙小手不安地拉扯著玄青的衣擺。
柳宗主見她毫無退縮之意,心中怒火更甚,猛地抽出長劍,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柳繁奕目睹眼前這一幕,心中猛地一緊,立刻飛身躍至二人之間,宛如一道堅實的屏障隔開了他們。
玄青眼見他突然出現,不禁怔了一怔,隨即脫口問道:“你……你怎會在此?”
柳繁奕尚未來得及開口回應,一旁的柳宗主已是怒不可遏,他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大聲咆哮道:“柳繁奕,你想幹什麽?”
柳繁奕回頭望了柳宗主一眼,旋即目光又轉向玄青,他的聲音柔和而堅定:“玄青,此事你不應插手。”
玄青一聽,麵色一沉:“柳繁奕,你怎能如此冷酷無情?”
柳繁奕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傷意,隨即迅速恢複了平靜。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細語地說:“她身為林麓宗弟子,卻背叛了林麓宗,理應按照門規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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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不甘心地反駁道:“可她已經真心悔過了!更何況,她現在還帶著一個孩子!你們難道就不能網開一麵,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柳繁奕沉凝道:“她雖已悔過,但所犯之錯,仍需付出代價。”
玄青瞪大了眼睛,聲音微顫著:“難道就沒有任何回旋餘地嗎?”
柳繁奕輕輕垂下眼簾,似乎不敢直視玄青那充滿懇求的目光。他緩緩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這是宗門規矩,無人能破例。”
玄青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如鐵,毫無畏懼之意:“若此事必須有人承擔責任,那便由我來吧!柳宗主,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她和孩子!我願代她承受一切懲罰!”
柳宗主聽後,滿臉不耐:“夠了!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連你一同懲處!”他大手一揮,數名弟子迅速響應,提著鋒利的長劍將玄青團團圍住。
“父親......”柳繁奕急忙出聲試圖阻止,卻被柳宗主厲聲打斷。“住口!”柳宗主怒喝一聲:“宗門規矩豈容踐踏!”
此時,玄青身邊的孩子目睹了這一幕,頓時嚇得放聲大哭起來,他那雙稚嫩的小手緊緊纏繞在玄青身上,滿臉驚恐的望著眾人。
玄青連忙伸出一隻手溫柔地環繞住孩子,指尖輕撫著他顫抖的脊背。
柳繁奕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玄青,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忍。但他深知門規不可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波瀾,目光直視著玄青:“玄青,你若與父親刀劍相向,可曾考慮過哥哥?”
玄青聞言,臉上神情一滯,眼眸微微垂下,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想到了柳繁生,若真的與他的父親舉刀相向,那柳繁生又該如何自處?
柳繁奕見玄青沉默不語,立刻上前一步,柔聲細語道:“你若是顧忌孩子,大可放心,稚子無辜,父親斷不會對他有何苛責……”
玄青卻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可是孩子怎能沒有母親?”
就在這時,林昔月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腳步踉蹌地走到孩子身前,蹲下身子,將孩子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孩子也立刻伸出小手環抱住她的脖子,在她溫暖的懷抱中停止了哭泣,但身體仍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玄青低頭望著這一幕,眼眶倏地一紅,她毅然抬頭,目光堅定地望向柳宗主:“她遭人追殺,已身受重傷,她已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了代價,為何你們仍要窮追不舍,置她於死地?”
柳宗主神色一凜:“我林麓宗門規,豈容隨意踐踏?若輕易饒恕她,我林麓宗在中州何以立足?”他話語一頓,語氣愈發嚴厲:“我再問你一次,你讓是不讓?”
玄青心一橫,手中寒刃緊握於胸前,目光如炬:“不讓!”
柳宗主聞聽此言,頓時怒不可遏:“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說話間,他揮劍便欲向玄青劈去。
柳繁奕見勢不妙,心急如焚,猛地一個箭步衝到玄青身前,張開雙臂擋住她,高聲疾呼:“父親!”
柳宗主怒火更甚,氣得渾身發抖,惡狠狠地盯著柳繁奕,怒斥道:“孽障!還不速速閃開!”
玄青看著柳繁奕那堅定而高大的背影,心中頓時生起愧意,她緊緊咬著牙關,毅然決然地說:“柳繁奕,你讓開,此事與你無關,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如同鷹擊長空,疾速而來,輕盈地落在了玄青麵前。
玄青抬頭望去,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神色:“柳繁生!你來的正好,你快告訴你父親,是林昔月破了火炎陣!”
柳繁生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玄青,眸中神色複雜。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玄青,你本不該涉足此事。”
玄青聽聞此言,麵色瞬間一滯,眸光沉冷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緊緊地盯著柳繁生。
柳繁生緩緩向前邁出一步,語氣輕柔卻堅定:“她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對林麓宗的背叛,更是對整個中州的背叛。林麓宗,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玄青眼中泛起淚水,近乎哀求地說道:“可是她已經悔過了……”
柳繁生沉聲道:“她必須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他邊說邊緩緩靠近,輕柔地握住玄青緊攥著寒刃的手,繼續說道:“宗門之法,如同鐵律,無人可輕易逾越。”
就在此時,林昔月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她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懷中幼兒稚嫩的臉頰,帶著無盡的哀傷與不舍,將孩子緩緩遞到玄青懷中。她聲音哽咽著,近乎是乞求般說道:“玄青,請代我照顧好他,可以嗎?”
玄青感受到懷中孩子那柔軟嬌小的身軀,心中湧動的柔情如同潮水般泛濫,手中的寒刃也隨之逐漸消散於無形。她緩緩張開雙臂,將孩子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柳宗主見狀,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數名弟子迅速衝上前去,將林昔月牢牢控製住,押著她往山穀外走去。
玄青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腳步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動。身旁的柳繁生立刻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懷中的孩子看著母親被人強行帶走,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與無助,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他一邊哭泣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口中不停地呼喊著:“娘……娘……”那稚嫩聲音中蘊含的絕望與恐懼,猶如銳利的箭矢,深深刺入玄青的心房,令她痛不欲生。
玄青咬緊牙關,竭力遏製住內心的痛楚,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任由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滴滴滑落,悄無聲息地打濕了衣襟。
林昔月在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深深回望了一眼孩子,那目光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不舍與無奈。她眼中的淚水不斷滑落,嘴唇輕輕顫著,但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望著林昔月漸行漸遠的背影,玄青的心如同被巨石輾過,沉重得幾近窒息。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這份沉重,哭聲愈發響亮,小小的身軀在玄青懷中不停地顫抖,令人心疼不已。
玄青低下頭,溫柔地拍打著孩子的後背,輕輕地搖晃著他,用柔和的聲音哄慰著。
柳繁生則靜靜地站立在一旁,目光深沉地注視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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