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學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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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音端坐於桌旁,將幹糧仔細地包裹好,然後整齊地放進食盒中。她抬起頭,望向站在一旁的樂雅:“衣裳可都備齊了?近日天氣炎熱,備上幾件薄些的長衫即可。”
    樂雅點點頭:“小姐昨日吩咐後,便已備好。”她知道疏音不親自查看是絕不會放心的,於是便將已經打包好的包裹拆開,放在疏音麵前讓她仔細檢查。
    疏音翻了翻包裹中的幾件長衫,挑出其中一件:“這件不好,麵料不夠透氣,換一件更為輕薄的來。”
    樂雅應了一聲,迅速從衣箱中取出另一件長衫,展開後遞給疏音。疏音接過長衫,撫摸著柔軟的布料,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件不錯,顏色也適合繁生。”她親自將長衫疊好,放進了包裹中,然後又檢查了一遍包裹內的其他物品。確認無誤後,她對樂雅說:“手帕不夠,再取幾條來。”她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不對,炎爐山已被冰封,那邊的溫度定然會比這邊低很多,還需帶上兩件厚實的衣衫以防萬一。你速去挑兩件厚實的來。”
    樂雅當即點頭應諾,轉身走向衣箱,尋找合適的厚衣衫。疏音則繼續整理包裹,她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布袋,往裏麵裝入了一些丹藥和藥膏,以預防旅途中可能遇到的蚊蟲叮咬和小傷小病。
    樂雅很快便找出了兩件厚實的衣衫走了過來,疏音接過衣衫,仔細檢查後,她將衣衫疊好,放入包裹的最底層,然後將草藥布袋放在了包裹的最上麵,方便隨時取用。
    弦語緩步走進了營帳,疏音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向弦語身後望了一眼:“繁生呢?他還沒起床嗎?若是再不起身,怕是連早飯都趕不上了。”
    弦語微微低下了頭:“大公子不在營帳內。”
    疏音眉頭一皺:“他去了哪裏?”
    弦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疏音又問:“那你有沒有問過柳繁奕?”
    弦語回答:“據守夜的弟子講,大公子和二公子昨夜都沒有返回營帳。”
    疏音麵色微微一沉:“難道連守夜的弟子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嗎?”
    弦語目光閃爍了一下:“守夜的弟子說不清楚......”
    疏音的麵色愈發陰沉,他還能去往何處?除卻她,還有誰能令他如此逾矩,不顧禮法地徹夜不歸。她的眸中漸漸泛起怒意,手指也不自覺地緊緊攥緊。
    樂雅和弦語見狀,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們低著頭站在一旁,唯恐發出半點聲響。
    許召傑踏入營帳後,目光迅速掃過樂雅和弦語,然後平靜地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樂雅和弦語聽後,如釋重負般,迅速退出了營帳。
    許召傑掃了一眼整理妥當的包裹和食盒,目光又落在了疏音陰沉的臉色上,不由微微歎息一聲。
    疏音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住自己的情緒,而後直視許召傑:“師兄,你一早前來,所為何事?”
    許召傑緩緩開口:“師妹,是時候該放手了。繁生已然成年,你不能再如對待孩童般待他。玄青那日所言非虛,你當多顧念自身,莫要總是為他人勞心過度......”
    他話尚未說完,便被疏音打斷:“無論他年歲幾何,他永遠是我的師弟,我豈能對他放任不管?”
    許召傑道:“並非讓你對他放任不管,隻是無需再像往昔那般事必躬親地照料他了。繁生已經能夠照顧好自己了。”
    疏音眉心緊蹙:“是嗎?他如今愈發......舉止輕率,連守夜的弟子都不知他去向,這豈是能照顧好自己的表現?”
    許召傑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師妹,繁生已然成年,他隻需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即可,他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你如今已無法再掌控他了。”
    疏音瞪大了眼睛,聲音提高了幾分:“這麽多年來,我悉心引導他,師父也精心栽培他,將他培養成一個人人敬仰的謙謙君子,難道這一切都要付諸東流嗎?我怎能忍心看他自毀前程!”
    許召傑長歎一聲,麵上露出無奈之色:“師妹,你著實過慮了。繁生他行事自有分寸,你應當對他有信心才是。”
    疏音卻不以為意,眉頭緊蹙,語氣冰冷地回應:“我怎能信他?他為了那女子,竟連基本的禮數都不顧了!這讓我如何安心?”
    許召傑沉聲道:“出門在外,諸多不便,行事自然無法如在家時那般拘謹。況且,他們二人已有婚約在身,即便舉止稍顯親昵,亦屬人之常情,師妹何必對繁生如此嚴苛呢?”
    疏音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何來婚約之說?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僅憑他們二人私下之約,豈能作數?”
    許召傑耐心勸解:“於我等修行之人而言,即便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亦可結為仙侶,此乃合情合理之事。師妹,你又何必在此事上糾結不休呢?”
    疏音聞之,臉色愈發陰沉:“修行之人又如何?修行之人難道就可罔顧世間禮法,肆意妄為嗎?師父教導我等,修行之人更應注重內心之修為,而繁生他卻沉溺於兒女私情,我決不能坐視他如此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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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召傑眉頭緊鎖,他深知疏音的固執,但還是試圖勸解:“師妹,人各有誌。繁生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你無法將他束縛在你的羽翼之下。”
    疏音搖了搖頭:“師兄,你錯了。我並非要束縛他,而是期望他能行於正道。玄青那女子,心機深沉,若是放任她繼續下去,她定會將繁生引入歧途。”
    許召傑道:“師妹,或許你對玄青有些誤解。她雖有些......”
    他的話還未說完,疏音便打斷了他:“師兄,你不必為她辯解。我並非無端指責,玄青的所作所為我早已看在眼裏。她心機深沉,狂妄自大,目無尊長,對世俗禮法毫無敬畏之心。即便是若水仙君這等前輩,她亦膽敢冒犯。而繁生,自幼便是太蕪院弟子之楷模,深得師父青睞。自與她交往後,行為舉止變得越來越輕率,甚至連禮法都不顧及,這難道不是受到了她的影響嗎?”
    許召傑眉頭緊皺,語氣嚴肅:“師妹!即便你對玄青懷有再多的不滿與偏見,那也僅為你個人之見罷了。繁生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你無權幹涉他的生活!”
    疏音道:“師兄,你難道不知道嗎?繁生竟打算為那女子撞天鍾!你當真忍心讓他去冒此等風險?”
    許召傑微微低下頭,沉思片刻後,緩聲說道:“我固然心有不忍,但身為師兄師姐,我們所能做的,是給予他建言及忠告,而非代其定奪其未來。撞天鍾誠然危險重重,若繁生決意如此,那我們理應尊重他的抉擇。”
    疏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師兄,你難道忘了師父的教誨嗎?修行之人應當心如止水,不為外物所動。繁生如今卻沉溺於兒女私情,這難道是修行之道嗎?你身為其師兄,難道就打算這樣放任不管嗎?”
    許召傑道:“修行之路,並非僅限於苦修,情感亦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繁生既已作出抉擇,我們當尊重其決定。”
    疏音沉聲道:“修行之人應以修心為本,情感固然重要,但若因此迷失自我,豈非本末倒置?繁生他本有大好前程,我豈能坐視他因一時衝動而毀了自己?”
    許召傑凝視著疏音那堅定的眼神,知道她的心意已決,再多言語亦是徒勞。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王安之已對我起了疑心。”
    疏音聽聞此言,麵色微變:“他發現了什麽?”
    許召傑道:“我與他交手時,被他一劍刺中了手臂,雖然傷口不深,卻留下了一道難以消除的傷疤。數日前,我們一起用餐時,他突然問起我手臂上疤痕的由來。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但我知道,他已對我起了疑心。”
    疏音眉頭緊鎖,麵色凝重:“他不過是有所猜疑罷了,並無確鑿證據。師兄,你無需懼他!”
    許召傑深深地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痛楚:“師妹,我們本不應如此行事。如此作為,既有悖道義,亦偏離了你我初衷。”
    疏音沉默了片刻:“師兄,這也並非我所願。但為了太蕪院的未來,為了師父的遺願,為了繁生,我們不得不略施手段。”
    許召傑搖了搖頭,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玄青如今已掌握六脈之力,她甘願為了中州的安危挺身而出,毫無怨言。即便你對她再有不滿,也無法否認她是一位心懷大義、令人尊敬的女子。她與繁生之間的感情,不僅不會損害太蕪院的聲譽,反而會提升太蕪院的威望。更不會毀了繁生,他們本來就是誌同道合之人,彼此相愛隻會相互扶持,攜手共進。”他停頓了一下,神色複雜地凝視著疏音:“師妹,你究竟是為了太蕪院的利益,為了繁生的前途,還是出於你自己的私心呢?”
    疏音怔了一怔:“我能有何私心?師兄,你怎可如此揣測我?”
    許召傑道:“你一直妄圖將繁生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讓他永遠做你順從的師弟,但這是絕無可能的!他已然長大,自會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你無法永遠掌控他!他僅是你的師弟,而非你的孩子!你早該放手了!”
    疏音聞得此言,臉上的陰霾愈發濃重了幾分:“師兄,你有所誤會。我並非要將繁生據為己有,繁生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又怎忍心看著他步入歧途?師父的遺願,太蕪院的未來,皆係於他一身。我斷不能容忍他毀掉這一切。”
    許召傑沉重地歎息了一聲,心中滿是無奈與失望。他深深地凝視著疏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傷:“罷了!我已多次勸你,而今看來,倒是我該先勸自己。或許,我也該學會放手了。”他稍作停頓,語氣堅定而決絕:“若王安之執意追查前事,或日後繁生發現真相,我必一力承擔所有罪責,絕不牽連於你。不過,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插手你的任何事。”言罷,他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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