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沉默著下馬，停在她身邊，不仔細看就不會發現他那泛紅的耳尖，“果然是程將軍，這騎射不是一般的厲害。”
    “袁公子也不差。”程允初道。
    袁慎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忽然瞥見遠處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人他見過一次，之前在演武場和程允初站在一塊的人，名叫林朗，據說是程允初回城途中救下的難民，身形同袁慎差不多，約莫十五歲，卻偏偏沒了記憶。
    笑起來還會露出兩道虎牙，令人心生憐愛，他的家人都在逃難途中去世了，程允初便一直讓他跟在身邊。
    袁慎臉色暗了暗，低聲道：“程將軍不嫌棄我拖後腿便好。”
    程允初也看見了，林朗身邊還跟著許久不見的晚嶼，兩人正往這邊走。
    林朗看見袁慎，眼底不易察覺的一頓，隨即又揚起笑臉同程允初打招呼，“阿姊不是說今日休沐要回府休息嗎？”
    “嗯，閑不下來便跟袁公子來馬場看看。”程允初道。
    袁慎在旁邊插了句：“今日天氣甚好，剛跟程娘子同乘一匹馬，也是讓在下體會到了別樣的樂趣he風景，二位要不要也試試？”語氣不鹹不淡，讓人聽不出異樣，偏偏程允初總覺得有些怪異。
    林朗好似笑習慣了，不論跟誰說話，都是笑臉相迎，“不用了，這位兄台，今日本就是來給阿姊挑一匹馬兒的。”
    程允初點點頭，她今日來已經挑好了，一眼相中的那匹棗紅馬便是，至於這匹黑馬，自然由袁慎帶走了。
    程允初又踏著棗紅馬騎了一圈才作罷。
    馬場外圍的涼棚底下，林朗和袁慎相對而坐，卻沒有看著對方，而是齊齊將目光投向馬場中心的人。
    等程允初回來，林朗立即迎了上去，“阿姊，你們要是不急著回去，中午一起吃飯啊？我知道附近有家館子，燉的羊肉特別香。”
    程允初剛要應，袁慎搶先道：“不了，我跟程娘子還有事。”
    林朗愣了愣，看了看袁慎，又看了看程允初，笑容有些牽強，“是嗎？那好吧，我跟晚嶼先走了。”
    看著兩人走遠，程允初才看向袁慎：“我們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袁慎抱著胳膊轉身，“就是不想跟他們一起吃飯。”
    程允初皺了皺眉：“時林朗哪裏得罪過袁公子？”
    袁慎挑眉，“為何這般說？”
    程允初狐疑的搖頭，“隻是覺得你對他有敵意罷了。”
    袁慎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沒有，本公子隻是不習慣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程允初心裏微動，沒再說話。
    此時的袁慎已然和黑馬培養好了感情，忍不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程娘子不若再帶我騎上一圈？”
    程允初失笑搖頭，說的話倒有些高深莫測，“騎射一事不宜操之過急，現在是沒事，等到夜裏袁公子就會後悔了。”
    果不其然，日落西頭，袁慎半躺在榻上動不得，大腿處傳來火辣辣的疼，他這才明白白日裏程允初說的那一番話。
    好在，剛剛晚嶼送來一瓶膏藥，袁慎紅著臉接下，這才緩解不少疼痛。
    還沒等好好躺一會兒，屋外就傳來袁母和婢女的聲音。
    在家一向注重禮節的他麵不改色走了出去。
    “阿母。”
    “嗯，今日阿母來是想問你，是否對程家那位娘子有意。”袁母的語氣不鹹不淡，若不是母子二人有些相似的麵容，倒真讓人瞧不出血親關係來。